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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楼换了身职业套装,对着镜子描了个淡妆。
临走前,许昌阳还在床上沉沉地睡着,晨光影射在他的脸上,晕出一层淡淡的光圈。
我迟疑了一瞬,想着要不要告诉他,我今天回去上班的消息,不过,犹豫再三,我决定不打扰他,让他继续睡吧。
刚到办公室,我就感觉出副总监的位置已经被人占领了,我无奈地笑笑。
情理之中的事情,请了这么长时间的假,难免的,高层做出这样的安排是合情合理。
公司能准许我离开岗位这么长时间,已经是体恤员工的体现了。
虽说不上心怀感恩,但也知足了,最起码这份工作还在。
兜兜转转,我又回到了最初的位置上,继续做回我的小策划员。
然而,残酷无情的职场不允许我矫情,因为这时,邱敏踩着8厘米的高跟鞋,手中拿着一堆东西正向我走来。
她把厚厚的文件夹“啪——”地一声,摔在我的桌上,“林欢好,好久不见啊,你孩子的自闭症治好了吗?”
我张了张嘴巴,刚准备反驳什么,只见她嘴角浮起一丝讥笑,趾高气扬地嚷道,让我赶紧抓紧时间,根据这些报表数据制作成PPT,下班前必须交给她,说完,扭着屁股走开了。
我盯着桌上的文件发呆,这么厚厚的一叠,哪怕我不吃不喝通宵也搞不完,这不是故意在找我的茬吗?
第一天回来上班就碰上这样的事,心里真不是滋味。
恍惚间,我似乎听到周围同事们发出的噗笑声。
奇了怪了,我和他们从未有过过节,他们在一旁得意个什么劲?
果然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大!
一股闷气堵在我的胸口,算了,我忍了,说白了,若不是希希生病,邱敏能有机会爬上副总监的位置吗?
我打开文件袋,拢了拢情绪,开始工作,包里的手机却猝不及防地响了……
“林欢好,你现在在哪里?”电话那头的许昌阳懒懒的,听语气应该是刚醒。
“我在上班。”我按下笔记本开关,捂着手机小声地说道。
“上班?”许昌阳的声音瞬间清醒了。
“嗯。”
许昌阳的声音有一瞬的停顿,“你回去上班咋不先和我商量?”
“……”这也没什么好商量的吧?
我想了想,还是解释了一句,早上你还在睡觉,我就没有吵醒你。”
却不想,许昌阳下一句话竟是低沉下来,“你就这么的想工作吗?”
“不是我想不想工作的问题。”我叹了口气,“许昌阳,我需要这份工作,何况现在希希也已经好多了,我要是还不来上班,就怎么也说不过去了!”
说完,我瞄了一眼屏幕右下角,已经快10点了。
完蛋,再不工作,真得熬到通宵了。
许昌阳在电话里沉默不语,隔着电话,我也猜不出他的表情,大约过了一刻吧,他说了句:“你先上班。”接着便挂断了电话。
我捋了捋长发,把手机丢在一边,去茶水间泡了杯咖啡提神醒脑,重重地呼了一口气,要开始投入到繁重的工作中了。
忙碌使得时间转地飞快,我连中午饭都忘记吃了。
直到办公室的同事们全都走,光后,我才从电脑屏幕前挪了挪视线,扫了眼空荡荡的办公室,22度的空调,冷地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透过玻璃窗,夜幕下的东城和白昼依旧没有什么区别,依旧灯火通明。
我咽了咽干痒的喉咙,欲起身去洗手间,只听见“咔嚓——”一声,我去,脖子居然扭到了,忽然间,我怔在原地动弹不得。
“诶!!还能再背点么?!”
这特么回来上班第一天就被邱敏刁难,本就不顺,这下连脖子都扭到了。
我一手撑着疼痛的位置,一手扶墙面,颤颤巍巍地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每动一下都觉得是在抽动每一根疼痛神经。
疼!
很疼!
我对着镜子轻轻地揉了揉,疼得我脸都皱成了一团,哎,连揉都那么疼。
待会该怎么回家?这个样子是没办法开车了。
办公室现在连个人影都没有,我记得以前好像谁有急救包来着。
就在这时,耳畔隐约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林欢好??”
我找了个不那么疼的姿势把脑袋探出去,是谁在叫我的名字?
办公室的玻璃门后,一个男人穿着一套暗色系西装,深棕色的皮鞋在冷光的照耀下微微发亮。
他的手里拎着全家桶,两道剑眉微微收敛着,却依旧泛起柔柔的涟漪,似笑非笑地盯着我。
我用指腹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呃……许昌阳!
上午不是刚刚打过电话吗?
我们办公室的门禁是需要识别指纹的,一般外人进不来,许昌阳可能是没有通知保安直接进来的。
到底是先上厕所,还是先帮他开门,看他手里拎的东西,应该是特意给我送吃的来的。
许昌阳抬高全家桶在他眼前晃了晃,说实话,今天一天仅喝了一杯咖啡,我的肚子早就在抗议了。
我迟疑了几秒,还是给先给他开门吧。
于是,我又一手撑着疼痛的位置,一手扶墙面,颤颤巍巍地往回走。
“你这是怎么了?”隔着玻璃,许昌阳愕然的问道。
我冲他挤出个笑脸,没有说话,事情上是疼得说不出话来。
“嘀——”指纹解锁后,许昌阳迫不及待攀上我的肩膀,仔细地上下打量着我:“欢好,是哪里不舒服?”
“……”
我被他心疼兮兮的眼神盯得浑身不自在,我抿了抿下唇,小声地说:“没什么,就是脖子扭到了。”
“你看你额头冷汗冒的。”许昌阳轻叹一口气,帮我擦了擦前额的因疼痛而冒出的冷汗。
“要不我帮你掰回来?我以前当兵时候,也会经常骨折,把你脖子掰回来还是能做到的!”他郑重其事的看着我。
我却听了吓得够呛,掰……掰回来!
“……这个怎么掰?”我迟疑的看着他,不是我不信他的手艺,而是掰回脖子神经太恐怖了。
电视里那些高手,不都是把人脖子一扭,咔嚓一下就杀了一个么……
我不敢……
“得,看你吓的,我还是送你去医院吧!”许昌阳看出我的犹豫,也不多说了,直接一把抱起我往前走。
许昌阳突然的公主抱,令我猝不及防,不小心间卡到了颈根部。
“咔——”
脖子又扭到了,我顿时后背一抽,这酸爽,简直疼到了姥姥家。
“啊!疼啊!”我不禁失声叫出来。
这会,我感觉自己僵硬的脖子已经断掉了……
“放我下来,你这样抱着我反而更疼。”我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
“你自己走走不快,我抱你走的比较快。”许昌阳抬头往四周看了看,态度不容置疑:“你的办公室是哪间?要不要拿包?”
“我没有办公室,也不需要拿包。”我捂着脖子说道。
许昌阳不再问我,转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我没有经过大脑,迎上他的眼眸,脱口而出道:“我要去洗手间!”
“什么?!”许昌阳表情复杂地低头看我。
霎时,我涨红了脸,把脑袋深深地埋进许昌阳的臂弯里。
“林欢好,你刚才说什么?”许昌阳忍着笑意问我。
“我想去洗手间,我来不及了。”我眼神闪躲,颤颤地说道。
话落,我用手背冰了冰发烫的脸颊,都怪许昌阳,刚才我本来就是要去洗手间了,要不是他突然出现,我会憋到现在吗?!
气!
“咳~”许昌阳清了清嗓子,将我一路抱到卫生间门口。
他缓缓的把我放在女卫生间的门口,身子稍稍弯腰,顺手要帮我解开裙子的拉链。
“许昌阳!你要干嘛?”我往后退了一步,慌忙地阻止他。
“我在帮你脱裙子啊!”许昌阳头也没抬,停止了动作,很自然很淡定的看着我:“你不是用右手一直在护着脖子吗,光用左手怎么解开拉链?”
“……”
纳尼?
这是什么破理由。
我只是脖子扭了,又不是腿摔断了,上个厕所还是没问题的!!
“那个……我可以自己来的!”我结结巴巴地说道,然后连忙躲进卫生间里,心跳“呯呯”地加快。
等我洗了手从卫生间里出来,发现许昌阳还站在门口,他一言不发地抱起我,离开了办公室。
到了骨科医院,医生打着手电筒,做了一番简单的检查后,给我安装了一个固颈器。
固颈器套在脖子上后,我瞬间舒服了很多,并嘱咐我一周内不用牵动脖子。
临走前,许昌阳眼神一亮,似乎联想到了什么,他问医生:“医生,她这几天还能洗澡吗?”
我诧异地望着许昌阳,他怎么会想到问医生这么古怪的问题。
“当然不能,她现在连脖子不能动。”医生冷漠地说道。
“那怎么办?”我摸了摸脖子上的固颈器,急切地问道。
虽说现在不是夏天,但一周不洗澡,那得臭了。
“让你先生帮你洗。”医生扶了扶鼻梁上的镜框,继续冷漠地说道。
我:“……”
我俩一同走出急诊室,许昌阳憋着的笑意终于释放出来了,“哈哈哈……”
“你笑什么?”我悻悻地问他,由于不能扭头,我只能呆呆地目视前方。
“让你先生帮你洗。”许昌阳学着医生的口吻说着,作势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
我失言哑笑,心里赌气的想,一周不洗澡又有什么难的,纵使我有严重的洁癖,我也能忍上一周。
回到家后,偌大的房子里静悄悄的,希希早就睡了吧。
我轻舒一口气,上了一整天的班,再加上脖子扭伤折腾至深夜,我只觉得筋疲力尽,骨头散架了似的酸痛。
许昌阳抱着我上楼,他的动作小心缓慢,生怕把我箍疼了。
他轻轻地将我放到床上,又把枕头抬高两层,安置妥当后,他言不尽意地看了我一眼。
那个悠悠的眼神里,仿佛似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有很多我看不清的东西……
卧室的昏暗灯光下,他的碎发微显凌乱,窗外时不时地飘进阵阵夜风,带着一丝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