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窦娥是六月飞雪,那叫冤。咱们这儿雪都积了快一丈了,应该叫...蠢!”
沈青云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杨戍,轻笑着转身离开。
“老爷子,我看你来了...”
沈青云手上提溜着两盒吃食,还没进门,房间内的苏承望便听到了他的声音。
嘎吱一声,沈青云撞开房门,带入一阵风寒。
“混小子,你是真怕老夫不死是吧?”正在下棋的苏承望见状笑骂了一句。
沈青云嘿嘿笑了笑,赶忙吩咐道:“老七,快关门。”
将手中食盒放下,沈青云将身上的雪花抖落之后,这才坐到了苏承望对面。
“今天这是什么日子啊?你小子竟还带着礼物上门了。”
沈青云笑道:“得人恩惠,这得报啊,空手上门,多失礼数啊。”
“哦?”苏承望轻笑道:“你何时这般讲究礼数了?”
“刚刚。”
苏承望笑着摇头,“老夫怎么不记得予了你什么恩惠啊?”
“您老健忘了不是?”沈青云笑道:“兵部的事情,这不还需要您老多帮衬呢。”
“就这事儿?”苏承望挑眉,眼含笑意。
沈青云眯眼笑着,“不然您以为呢?”
“呵呵...”苏承望伸手点了点沈青云,“你小子,嘴里是一句实话都没有。”
“冤枉啊,您这么说,好像我何时骗过您一样。”
苏承望摇了摇头,问道:“今日可有什么喜事?”
“彼之毒药,我之蜜糖,我这心中畅快得很。”
杨聪死了,我很开心。
“大丈夫,自该有些肚量,就算没有这口蜜糖也无妨。”
就算杨聪不死,对你也没有多大的影响,不至于幸灾乐祸。
“我本就是无量君子,没有什么肚量,吞下这口蜜糖,心中郁结顿消全无。”
本来就是敌人,我又是个小气的人,现在敌人死了,自然心情舒畅。
“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还是要多些您老疼爱。”沈青云颔首躬身,语气诚恳。
苏承望闻言有些惊讶,沈青云说这话,想必也猜到了什么。
“杨聪要害我,我不过是反击而已,落得如今下场,也是他咎由自取,与人无尤。”沈青云摇头轻声道:“我虽然让老七废了他,但如果真让他爹把他救了回去,我这心里还真是不怎么痛快。”
“你不怕杨氏?”
“杨氏?”沈青云冷笑道:“西平杨氏的确势力庞大,但是杨戍又是个什么东西?只是借着杨氏的名头狐假虎威罢了,杨兴元都未必知道他这一支呢。”
杨兴元就是西平杨家当代的家主。
“你倒是有恃无恐。”苏承望笑道:“只是折了一个旁系子弟,这种小事,杨兴元的确不会看在眼里。”
“虽说世家重脸面,不过说到底,我司南伯府还跟杨氏有些亲戚关系呢,杨戍不会把这件事拿到台面上来说的。”
真要论起来,那也是杨聪心存不良,先对沈青云下手,如今下场不过是被反噬了而已。
杨家才是该丢脸惭愧的那个,也就更不会替杨戍出头了。
“何况,杨戍最恨的人,恐怕首当其冲的也不是我啊。”
沈青云意有所指,苏承望不动声色。
沈青云见苏承望笑脸盈盈,又道:“我只是一个区区的司南伯世子而已,身份虽然还算尊贵,可却没有半点官职在身,朱琮一个堂堂的七品县令,最多也就对我客气一下,我还驱使不动他,只要杨戍不傻,就该知道他儿子之所以今天就被斩了,跟我可没有半点关系。
可能,是杨聪还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的人,又或者,我无意之中结交了什么人物,这是也顺带手帮我出口气呢。”
苏承望闻言笑道:“要结交人物,那也得你有相当的本事才行,若人无才,无论是什么人物都不会多看你一眼。”
“您老说的是。”沈青云嗯道:“好在我还不算一无是处。”
两人相视一笑,虽然话没有说开,但心中皆已了然。
“让老夫看看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沈青云笑着打开食盒,“我亲自做了两个小菜,给您老下酒。”
上次张南大婚,沈青云也亲自下厨招待过苏承望,所以苏承望是知道沈青云的手艺的。
“就这?”苏承望有些不屑,“这可没什么诚意啊。”
虽说沈青云的手艺新鲜,不过只是两道小菜而已,苏承望并不是很满意。
沈青云见状微微一笑,“放心,还有呢。”
沈青云招了招手,钟七会意,从怀中掏出一副扑克牌来。
“这是什么?”苏承望好奇的问了一句,却早已经伸手拿了起来。
“这叫扑克牌,也叫平安牌。”
沈青云也解释不好扑克是什么意思,干脆直接改了个名字。
“平安牌?”
“不错。”沈青云点头,“一年四季共十二月,日日风调雨顺出入无恙,即可国泰民安。”
苏承望闻言,看了看牌面图案,自然明白了沈青云的意思。
“倒是花哨。”苏承望笑了笑,“画工粗糙,桑皮纸更是低劣,如此玩意,却是不足一哂。”
“这玩意也不是让你欣赏的。”
“那是用来干什么的?”
沈青云笑道:“就像是围棋象棋一样,用作消遣之用。”
苏承望恍然,“听说燕国以南的齐国流行一种叶子牌,你这平安牌,大概也是差不多的东西吧?”
沈青云自然不知道叶子牌是什么,闻言也只点头道:“不错,不过我这个玩法更多些。”
“那老夫还真要见识见识才行。”
苏承望将牌还给沈青云,示意沈青云演示玩法。
“我这平安牌,能两个人玩,也能三个人,四个人,五六七八人一起都可以...”
沈青云一边说着,一边发牌。
从最简单经典的金花,再到斗地主,甚至是梭哈玩法都给苏承望演示了一遍。
“如此,算得上千变万化了。”苏承望虽然还有些云里雾里,不过却也洞悉了这些玩法的关键。
“无论简单还是复杂,似乎都很考验人心。”
“没错。”沈青云笑着点头,“只要能完全掌握对手的心理,才能在牌桌之上百战百胜。”
“你这不是消遣之物,反倒更像是赌坊里的骰子...”苏承望皱眉,“这种考验人心的游戏,或许那些赌徒会更加喜欢。”
沈青云伸出大拇指道:“要么说您老见多识广独具慧眼呢,跟骰子一样,平安牌本来就是一种赌具。”
“你小子,又在打什么歪主意?”苏承望有些警惕。
“什么叫歪主意?”沈青云夸张的叫了一声,“我又不偷又不抢,怎么就歪了?”
苏承望冷笑,“无缘无故,你费这些心神弄个什么平安牌出来,该不会只是给老夫消遣之用吧?”
沈青云嘿嘿一笑,“这种有趣的东西,当然应该推广开来,让所有人都能玩得开心才好啊。”
“所以呢?”
“所以,四娘想开个赌坊。”
“四娘?谁是四娘?”苏承望一愣。
沈青云笑道:“我给巧儿新改了个名字,叫许四娘。”
“混账。”苏承望骂道:“你好歹是也是伯爵世子,沈家也算是名门望族,开个酒楼布庄就罢了,怎么还能做这种下三滥的生意?”
“来钱快啊。”沈青云摊手道:“偏门生意,来银子都快,开赌坊已经是相当正经了。”
比起走私盐铁香料来说,开赌坊的确算是正当生意。
“你小子钻进钱眼里了?”苏承望气呼呼道。
沈青云摇头道:“我的底细,您老是清楚的,沈家虽说不缺钱,但是比起帝都的贵人来说,根本不值一提,等我到了帝都,还必须得仰郡主之鼻息,若是手中缺少银钱,怕是更难。”
“你不是要跟兵部做生意吗?还能缺了银子?”
沈青云无奈道:“时间上来不及啊,等兵部的银子到账,至少也得一两年后了吧?”
不等苏承望说话,沈青云又道:“何况,我还得攒些本钱开设酒楼呢。还有下阳村的几百口人,我也得为他们讨个生计才行,若是没有足够银钱,像张南这样的人,怕是娶个媳妇都难。”
苏承望闻言沉默下来。
沈青云见状又道:“我就是开个赌坊而已,又不是伤天害理...”
说着,沈青云神色一滞,瞬间没了底气。
“好吧好吧,不开赌坊了。”
沈青云摇了摇头,无奈摊手道:“我开个棋牌室,收点茶水钱,这总没问题吧?”
“什么室?”
沈青云只得又给苏承望解释了一遍,“您老无非是害怕我会害了普通百姓,我自将门槛提高些,棋牌室只给百姓消遣之用,三五十文并不算什么负担,至于真正的赌局,便不对他们开放了,如何?”
“你的意思是...?”
“富商少爷,贵族公子,这些人本来就是赌坊常客,我赚这些人的钱,您老总不会有意见吧?”
苏承望这才微微点头,又道:“不过就算你能恪守规矩,保不齐别人也跟你一样。”
麻将扑克跟酒坊不一样,他人很容易模仿的。
“那我就管不着了啊。”沈青云笑道:“能管住自己已是非常艰难,他人,可由不得管束了。”
苏承望闻言皱了皱眉,却也只能赞同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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