氧气瓶里的蒸馏水咕噜咕噜冒泡，将氧气输送到面罩。
要一直吸着氧，胡艳芳才觉得头脑清晰，有力气说话。
否则，她血氧低，头晕目眩的很。
强打精神，她听完沈暖提出的诉求。
沈暖找她，是想让她为中梁大桥事故中，所有遇难家庭筹集善款。
涉及家庭有几十户，金额巨大。
为此，沈暖愿意用母亲的遗物，伯特伦格的私人乐谱，来换她出手帮忙。
胡艳芳自己创立了一家慈善基金会，她是会长。
做善事，她义不容辞。
但沈暖的诉求，金额高达上千万……着实难度不小！
“我答应你。”
微微喘息间，胡艳芳启唇答应。
她几乎没怎么思考，就接下这桩困难程度极大的事情。
信任与大气，令沈暖吃惊。
“前辈，您……谢谢。”
欲言又止，是因为她想问‘为什么答应那么痛快’，但意识到既已经达成目的，没必要追根究底。
好似是在怀疑前辈的动机，并不礼貌。
胡艳芳扫过她清澈的眼眸，唇角微微弯起，“你想问，我为什么会直接答应？”
“是。”
沈暖轻轻点头，“前辈随口一应，就是接近千万的巨额。我怕前辈，没想清楚？”
非亲非故，只给她一场急救。
就能让她接下一块烫手山芋，实在是会令人产生质疑。
可胡艳芳的人品，通过前世接触，沈暖又极信的过。
那么，就更不能理解，她为什么会答应的干脆利落？
“昨夜……”
胡艳芳莹润着水光的眸，直视向她，“是你跟护士说，要注意我老公的？”
“是。”
沈暖是觉得，她老公面相薄情，不是好人。
才特意跟到医院，还对夜班护士重点交待。
“昨夜，他守在我床边，将我的氧气管对折，藏在被褥下方。”
“我术后血氧低，需要持续供氧。可他这样做，无异于拔了我的氧气管。险些让我死在深夜。”
“是你提醒了护士，让护士注意到他的小动作，阻止了他，也救了我。”
“我能活到现在，与你们的细心，脱不了关系。”
胡艳芳对她，投以万分感激。
“今天早上，护士将这件事转告我的经纪人。我的经纪人再转诉于我，我才知道这些情况。”
“之后，我让经纪人报了警，护士也去警局做了笔录。”
“但是……”
可恨的是，“我老公将氧气管的事，推脱给护士失职，也否认出轨。”
“警方，没有证据治他的罪。这一遭，他没受到制裁，还转头就投诉了护士！”
氧气面罩随着她的呼吸逐渐激烈，而不断蒙上白雾。
“我想你帮我……去警局提供证据，告发他的出轨对象，是剧团里的青蛇！”
这段诉求，胡艳芳拖着病体说了好几分钟。
直到最后一句说完，她深吸一口氧气，沉沉吐出。
像是续了命一般。
沈暖略一沉思，就领会其意。
在她术后昏迷时，渣男老公动她的氧气管，属于蓄意谋杀。
如果坐实的话，是刑事案件，会坐牢！
可是渣男将氧气管问题推到护士身上，也否认出轨。
缺失证据，警方就无法逮捕他。
她需要人去提供证据，证明渣男出轨了剧团里的青蛇。
这个人，最好是局外人。
如果是沈暖提供的证据，就不存在熟人串供，是真实度极高的证词。
否则，若是让剧团里的人……
比方说，由林暮去提供证词。
渣男轻易就找到剧团里其他人去做反证，推翻林暮。
所以。
胡艳芳一口答应她的诉求，其中，有胡艳芳对她的感激，也有需要她的成分。
既是交换，那就合理了。
“好。我去警局，作证你老公出轨了青蛇。”
稍一思考，沈暖便想好证词，“我就同警方说，我在给你急救时，你嘴里说出‘青蛇、出轨’几个字。所以我注意到，你老公跟青蛇眉来眼去。”
“我担心你的安全，又让夜班护士注意你老公。结果，他真的对你起了杀心。”
“这证词，行么？”
沈暖随口扯出一段‘伪证’，就将出轨与谋杀对应上了！
一个护士，一个沈暖，两者皆是路人。
有她们俩一同作证，出轨、谋杀两件事就能串联起来。
只要能被定性为刑事案件，就可以立案调查！
“对。就这么说。”
胡艳芳轻轻眨眼，眸间流露感激，“请你帮我。我要他，坐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