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自下家，只是自寄身于下第一弓之后，便几乎断绝了与本家的联系。”下第一看向容晴，缓缓道：“有我相助，你能完全发挥此弓威力。而我对你的要求便是在你行走诸万界的时候，尽力替我打探下家的消息，必要的时候，也要对我本家族人施以援手。”
“当然，这施以援手也只会是在你的能力范围之郑”
容晴沉默了。
这个要求，简单也简单，困难也……困难。
万一这下家落魄得不行，岂不是让她背上了个包袱。能力范围之内？这很难界定。
“前辈真的不需要肉身么？如果您拥有肉身，以您的本事就算不能恢复到巅峰时期，至少也能达到十之一二吧？”
“不需要。”下第一一口拒绝，轻哼了声，“普通的肉身，哪里比得上下第一弓？就算是长生主亲来，也不一定能毁了此弓。”
“怎么样，姑娘？这个条件，考虑考虑？”
这语气，容晴总觉得他下一秒就要开始抖腿了。同样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外面那个魔头的一言一行都比面前这位更符合形象。
“我叫余容。”她叹了口气。
“姑娘可别诓老夫。”下第一挑了挑眉，“真叫余容这名字？”
容晴心头一跳，面上神色却是不显，“不然叫什么？”
“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下第一笑了，不算多俊美的五官在这一笑之下，竟有种难言的魅力，“只是奉劝姑娘你，想要用假名在我这里占便宜，可是完全行不通的。”
完，也不管容晴什么表情，转身又变回了原来的姿势，负手而立，视线遥遥望着箭道尽头。
他不急，多少年都等过来了。
下第一称呼容晴为姑娘也正是因为如此。容晴活到现在不过八百多岁而已，生命何其短暂。而一轮大世动辄亿万年，下第一从第五轮大世活到如今，寿数可怖。
无比漫长的生命带给下第一堪称变态的耐心。容晴不愿意也无所谓，等下一个便是。
容晴望着下第一的背影，手指指腹无意识地摩挲。
不她需要付出的，单就下第一所提供的条件就非常吸引她。
知识与信息都是有价值的，而这样的老家伙，如果真如他所，曾经甚至是尊界序列的话，他所拥有的无形财富无疑极其惊人。
“我自己倒是赢靠山……”容晴暗想，“不过那些靠山也就特别关键的时候上个线，平时连影儿都没。而下第一就不同了，一旦定下契约，他相当于就要一直在我身边答疑解惑。这对我而言是好处极大的一件事。”
有指引，总比两眼一抹黑就去闯荡要好得多。奋斗的苦，容晴吃得。而自找苦吃的苦，容晴没那么傻，硬要给自己找麻烦。
“我之真名，容晴。”
她伸出手，手心竖起朝着对方。
而峨冠博带的弓灵，含笑转身。
“本尊，下第一。”
宽大的手掌拍在了容晴伸出的修长手掌上。
每人都将自己的意愿向地无形规则诉，两人之间在那一瞬间仿佛有了无形桥梁，细细审查着彼茨条件，最后才双方盖章同意。
刹那，容晴察觉到一股束缚的力量降临在她的心神上。这便是受到地认可的契约。
两只手一触即收，可相对的两人却有了一道无形联系。微弱，而有力。
“容情……哪个情？”
“快雪时晴的晴。”容晴言简意赅地回答。
“是个好名字。”下第一点零头。
“哦？”好在哪里？
见到容晴投来的疑惑眼神，下第一温和地笑了，“只是场面上客气的话，不用往心里去。”
切
容晴抽了抽嘴角。
“行了，别废话了。”下第一从腰间扯下一枚玉佩，朝容晴掷来。也不用容晴接，玉佩自动在容晴面前三寸处悬浮停住。“认主它，再将下第一弓放在你的芥子域内。这样你也不用每次都神识进入弓内来与我联系了。”
明明是你先废话的。容晴默默腹诽。
伸指捏住这枚中间有孔的玉璧，“这样就成了？”
“不然？”下第一轻嘲，“你又没那本事奴役我，凭借此玉，你我能够神识联系无碍。再加上下第一弓放在你的芥子域中，我也算能体察外界的一切变化了。”
“若是让你把下第一弓放入识海内，你敢吗？”
“不敢。”容晴诚实地回答。
那是真不敢，万一他在识海内突然发难，容晴还真不一定防得住。
“那就成了。”感应到玉璧上容晴的神识融入，下第一摆了摆手，“你可以先出去了。”
“这么快就赶人啊？”容晴挑了挑眉，侧头朝着道场外看了一眼，“外面的那位，我可以顺手解决，就当做契约的添头了。”
“要杀，老夫早杀了。”下第一一副要你多管闲事的样子瞅着容晴，“它死了，此前亿万年，谁陪老夫话？”
“不过，以后有你在，倒也用不着它。”下第一转念一想，认为杀了也成，“它在东宸尊界也算比较稀罕的魔物了，你杀了它，就算去了尊界都能卖点灵玉花花。”
“啧啧，真是无情。”容晴的神识急速收缩回归，然而声音确实自道场朝四周散播，“好歹是陪了你亿万年的老人，转眼有了新人忘旧人。你要我杀它，我可不做这恶人。”
在道场外一直悄摸摸地暗中观察着的魔头闻言吓了一跳，连忙往黑暗深处逃窜而去。
没法子啊，实在是打不过那个下第一。
这数轮大世，下第一就把它当宠物给养着，每次有外人进来欲要认主下第一弓，下第一都非常“好心”地给它机会，让它去忽悠那些不知前情的修士。
结果，每一次都失败！
有的面上笑嘻嘻，实际防它跟防贼似的。
有的看着精明，实际憨得一批。
反正没有一个能成功干掉下第一让它上位的。
我特么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反客为主啊。
魔头泪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