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番话,我不能当做没听见。
而且听她的口气,似乎对我们家很熟悉。
不过想想也对,今天她在巷子里就说过,想看看我有多少能耐。
我不想和她起争执,但我必须知道真相。
于是我问她:
“你煞费苦心地做局害我,还一路跟踪想置我于死地,到底为什么?”
林姐轻蔑一瞥,冷声道:
“煞费苦心?你也太高估自己了。”
这时,我无意中看见,江六子的眉头皱了皱。
我忽然意识到,林姐说得没错。
猫啃尸的局,对我来讲兴许是“煞费苦心”。
但只要换做其他任何一个有经验的阴行师傅,肯定不至于被坑。
她如果真的处心积虑,我很有可能已经死了。
我长舒一口气,心平气和地问:
“那我能看穿你的布局,是不是有些出乎你的意料?”
林姐没有回应,但她满脸无所谓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从一开始,她就吃定了我阅历不足这个弱点。
所以,我能看穿布局,绝对是个意外!
正因如此,她不得已只能选择下策,先把我引进巷子里,然后再抢走我身上的镇尸珠和阴尸针。
我调整了一下心态,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问:
“我们四家后人难道不应该相互帮衬吗?你为什么要针对我,针对我们陈家?”
话音刚落,林姐忽然狞笑道:
“互相帮衬?!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还不都是因为你那该死的爹!”
“我父亲?!你见过我父亲?!”我惊呼一声,急于想知道细节。
当我们俩谈及这个话题时,江六子识趣地回避了。
他带着杨箐暂时离开屋子后,林姐才说出了她知道的信息。
她说自己小时候见过我父亲。
虽然只是寥寥几眼,但她对我父亲的印象却很深。
在她眼里,我父亲神秘、阴沉,每次去张家都会逗留三、五天。
老张和我父亲的关系十分要好,甚至好到让她有些嫉妒。
说到这儿,林姐眼眶微红,不忿道:
“我爹他这辈子,可从没对我露出过笑脸……”
我赶忙接过话头问:
“那既然我父亲和老张的关系那么要好,你又为什么要恨他?就因为嫉妒?”
林姐忽然加重了语气,带着满满地怨恨对我说:
“嫉妒?你爹每次来我们家,都会带来噩耗!你们陈家的人都一样,全都是扫把星!”
我忍住内心的不平,仔细听她在埋怨中说出事实。
从她口中得知,父亲每次去找老张,都会让老张帮他一些忙。
可如果只是单纯的帮忙也就算了,每次老张回家时,都身负重伤!
所以在林姐眼里,我父亲才是她们张家遇上最大的“凶煞”!
林姐沉着脸,说话时由于太过激动,导致浑身颤抖:
“你爹说的每一句话,我爹都会把它当成‘圣旨’。你爹做的每一件事,我爹都心甘情愿陪他去作死!”
“来,你告诉我,这不是扫把星是什么?他为什么就盯着我们家祸害?!”
我如果是个不相干的人,在听完这番话后,心里难免也会对父亲颇有微词。
但我毕竟和老张相处过一段时间,也知道父亲肯定有他的打算。
紧接着林姐又说,她和她爹明明可以过的很好。
或许是因为自己对那种生活怀有强烈的不甘。
所以才导致现在心里满是对报仇的执念!
她想看看,我们陈家究竟藏了什么秘密,竟能让她爹连家都可以放弃!
我忍不住讶异道:
“放弃?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姐冷哼一声:
“你那该死的爹说,我们守墓张一脉,必须镇守坟场,静待一个契机,完成自己的命。”
我不由得暗自心惊。
老张他一辈子守着坟场,直到死的时候,还不忘嘱咐我们镇压张山。
家可以不顾,命甚至都可以丢,但坟场绝对不能出乱子!
难道说,这就是他的“命”?
将心比心,如果换位思考,我肯定也会心有不甘。
但这局棋摆得太大了,陈罗杨张四家后人,现在只剩下我和杨箐。
林姐虽然是老张的女儿,但她并没有像老张那样守着坟场。
想到这儿,我心底忽然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难道说,是有人在暗地里想要拆解我们四家人?可为什么呢?
我赶忙向她追问:
“对了,秘密!你知道我父亲跟老张说的秘密是什么吗?”
“当然知道,你爹当年来张家村,就是想……”然而不等她把话说完,江六子忽然破门而入!
他面色紧张,一进屋就四处张望。
我还纳闷他这是怎么了?
忽然,他转头对杨箐急声道:
“丫头!别进来,在外面好好待着!”
被他这么一打断,我的注意力也跟着分散了。
江六子立马看向我说:
“老弟,先别问了,你仔细感受一下周围!”
带着疑惑,我试着按他说的做。
可我才刚闭上眼睛,还没来得及聚精会神,一股不同于尸臭的腐烂气味就直冲我脑门!
这味道虽然很淡,但也足够恶心,搞得我胃里顿时翻江倒海!
我暗道不妙,这肯定是煞气!而且是极其怪异的煞气!
就在我准备掏出镇尸珠的时候,不料林姐又突然发生了意外!
她两眼一翻,浑身抽搐,嘴里不停地溢着黄沫子。
血液充胀,导致她脖子上鼓起了蛛网般的血管和青筋。
由于才中过尸毒,所以她受煞气的影响会更深。
江六子见状,当即过去替她松绑,并递给我一张符说:
“咱俩这命是真欠,又特么摊上事儿了!”
“不是,哥,哪儿来的煞气?”我疑惑地问。
江六子摇了摇头,表示刚才在外面,要不是杨箐,连他也没能及时发现。
他说,这股煞气一直藏在屋子里,而且藏得极其隐蔽。
如果不是拔除尸毒出了岔子,那就是有人先他们一步来过这儿。
我俩分别将符纸贴在身上,可依旧无法阻止煞气入体。
仅片刻功夫,我的手就出现了和林姐同样的症状!
当务之急,是得先镇住煞气蔓延。
但我心里根本没底,于是我问江六子:
“怎么办,这煞气太奇怪了,怎么悄无声息的?”
江六子面色凝重,眼睛不停地扫视着四周,根本没空回答我的问题。
不,与其说没空,倒不如说他其实也不知道这股煞气的真面目!
他让我照顾好自己和林姐,然后祭出了符刀。
随后,只听他大喊一声:
“是哪个狗曰的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有种你出来!老子单独会会你!”
然而,房间就这么大,几乎一览无余。
如果真的有人藏在屋里,除非我们全都瞎了,不然不可能没发现。
随着时间流逝,屋里的煞气也愈发浓郁!
灰色的迷障从地板缝隙间缓缓升起。
我赶忙捂住口鼻,指着脚下提醒道:
“哥!在下面!煞气是从地板下面冒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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