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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骗我,骗我,我怎么会在家里?”
“我怎么会睡三天三夜?”
“我要去江上找少清,我要去找他。”
羚失控地大喊着,挣扎着,双眼狂乱而毫无焦距。
张嫂使出全身的力气抓住她的胳膊,“少夫人,你冷静一下,冷静一下,他们怕你醒过来接受不了现实,给你喂了一点有助安眠的药,他们这样做,也是为你好。”
羚气的全身都抖起来,“他们没权利这么做,没权利。”
随即猛然甩开张嫂,往外跑去。
楼下大厅,一片愁云惨雾。
顾夫人哀痛欲绝地坐在沙发上垂泪,顾宝贝紧靠着她,时不时给她擦眼泪,顾爸则垂着头端坐另一端,神色晦暗,同样沉浸在悲痛中。
“哐——”一片死寂的气氛中,忽地响起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是一声碰撞声。
俯冲而下的羚不知道怎么了,膝盖打弯,忽地从楼梯上滚了下去,幸好楼梯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否则一定会受伤。
纵然如此,她依然被摔得七荤八素。
狼狈地趴到地板上,吃痛地抬头,看到顾家人一张张悲痛欲绝的脸,心口似是被人猛地一下撕开,呼啦啦的狂风不停肆虐,吹得心脏扭绞着,变了形。
“少夫人——”金诺最先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扶起了她。
这时,顾夫人厉声斥责,“金诺,是她害死了少清,你还去扶她?”
金诺低着头,询问羚有没有摔着,对于顾夫人的指责,充耳不闻。
可是,顾夫人的话,就像最尖锐的刀子,毫不留情地刺进她的心口。
这时候,在她讨伐的目光之下,她才发现自己有多难看,披散着头发,穿着睡衣,赤着脚,一点形象都没有。
这样的自己,有洁癖的顾少清,一定不会喜欢。
“谢谢金伯,我没事。”勉强站好,拢了拢睡衣,朝着衣帽间走去。
大厅里的人,不由自主都把注意力放在了她的身上,片刻后,大家见她衣着光鲜地出来了,黑色打底长裙,黑色打底裤,长到膝盖的高帮靴子,外罩一件白色风衣,头发整齐地扎成了一束马尾,似乎还上了一层薄妆,整个人看起来一下子精神焕发,生机勃勃。
“死妖精,少清才死,她就这副德性。”顾夫人眼底似是被毒蜂蛰了,恨得咬牙切齿。
羚笔直地走到顾爸面前,开口:“爸爸,我去找少清,你们不用担心我。”
目光,掠过神色奇异的顾宝贝,愤恨不已的顾夫人,而后转过身,离开。
顾爸终究是不放心,当即让金诺跟着她一块儿去。
羚并未反对。
金诺驱车,把她载到了澜江边上,顾少清出事的地方。
经过打捞,江中的碎片都已清除,这会儿,放眼远眺,除了浩瀚的江水,连一只船只都不见。
羚快走几步站到岸边,膝盖又是一软,不受控制地跪了下去。
眼泪,对着澜江水,汩汩而下。
老天没有听到她的祈求,没有把顾少清还给她。
为什么?
为什么这么残忍?
江水凌虐,冻得人瑟瑟发抖,没到一个小时,上了年纪的金诺就受不住地全身瑟缩起来,连嘴唇都冻紫了。
去看羚,她虽然年轻,可却是跪在冰冷的地上,白皙的面庞那么苍白,唇上更是无一丝血色,一片乌青。
“少夫人,回去吧。”
禁不住走至她身边,劝。
她却摇头,嘴里喃喃自语着,“我要在这儿等他,如果他回来了,在这儿见不到我,心里会不高兴,会发脾气的。”
她兀自说着,声音被江水吹散,变得呜呜咽咽,支离破碎。
金诺心中难受,回身从车上拿下了一条厚毯子,披到羚的身上,羚却一把甩开毯子,失声说:“如果我在岸上还怕冷,那少清在江水中怎么办?他岂不是更冷?”
无情沉默的江水,只是掀起一道一道巨浪,不给她答案。
金诺终于是忍不住,老泪直流,双手颤颤巍巍捏着毯子,苦苦哀劝:“少夫人,你得保重自己啊,如果你倒下了,咚咚将来回家,找谁啊?”
咚咚——
又有一根稻草落在了羚的心尖上,像是塔罗牌一连串倒下,没有多大声音,却惊心动魄。
她慢慢抬起眼,看着涌动的江面,低低地说咚咚不会回来了,而后忽然站起朝着澜江冲去,金诺一时竟呆了,没有第一时间冲上去拉住她。
斜刺里,却有两道身影同时冲了过来,一边一个拉住了羚。
羚的双眼只死死盯着浑浊的江水,奔着双腿要跳进江内,却是做不到,恨恨地偏头去看拉她的人。
一边是申综昊,一边是谭子维。
“干什么?你们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她像是一只受伤的刺猬,身上的刺根根竖起,见人就刺。
申综昊满眼心疼,柔声劝她:“羚,你还有咚咚,咚咚会回来找你的,你怎么可以轻生?”
另一边的谭子维立刻附和,说:“是啊,再者,搜寻队没找到顾总不代表顾总就真的死了,或许他大难不死,只是被江水冲远了呢。”
羚好似一下子被点醒,死灰般的眸底重新燃起了亮光,竟点着头,满怀希翼的说:“子维哥,你说得对,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
“我要打电话给宋洛,叫他继续找,直到找到他为止。”她转过身,直直地冲回车子,去找手机。
这才忽地想起自己的手机不见了。
她把手机放进包内,拿着包去参加募捐会,结果在洗手间逃命时,忘了拿了。
她的手机里,有很多珍贵的照片和视频,全是有关咚咚的,没有了,全都没有了。
“少夫人,您是要打电话吗?用我的手机吧。”金诺走过来,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失魂落魄的羚。
羚慢吞吞地接过,脑子里一片狂乱,僵硬的几乎无法思考,只是机械地跟宋洛说着话,就连说什么,她都意识不清。
但宋洛却是懂了,对她说:“我正在澜江下游寻找,”顿了一下,许久才说:“有消息了我会通知陶小姐。”
结束通话后,羚呆呆站着。
江水无情,不能淹没了顾少清的身影,也吞灭了她的手机,吞没了她的一切希望和美好。
“羚,上车吧。”申综昊走了过来,眉头皱的紧紧的。
羚不住地打寒噤,慢慢地抬起眼皮看申综昊,似乎是不认识他,好半天才问:“汪美珊找到了吗?”
申综昊愕然,看样子是不知道汪美珊也在游轮上。
羚去看金诺,金诺也是一脸茫然。
对了,他们当时都不在游轮上,而游轮爆炸了,所有监控灰飞烟灭,所有人,除了她,知道了游轮上发生了什么事,其他人一无所知。
申综昊打开车门,硬是拉过羚把她往车里推,羚扶着车门,视线正好掠过还在江边站着的谭子维,他正好看着她。
他穿着银灰色的西装,双手插在口袋里,长身玉立,玉树临风。
见她望着他,他抬脚沉稳地走了过来,目光定定注视着她,肯定地开口:“羚,你恢复记忆了?”
如果不是,刚刚她不会毫不思索地,自然而然地叫他子维哥。
子维哥,那么的久违,动听。
不知道是江风太冷,还是他的心空寂了太久,更或许是她穿着白风衣跳江的身影那么地打动人,那么地楚楚可怜。
总之,他的心澎湃起来。
……
羚的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谭子维,“是,我想起了一切。”
包括他和陶柔的双双背叛,所有的所有。
谭子维目光幽深,直勾勾地盯着羚,似是要看进她的心底。
羚慢慢垂眼,在游轮上,她看到的那道身影和谭子维很像很像,她当时想要确定到底是不是他,却没法敲开那栋门。
“谭先生,你去过募捐会吗?”忍不住,开口直接问。
谭子维立即摇头,“没有。”
羚蹙眉,谭子维立刻轻声问:“怎么了?”
羚慢慢垂下眸子,身子一低,坐进了车内,看一眼申综昊,开口:“学长,你也坐进来吧,外面怪冷的。”
金诺见此,终于松了一口气。
坐到驾驶座上,打开了空调。
申综昊自然是想陪着她,二话不说就上了车,坐在她的边上,默默陪着。
车门被关上,谭子维被隔绝在外。
双手背到身后,无奈地笑了起来,而后象征性地敲了敲车窗,做了个离开的手势,随即走向自己的车,驱车离开。
羚望着保时捷的车尾,脑袋里全是疑问。
“金伯,我想到下游去找宋洛,让申学长陪我去就行,你回家跟他们说我没事。”羚开口,语气里听不出喜怒。
金诺犹豫,申综昊此时做出保证,保证一定会好好照顾好羚,不让她出事,更不让她轻生。
金诺这才同意了。
只是,澜江横跨四个省,下游经过不少地方,这一路上可谓是山长水远。
申综昊驱车把金诺放在易打车的地方,之后便在羚的催促下沿着澜江下游一路向南,去跟宋洛汇合。
宋洛收到顾爸的指示,一直在下游打捞,寻找,可是一直没有消息。
羚与他汇合后,什么都不讲,只每日每夜随着打捞队驻守在江边。
就这样,过了整整一个月。
时间进入2月,全国各地都洋溢着春运过年的气息,可是,羚的希望一点一滴地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