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说完之后,刘红霞低着头坐着,忍不住悄悄的用余光看向盛西江。
看到盛西江满眼的愤怒,刘红霞心里终于畅快的舒了口气。
她继续挑拨离间,“也就在后山上有几棵核桃树,大院里的几个小女孩天天把自动落下来的核桃捡走,要是嫂子想要核桃,还得费劲巴拉的爬树,嫂子可真是……用心良苦呐。”
啪的一声。
刘红霞吓得浑身一哆嗦。
扭头一瞧。
原来是盛西江一巴掌拍在了床头柜上,盛西江声音阴沉,“简直岂有此理!”
刘红霞心里笑开了花。
她知道自己赌对了。
原来盛大哥真的已经告诉过周瑟瑟,点点对鲜核桃过敏了。
“点点怎么了?”
周瑟瑟一瘸一拐的从外面进来,奇怪的目光先是扫过刘红霞和盛西江的脸。
顾不得刘红霞为什么在这里,周瑟瑟第一时间走到了床前。
小家伙的烧还没有退,高温烧的脸蛋红扑扑的,平日里粉粉的小嘴巴干的起了一层白色的皮。
周瑟瑟捏了捏小家伙的小耳朵,“怎么回事?医生怎么说?孩子怎么突然发烧了?”
盛西江轻蔑的语气,忽然冷笑一声。
周瑟瑟一愣。
迅速转过脑袋看向盛西江,不敢置信的问道,“你呵呵我?盛西江,你什么意思啊?”
盛西江双手握拳,仿佛这样才可以压抑住自己即将喷薄而出的怒气,他声音低郁沉闷,仿佛风雨欲来之前的压抑,“你说我什么意思,周瑟瑟!
你一个女人连孩子都看不好,我把两个孩子交给你,两个孩子一会儿坠河,一会儿核桃过敏,你就从没反省过你自己?
你昨天晚上在扫盲班办的那些事儿,当着那么多嫂子的面,我的面子里子都给你丢光了!”
周瑟瑟的面色透出了微微的古怪,明明现在发烧的是孩子,他却强调他的面子,这好像并不是盛副营长的的style吧?
周瑟瑟轻轻的握着点点的小手,目光却倨傲的抬起来,“盛西江,你在说什么屁话?两个孩子坠河不是我推下去的,这小丫头过敏也不是我塞的核桃,你凶什么凶?”
盛西江猛的站起身,凌厉的气势让整个病房显得逼仄,“你作为两个孩子的母亲,你就有责任照顾好他们,可你现在扪心自问你做到了吗?”
周瑟瑟也嗖的一下起身,“你以为就你声音大?声音大的人就有理吗?盛西江,我告诉你,这个后妈我从一开始就没想当!
两个孩子本就不是我亲生的,你还指望我掏心掏肺的对他们?拜托,现在天还没黑,盛副营长能不能不要做白日梦了?”
刘红霞在旁边默默不语,心里却一直在叫好。
甚至忍不住想要拍手称赞。
打起来了。
终于打起来了。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们两个人的婚姻要彻底崩盘了?
马上就要离婚了吧。
刘红霞的心里快要开心死了。
盛西江气的抬起手,可周瑟瑟瞬间把脸凑过去,“怎么?盛副营长说不过了,就要打人了?有本事你来打我呀,我把脸给你,你打呀,你打!
让大家伙都来看看,他们尊敬的盛副营长是如何对一个弱女子进行惨无人睹的家暴的,今天你不打死我,你就是个草包!”
周瑟瑟甚至泼皮的往盛西江的身上撞。
盛西江连连后退。
退到病床前。
退无可退。
一屁股坐在了床边上。
周瑟瑟举起拳头砸在盛西江胸前,“我一个妙龄少女来给你孩子当后妈,你以为我当的不憋屈?盛西江,这日子没法过了!”
盛西江咬着后槽牙,一把握住周瑟瑟的拳头,“周瑟瑟,这可是你说的。”
周瑟瑟叫嚣着,喊着,“就是我说的,老娘还不想跟你了呢,有本事现在就去打离婚报告,报告一下来,立刻去离婚,这个破日子,老娘一秒钟也过不下去了。”
盛西江被气笑了,“行,你去找政委,说不需要调和,离!最好再有几个人做见证,你翻脸不认人也不是一次两次!”
周瑟瑟:“谁不离谁他妈的是孙子!”
把这话撂下。
周瑟瑟毫不犹豫的转身,一瘸一拐的往边往外面走。
她的膝盖还没好,走起路来,让人看着险象环生的。
盛西江握了握拳,终究是在原地一动没动。
刘红霞抠了抠手指,“盛大哥,我……”
盛西江猛的起身,“红霞,你帮我照看一下点点,我出去静一静。”
原本想要找个借口离开的刘红霞,只好点点头,“好的。”
周瑟瑟出去,拐过弯,“星星?”
只见星星一个小孩子坐在拐角处的塑料椅上,两只脚悬空,小脑袋耷拉着,失神的模样,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到有人叫自己。
星星抬起头,撞上了周瑟瑟的眼,“我我我听说妹妹生病了,我来找妹妹,但是我不知道妹妹在哪个病房……”
周瑟瑟哦了一声,“在201,你过去吧,你爹也在。”
星星蹭着自己的小屁股,从凳子上跳下去,“那我去了。”
他迈着两条小短腿,一步一步的向前走,不知怎么,周瑟瑟总觉得星星情绪不对。
她盯着星星,一直等到小家伙拐入拐角,才撤回视线。
周瑟瑟一路皱着眉头回了家。
回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整个院子和厨房翻了个遍,结果在自家门口的垃圾桶里面,发现了青核桃皮。
周瑟瑟蹲在地上捡起了里面的青核桃,拿在手里摩挲着,目光逐渐变得幽深。
原本以为只是一个小姑娘,在年少时候遇到了十分惊艳的人而恋恋不忘,偶尔做出的耍小脾气的行径,倒是也无伤大雅。
可是当这份情谊伤害到了其他人,当这份情谊开始转为利用其他人来换取自己的情感价值,那就真的该死了。
况且,她利用的这个人还是仅仅三岁的孩子。
这就不仅仅是该死。
还是需要被千刀万剐的该死!
周瑟瑟拿着青核桃皮站起来,四下看了看,忽然发现点点经常喜欢坐在两块平整的大石头上面黄不拉几,黑不溜秋的。
她走过去。
盯着看了半晌。
忽然拿起自己手里的青核桃皮在另外一块大石头上面使劲蹭,把核桃皮蹭破,让里面的汁水流出来。
青色的汁水碰到空气氧化,就变成了黄不黄黑不黑的色儿。
原来是这样。
周瑟瑟手指轻轻的戳了戳自己的下巴,后知后觉的看到自己手上沾染的核桃汁,她回家洗了洗,没洗掉。
周瑟瑟先拖着自己受伤的膝盖去了何大花家,“何大花,跟我去办点事。”
何大花哎了一声,从堂屋里跑出来,“去干嘛?”
周瑟瑟朝着政委家走,“去了你就知道了。”
春生从屋里跑出来,被星星丢下的春生百无聊赖,“我也想去!”
进去政委家大门,周瑟瑟问道,“嫂子在家吗?”
结果刘红艳还真没在家。
从屋里跑出来的是政委的大儿子,“周姨,你找我娘干嘛?”
周瑟瑟笑了笑,“你是叫清明对吧?家里有核桃吗?”
宋清明微微愣住,显然不知道周瑟瑟为什么这样问,但还是诚实的点点头,“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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