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谦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耳朵上，屏息片刻后猛然扑出，那里果然有一只野兔。
三两下将其吞咽下肚，黄谦立刻离开原本的位置，在保证能听见林氏兄妹交谈的情况下，一边将自己身上沾到的血腥舔掉，一边重新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
黄谦原本可以驱赶这只野兔，以此达到在林氏兄妹面前现身的目的。
但此刻他并不着急，哪怕此地是另外狮王的地盘，身处其中他时刻都得保持戒备。
实在是与人类相关的情报太过重要了。
虽然因为麻烦，人类想要涉足不毛之地并不轻松，但只要下定决心行动，人类对狮子可以说是降维打击。
就像仅仅是一柄匕首。
就以如今林氏兄妹所谈论到的情况，对黄谦而言已是相当不利。
虽然林氏兄妹从未言明，但他们提到保护区态度犹豫，以及一直争论都让黄谦有所推测。
事情没有严重到黄谦需要随时小心谨慎，随时冒出一伙人类就会开枪毙掉自己的程度。
林玲虽然很急，但林虎还算平静，想必是因为林玲擅自脑补了太多更加过分的情况。
虽然林虎的判断也未必准确就是。
保护区采取的措施未必就要动火药枪，利用麻醉枪捕获也是一种偏温和的手段，尽管黄谦也并不想再体验麻醉的感觉。
而这仅仅只是A区的想法。
B区的人类对待他们这些野生动物的态度，明显比A区更加激进一些。
牺牲五头雄狮，以此来换取这片区域所有狮子的相对安宁，黄谦认为这是B区工作人员会有的想法。
实际上，如果黄谦还是作为一个人类，并且有权利左右这种抉择，他自认为这种做法是他自己也会做出的选择。
对与错相对模糊的时候，麻烦与否会成为左右选择的关键，黄谦认为相比于影响较小的掌握一个合理的自然平衡，绝对比猎杀五头雄狮简单多了，况且说不定只要将自己猎杀就足够了。
唯一可能的麻烦，就只有舆论，但因为雨季到来，黄谦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公众视野中，或许也没那么麻烦。
黄谦暂时不去想如何表现才能在人类介入之前展现自己的“无害”。
因为林虎的思考结束了。
......
坏男孩联盟的毁灭到底是否有人为因素？
林虎完全不在意。
所以在阐述有人为可能的原由时言之凿凿，让林玲一下子认定事情就是如此。
可其实林虎还没来得及说明并非人为的观点。
尽管林虎不在意这件事的真实到底如何，但把不是人为这种观点放在后面说，也足够说明他内心的一些倾向。
“首先坏男孩联盟如果真是如果真是人为干预导致的毁灭有点太过分了。”
“不能因为太过分所以就不可能发生吧？而且正是因为发生的事情如此过分才值得愤怒啊。”
“我的意思是......要不还是把车先停下来，你太激动我有点害怕。”
林玲气的想要狠狠地踩一脚油门，但最终还是踹在了刹车上。
“不管你最终你能不能说服我，我想要找到懒汉再离开的打算是不会改变的。”林玲觉得自己听话的把车停下来有点妥协的意味，于是如此强调。
“好好好，我的意思是制片方故意颠倒黑白这事本身算是小概率事件，所以相信的人少。”
“但是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中。”
“对错与否和人数没有必然联系。”
“那你......”
林虎和林玲都有些绕不过来，不过最后林虎直接跳过了，就当这条没说。
这其实对于非人为说很不利，因为非人为说不够猎奇，很多理应如此的事情都可以被人为说以不够特别为由忽视。
“纪录片人人可见，有的说有弹孔，有的说没有，还有的说片段有删减，言之凿凿却没有实际证据......”
林虎说着说着停住了，按理说应该让质疑一方拿出质疑的证据，但总觉得只是单纯要求一方会有一种对质疑方不公平的感觉。
实际上林虎实在理解不了拿不出令人信服的证据却非要质疑是个什么心理。
可就是因为这样林虎言辞闪烁，让林玲越发坚信曾经坏男孩联盟的灭亡就是有黑幕笼罩。
“坏男孩联盟毁灭是在其定居之后，那时他们已经不再造成大量狮子的死亡，如果毁灭是人为，应该更早阻止，而不是等到他们收手时再将其毁灭。”
这点总算是让林玲点了点头，但如果非要说人类带着一些复仇或者审判的心理也不是解释不了。
“人为干预的手段，一个是引来保卫者联盟，另一个是在两个联盟打起来时，偷偷打麻醉，再加上疑似弹孔。”
“实施起来会不会很麻烦，感觉保护区人类没有点超能力不太能做到如此精密。”
“哪里有难度？”
“打麻药和引导狮子，对狮子使用麻醉倒不是做不到，但麻烦程度你也清楚，而且当时坏男孩联盟被质疑打麻药时还正值夜色，另外之前拍摄你也经历过，野生狮子不太听人话吧，怎么才能引导它们的去向？”
林玲先是点头，可听到后面歪头发言：“懒汉很听话啊？”
“呃......”林虎一时语塞，懒汉确实有些特殊。
“我的意思是制片方没必要用这种麻烦的手段来达到毁灭坏男孩联盟的必要，六发子弹足以。萨比森保护区有过有偿狩猎的先例。”
“啊？那不更说明制片方不值得信赖吗？”
林虎发现自己所言确实可以这么理解，但他想表达的并非如此。
因为被认为是“坏”，所做的一切就都是错的。
因为萨比森保护区曾经提供有偿狩猎狮子的服务，所以其中发生人为干预的事也就不奇怪。
这种想法乍一看好像没问题，但其实错的离谱。
萨比森保护区内明明可以直接选择开枪解决问题，真没必要大费周章又是引导其他雄狮联盟，又是找机会打麻醉，还非要为此拍摄纪录片颠倒黑白。
感觉这像是故事里用来吸引读者的桥段，反派总是要故意做点什么来证明自己很坏。
可现实中的坏人都会像林虎这样尽量不让别人察觉自己是个“坏人”。
林虎总算发现自己想要阐述非人为说的证据很困难，因为自己更相信这个说法。
正是因为信得太过理所应当，才不知该如何阐述。
当然自己相信是一回事，真实与否是另一回事。
就算相信坏男孩联盟不是人为原因毁灭的，但这并不意味着没有人为因素导致。
在坏男孩联盟消灭大量狮子时，不觉得气愤才是不对劲的，拍摄者肯定也有想要阻止的想法，只不过可以克制。
但有没有不经意间做出一些有影响的行为。
比如故意多在夜间拍摄，趁机多打打光，心里想着就用这种微不足道的方式惩罚并且小小地泄恨。
可实际上真的影响到了狮子的作息，导致状态不佳死于生死搏斗。
像这样的真相有无数个，但真实如何，或许连坏男孩联盟纪录片制作组的所有人都不清楚。
只有狮子知道。
“到底人为与否，并不重要，身为先例只是提供了一个参考，你觉得有这样的前车之鉴，面对懒汉，保护区还会选择不干预吗？”
“不对吧，因为之前干预导致......”林玲本来觉得林虎下的结论是因为他擅自认为坏男孩联盟的毁灭没有人为干预。
但其实不是。
人为与否只影响坏男孩联盟最后的灭亡。
坏男孩联盟在屠杀萨比森的狮群时，没有人为干预这一点毫无争议。
而之后这些争议也都可以笼统归为“没有人为干预的负面影响”。
既然如此，如今面对懒汉他们的雄狮联盟，怎么可能再重蹈覆辙。
黄谦知道了结果。
漫不经心地追着一头豪猪，出现在林氏兄妹车子附近。
豪猪浑身是刺，作为食物太过麻烦。
但黄谦也不想停留太久，有可以利用的对象，就赶紧趁机现身。
很遗憾，林氏兄妹竟然没有发现黄谦路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