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呜咕”
猫头鹰的叫声响起。
雷安看向充当门铃的雕塑，心下不由感到疑惑。
“这次又是谁？”
他不记得，今天还有什么被预定的拜访。
“该不会和杜瓦克有关。”雷安想起了自己刚寄出不久的信件。
转念间，他又觉得概率不大。
按理说，导师不至于如此重视一位新人的来信。若真和杜瓦克有关，他回复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一些。
而且有任劳任怨的塔灵费尔洛·普罗科杰斯在，也不需要派人来送达回信。
除非……
“不管怎样，总要去看看。”雷安不敢怠慢。
导师们的心思，总是难以被猜透的，绝对不能妄加臆断。
他快步走到了门前，激活了用于传讯的巫术回路。
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
它属于一位青年女性，听起来充满了活力。并不颓丧，也不阴沉。
雷安一时之间，居然不太习惯听这样的语调。
“是雷安·苏比克吗？”
“杜瓦克导师让我带你去他的书房。”
“哦，忘了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叫奥德莉，是杜瓦克导师的学徒。”
雷安连忙回答道：“我这就去。”
他知道奥德莉这个名字。
这位资深者在学徒之中颇有名望，虽然她常年不待在塔中。
根据传言，奥德莉在巫体改造的道路上走得很远。
她把自己的身体，以模块化的思路进行了重新的设计与改造。据说浑身上下，只有脑子完全是原装的。
回想着这样的传言，雷安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他本来已经做好了看到一位“科技怪人”，不，是“巫术怪人”的心理准备。
然而雷安有些意外地发现，奥德莉的外貌正常到不能更正常了。
对方身上没有一丁点经过改造的痕迹。
说她是一位完全的普通人，也不会引来不知情者的质疑。
“学长好。”
雷安正琢磨着该说些什么，奥德莉就十分热情地接上了话：“听说卢卡斯图谋针对你？”
“没错。”
“你把他派出的爪牙全都干掉了？”
“不敢说全部。”雷安实事求是地回答：“可能有几只漏网之鱼。”
“做的不错。”
奥德莉看向雷安，目光中是没有经过丝毫掩饰的喜悦。
她继而问道：“以我对卢卡斯的了解，他一定不会就这么放过你。”
“你有没有应对的办法？”
雷安有些摸不清奥德莉这样询问的原因。
从对方幸灾乐祸的语气推断，她和卢卡斯的关系定然不算友好，说不定还有些仇怨。
但雷安不敢确定，奥德莉的意图是替导师考察自己，还是利用自己报复卢卡斯。
“说不定二者兼有。”
这样想着，雷安谨慎地说出了自己的规划。
“我会尽快提高自己的实力。”
“当然，能争取到更多的帮助，也是我所希望的。”
“提升实力，这在任何时候都不会有错。”奥德莉打量着雷安，忽然说道：“你即将成为二级学徒了？”
“是的。”雷安点了点头：“杜瓦克大人给了我很大的帮助。”
他不喜欢杜瓦克，但这就是事实。
雷安从来不会拒绝承认事实。
没有《尤拉托尔冥想法》和《蔷薇永不遗忘》，他的进步绝不会如此之快。
虽然为了获得这些，他也冒了很大的风险就是了。
一切都不是平白得来的。
“话说奥德莉是怎么看出来的？”雷安默默想道：“是靠着巫体改造？”
实不相瞒，他也想掌握这项能力。
能看出其他人的位阶，毫无疑问可以在很多场合占得先机。
继续跟着奥德莉向前走，雷安听对方这样感叹道：“难怪导师他说你有前途。”
停顿了一下，奥德莉接着说道：“你知道学徒位阶划分的依据吗？”
“修习《聚点冥想法》的话，掌握9个初阶符文，就意味着从一级学徒成为了二级学徒。进一步将3个高阶符文全部掌握，则可以晋升为三级学徒。”
雷安重复着记忆里，原主自第一节公共课中听来的内容。
“一般来说，一级学徒和二级学徒的分界线，是六十维金的精神力点数。”
“你说的倒也不错。”
“只是并不全面。”
奥德莉问道：“你有没有感到好奇？”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标准？巫师学徒中三个层级的区别究竟是什么？为何三级学徒的数量如此之少？”
一连串抛出了这些问题，奥德莉毫无等待雷安去回答的意思。
比起考校，她的目的更像是单纯的指点。
“一级学徒和二级学徒之间，其实没有本质的差别。”
“之所以会有六十维金这个标准，其实要追溯到昔日的巫师帝国。”
“在‘伟大者’斯莱曼改革巫术体系之前，六十维金的精神力点数，是学习零环巫术的基础。”
“能否掌握巫术自然是一种质的变化。在那个时候，两个层级由此被区分开来。而六十维金就是公认的界限。”
“不过到了现在，这个标准已经失去了旧有的意义。被巫师们继续使用，也只是相沿成习罢了。”
“简单地说，这其实是一个历史遗留问题。”
“与此不同的是，二级学徒和三级学徒之间，在当下依然有着本质意义上的区别。”奥德莉转过头来，用一双黑洞洞的眼眸看向雷安。
雷安这时才察觉，对方的瞳孔呈现出全然的漆黑，没有一点的光亮。
这大概是奥德莉身上，唯一展现于外的异常。
“想要掌握《聚点冥想法》中的全部三个高级符文，单纯依靠冥想是不可能做到的。”
“因为你们灵魂的本质不足，承受不了那样强大的精神力。”
奥德莉进一步解释道：“若要踏出那一步，就必须通过一个特殊的仪式。而参与仪式的资格是有限的。”
“也就是说，晋升的机会是有限的。”雷安说道：“想要获得，就必须干掉潜在的竞争者。”
奥德莉的话语，倒是解答了他一直以来的一个疑问。为什么二级学徒再次得到晋升的比例那么小，原来是受到了仪式的限制。
“干掉……倒也不必。争夺位置的人有很多，而且也不那么好杀。”奥德莉神色一僵：“但你必须表现得足够优秀就是了。”
“我知道了，多谢学长提点。”雷安礼貌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