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这个叫关蛋的军士,先去了一间药铺,去了一包丹药,然后又去糕点铺,拿了三大盒点心之后,便朝着磐石城的东侧而去。
关蛋虽然不是很聪明的样子,但重在一个踏实细心,据他说,这次从军阵中离开是专门为哮天军的钱校尉取丹药的,因为校尉和他夫人都爱吃这家的点心,就顺便带上一些。
两人一路上交流不多,刘嚣忧心齐冬雪的安危,关蛋也急着返回军阵,所以脚步都特别快。
整个城市,都因为战争而忙碌着。
一路上,几乎没见到一个在闲着没事做的人。
在路过一处明显是游离台的庭院时,刘嚣特意问了一嘴。
关蛋的回答也很简洁,在战争开始之前,这里的仙游门,也就是游离门就全部被破坏了。
刘嚣其实很想知道如何破坏灵能结构,不过显然,关蛋是答不出来的。
两人几乎横穿了大半个磐石城,其实这座城池并不大,至少和天墉歧路比起来,那简直只能算个零头,估计也就3~4个坊的面积。
除了城市中心处有重兵把守不允许靠近外,其他区域几乎是全开放的,也很少遇见军人。
关于这些问题,刘嚣没法问,只能靠猜,中心处是整座磐石城法阵核心所在,防守严密是必然的,但城中少有军士身影,可能是对外围防御体系比较放心吧。
能隐约感觉到,无论和百姓还是军士,在战时都有一套比较完整的分工体系,连各种后勤职能的店铺也相对聚集,便于运输和调配。
越靠近东面的城墙,周围的军士也就越多。
通过鹰视,刘嚣也在观察城墙和周边的情况。
几十米高的城墙甬道,密密麻麻站满了身着黑甲的承天军士,几乎所有人都手持弓箭,不断向城外射击。
数以万计的军士在城墙下的空地上、街道上修整,现在处于远程攻击的阶段,还轮到这些近战武装登场的时候。
除了弓弩手之外,城墙上还有一些造型独特的战兽,以一种六臂猩猩为主,还有一些拥有肿胀且硕大屁股的巨型蚂蚁,和一种上半身像喇叭花一般的蛇。
除此之外,城墙下方还有大量投石机械,一些赤裸上身,膀大腰圆的巨汉正操持着它们,不断向城外投射,射出可不是简简单单的石头,而是由施加了元素能技的黑褐色球体,由于看不见城外的战况,也不知道这些东西的杀伤力如何。
两人很快来到哮天军在城内的营地之中。
关蛋将刘嚣交给一位随军文书,大致交代了一下他的身份,就急着往城墙上跑。
这位文书也姓刘,只问了他一个问题,射术如何。
刘嚣自然回答还可以,本身就是箭修出身。
文书直接递给刘嚣一根绳链,链子上有一颗指甲盖大小的白玉,然后就让他去锐风营报道,具体被编入哪一队,由营中夫长决定。
刘嚣还想问清楚这个锐风营在什么地方,可人家刘文书已经没时间搭理他了,后面有几个下属正排着队等他,似乎所有后勤工作都是由这位文书统一管理的。
有了个正式身份,刘嚣就随意多了,找了一个在空地上待机的军士,问清楚了锐风营的位置,果然,是在城墙甬道上。
穿过投石机械所在空地,发现这些机械的工艺并不复杂,没有什么绞盘或者滑轮对力量加持,一个五面形的架子,上面有一根木桩作为动力臂和阻力臂,动力臂上有数根拉绳,供使用者拉拽,几个上身赤裸膀大腰圆的巨汉,就这么一次次扯动绳索,一颗颗黑褐色的圆球就如出膛的炮弹一般向高空飞去。
至于那种黑褐色的巨大圆球是个什么玩意,刘嚣也没搞明白,只看见每次射出前,都有一位元素天赋者伸手贴在上面,应该是释放了某种能技。
跃上城墙甬道,弓弦震颤的嗡嗡声几乎城了某种长鸣不停的白噪音。
持弓的军士分为三排,靠近城墙边缘,一排休息,一排递箭,最靠外的一排,则在持续不断的输出。
没有可以作为掩体的墙垛,所有军士的上半身都完全显露出来,虽然有极佳的视野,但相对的,危险也变得极大。
向锐风营所在区域疾行的刘嚣,也终于,望见了城墙外的世界。
远处的夜空,一片火红,翻滚的云层犹如焚火天魔,裂开一张巨大的嘴,想将大地吞入腹中。
几公里外的靠山城,被灰暗的雾气笼罩,只露出小半部分城墙。
雾气遮盖住战场中的一切,无数遇见,只能慢无目标的向雾中射击,究竟有没有射中目标,没有人知道。
忽有一阵劲风刮过,将浓郁的雾气吹散,可只在片刻清明之后,又再次被灰雾笼罩。
也就是那短短瞬间,刘嚣望见了深绿色的城墙,望见了数不尽的人族和战兽,望见了挡住箭雨的黑色盾墙,望见了遍地燃烧的尸骸,也望见了,一侧已经被攻破的靠山城墙。
那瞬间定格的画面中,有在人群中炸开的冰花,有在巨大的火源巨像,有举起长刀从城墙下一跃而下的承天军人,还有流淌遍地的献血。
砰~砰~砰~
刘嚣咽了口口水,收回目光,极力压制在胸中涌动的那股暴虐杀意。
默默念着,“别冲动,老实点,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锐风营的位置,就在三角形城防的尖角处,能得到这个位置,也说明这股承天军的战力极强,至少在远程攻击方面。
找到一位督战的小校,刚把自己的身份说了一遍,还没等刘嚣拿出玉符,校官直接塞给他一把角弓,让他自己找地方落位。
拿着白嫖来的角弓,刘嚣像找车位一般向前走去。
一个位置三人,几乎都是满员状态,直到他走到最前端,也就是整座城墙的尖角处,才寻到缺人的位置。
说是尖角,但其实是个向外延伸出去的角楼,上面站着几个一看就知道是将官的人,神色凝重的注视着院方。
角楼中也有不少射手,但明显位置比较松散,多刘嚣一个不多。
刚走到角楼入口,就被两个军士挡住了喝止,挡住了去路。
角楼上的一个白袍军官闻声转头,看见正在被军士盘问的刘嚣,听见他解释了来此的目的。
但显然军士根本不听他那套,厉声驱离,让他找别的地方。
“让他过来。”
白袍军官开口了,声音如洪钟般低沉有力。
拦住去路的军士点了点头,用眼神让刘嚣过去。
“生面孔。”
白袍打量着刘嚣,沉声说道。
“我是来助战的。”
刘嚣找了个视野还算不错的位置站定,从地上捡起一只箭筒背在背后。
白袍扭开头,没有再关注他,而是听身边一位身着长衫的书生分析局势。
试了试弓弦的韧度,轻易就拉出一个满弦,感觉一般,不如自己的任何一张弓。
又抽出一根箭,手指使劲,没断,倒还凑合。
身姿站定,平时前方,弓弦拉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