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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的时候,我正躺在一间陌生而考究的病房内,右手臂正在输液,门口依稀听到医生和护士之间的对话和匆匆的脚步声。
我侧了侧身子,脑袋还是晕乎乎的,一只手吃力地撑着床沿起来,却发现许昌阳闭着眼睛趴在床头柜上。
原来昨晚看见的真的是他。
他什么时候来的?
只需要这么一眼,我的心头仿佛流过了一阵暖流,昨天与许姑姑的不愉快似乎不那么如鲠在喉,只要他的出现在我的眼前,心底顿时变得安然沉静。
这就是信赖感和安全感吧。
我望了眼墙上的挂钟,不知不觉都下午3点多了……
眼角扫了一圈空荡荡的病房,枕边有个呼叫按钮,我试着按了几下,没一会护士拿着资料夹出现在我的面前,胸前挂着玛利亚国际女子医院的工号牌。
这个医院,我好像来过。
“林欢好,有什么不舒服吗?”护士温和地开口道。
“没什么不舒服,我想问问……”我看了一眼许昌阳,揉了揉太阳穴,昨夜似乎断片了。
护士看出了我的疑惑,解释道:“是这样的,昨夜你体温偏高,处于半昏迷状态,是你的先生送你来的。”
先生?
我忍不住干笑两声。
他……目前还不是我的先生。
不过这样的称呼到是挺新颖的。
“噢,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我有些尴尬地问道。
“下午就可以,没什么大碍,是你先生太紧张你了,孕妇偶尔的体温升高是正常的。”护士合上资料,笑着说道。
“怎么没有大碍?”许昌阳乍然醒了,他皱眉问向护士:“你刚不是说她处于半昏迷的状态吗?”
“不许出院,安心住着!”他霸道地撂下一句话。
我和护士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
“许先生,林小姐半昏迷的状态是属于浅睡眠的一种。”护士无奈地解释道。
我也想起来了,自己半夜似乎做了一场噩梦,迷迷糊糊地好像看到了许昌阳,然后我就有种安全的感觉,任由他紧紧地抱着,很快就睡着了。
“你先出去吧。”我对护士说道。
护士带上了病房的门,我转眸望着许昌阳:“你怎么来岭市来了?”
许昌阳紧了紧眉心,凉凉地开口道:“是吴妈给我打的电话,说姑姑去找你了,我一听马不停蹄地赶来,刚到家就听见你在叫我的名字,浑身滚烫,额头上全是汗。”
“姑姑没有为难你吧?”他沉沉地问。
“先不说姑姑了,先说林致远是如何为难你的吧。”我垂下眼眸,带着些许愧疚,想必这些纷扰早已扰得他心烦意乱,现在又添了个许姑姑。
“这些你不需要知道,我会处理好。”许昌阳冷静地说。
“是吗?”我低喃道。
“姑姑到底跟你说了什么?”许昌阳加重了语气追问道。
“她……没说什么。”我支支吾吾。
许昌阳重重地呼一口气。
这些问题还要问吗?她是许昌阳的亲姑姑,她会说什么,做出什么举措,许昌阳猜也猜到了,不然他急着赶来是为了什么?
许姑姑提出的荒诞无理要求,像极了里的恶毒婆婆,教我如何开口,况且,许姑姑不是交代过了吗,不要将对话透露给许昌阳。
人生啊,真是如梦如戏。
若是许昌阳了解到许姑姑内心的想法,该是怎样一种反应?我何必要让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她说,你的未婚妻要回来了。”我避重就轻地回答,目光落向窗外。
“沈若曦?”许昌阳的反应,似乎并不知晓关于沈若曦的行程。
“喏,你也承认她是你的未婚妻。”我故意别过脸去,一提起未婚妻就想到沈若曦,还真是气人。
那我是谁?
“不是,当然不是!”许昌阳急忙否认道。
“那是什么?”
“若曦学校放假了,回国探亲而已。”许昌阳似安慰般的口吻。
“你要娶她?”我试探性地问道。
“怎么可能?”许昌阳揉了揉我的头发,哭笑不得。
“你早已是我的女人,现在又怀有身孕,板上钉钉的许家儿媳妇。”
“这些话说给你姑姑听吧。”我用被子蒙住了头,说实话,在这样的氛围下提到沈若曦,嗓子眼里还堵得慌。
“这么大的人了,还耍小孩子的脾气,被子里空气不好,你想蒙坏我的儿子吗?”许昌阳幽幽地说道。
话落,病房内一片静寂,我悄悄地探出脑袋,只见他勾着一脸坏笑,眼底显现出前所未有的宠溺。
听说孕妇最容易恃宠而骄了,没想到我也中招……
这时,外籍医生敲了敲病房的门通知我出院,许昌阳却执意要求再住两天,在我强烈要求下还是出院了。
因为我想希希,不能因为怀孕而忽视最需要我关怀的希希。
天真的我以为许姑姑的事情就这么过去了,然而,等待着我的却是无穷的隐患……
“我会在岭市多陪你几天。”许昌阳一边开车一边说道。
“真的吗?”我有些意外,有些惊喜。
如果他能留下来几天,我求之不得。
坦白讲,许姑姑的话还像阴霾般笼罩在我的脑海,那句“直说吧,要多少?”始终挥之不去。
无意间想起,总会有某股刺痛感,对有钱人来说,钱真的来买来一切吗?
“有钱能使鬼推磨”的真理已经深深扎根在中国人的心中,只是,许姑姑在国外过年,思维框架仍停留在解放前吗?
我转眸望向许昌阳,这时候的我比任何时候都需要他的关怀和肯定。
“嗯。”他没有迟疑,点了点头。
“那公司那边……”我还是有所顾虑,担心因为自己的依赖进而影响他的工作。
“没事,公司我会处理好的。”许昌阳柔声打断我的话,“你老公做事还不放心吗?”
老公?
我无言以表,不尴不尬地挠了挠头发,在医院的时候,护士把他当做我的先生,那还能接受,也觉得蛮好,咋一叫“老公”还真有点不习惯。
太过于亲昵?
许昌阳大概注意到了我的窘样,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一脸坏笑。
“老婆,你什么时候改口叫我老公?”他邪邪地问道。
“这……给我点时间。”我别过脸去,怔怔地盯着车窗外,他干嘛突然要求我叫他老公。
“老婆,你都要给我生孩子了,名称还不改?叫一声老公给老公听听。”许昌阳竖起一边耳朵凑了过来。
被他缠得没办法,我低声叫了声“老公”,也不知道他听清楚了没有。
“哎——叫了可不许改了噢~”许昌阳拉过我的手,紧紧地贴在他的手心。
他的手心永远都是温热厚重的,给我牢牢的安全感,我看得出来他由衷的开心和想要这个孩子的愿望,但是许姑姑真的能这么轻易地让我顺利的生下孩子吗?
想到这,原本舒展的眉头悄悄地凝固,答案是不确定的,沈若曦很快就要回国,她是不算威胁的威胁,她若站队许姑姑,我的情况恐怕不妙……
“在想什么?”他捏了捏我的手指。
“我在想我们孩子的名字。”我淡然一笑。
“你想好了吗?说来听听。”许昌阳似乎饶有兴趣地睨我一眼。
“乳名叫添添,添加的添,男孩女孩都能用,全名的话,我认为让爷爷取比较合适。”
取名对大户人家来说,是相当讲究的一件事,讲究辈分排名,生辰八字,孩子的大名还是得让爷爷参与进来。
只不过,提到让爷爷取名字,许昌阳稍稍黯淡了几秒,也许是我恍惚想太多了。
有他陪伴的日子,我感受到了久违的家庭式的温暖。
他带希希去临山摘格桑花,编成花环戴在我的头上,笑着称呼我为怀孕的“希腊公主”,惹得希希笑得前仰后俯。
他带我去买孕妇日用品,导购们纷纷羡慕我找了个又帅有多金,关键还知道疼人的老公。
他还带吴妈去医院体检,吴妈跟了我们这么多年,早已不是寻常的主仆关系。
有时候,我常常觉得老天对我是公平的,曾经让我遭受那么多乱七八糟的磨难,几乎毁掉了我对幸福生活的向往。
残酷的命运下,命运却让我遇见了许昌阳,并赐予我一个孩子。
许昌阳是被一个电话叫走的,那时,我正在厨房帮忙收拾碗筷,具体内容我没有注意听,他顾不得穿上大衣,只留下一句话:好好照顾自己,便急急忙忙地驱车赶回东城。
公司的事情出紧急状况了?
还是私事?
夜幕已经降临,有什么事不能解决,非要现在赶回去?
心情随着他的离去陡然沉了下去,眼看着他着急忙慌的神情,我也不好多问什么。
很少见到许昌阳表现出这幅模样,想必是真的有大事吧。
不过,他前脚刚走,后脚天空就下起了大雨,雨势蓦地愈来愈大,不到半个小时,席卷而来的暴雨似乎要淹没整座临山。
冷,唯一的感觉。
模糊的视线。
许昌阳开车安全吗?
我暗暗捏了一把汗,这么大的雨高速会不会封道?我拿起手机准备给他打电话,又担心他开车不专心,一颗心随着倾盆大雨七上八下。
“平安到东城,给我回个电话。”斟酌一瞬,决定发信息给他。
之后,手机呈现死一般的无声。
沉思片刻,我似乎想到了什么,打开卫星电视直奔高速直播频道。
映入眼帘的场面十分混乱,主持穿着雨衣,顶风举着话筒采访停靠在路边的大货车司机,大货车司机对着话筒吃力地喊出:这是他跑长途这么多年,第一次遇到这么大的雨。
画面即刻切换到远景,私家车紧凑而有序地缓慢移动,我睁大眼睛搜索许昌阳那辆黑色的路虎。
然而,狂风席卷的暴雨,镜头下的场景含混不清,匝道口布满了身穿反光衣的交警疏通堵塞,在雨注中如同一片片单薄的树叶。
高速枢纽的部分路段已经被全程封闭,有一段正是岭市通往东城的必经之路。
我的心随着现场直播提到了嗓子眼,许昌阳此刻会不会被拦截在高速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