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十分遗憾的叹了口气。
赢初弦神色微动,不动声色的问他:“你们可以选择自己的母亲?”
小虎子看向她,眨眨眼,可爱的小脸上露出了一抹灿烂又诡异的笑容:“当然可以。”
“漂亮姐姐。”小虎子看着赢初弦,眼睛睁得极大,漆黑的瞳孔慢慢扩散,占据了整个眼白:“你很聪明,小虎子很喜欢你,你可以当小虎子的妈妈吗?”
赢初弦面色平静的拒绝了他:“不可以。”
“我还年轻,今年刚满十八岁,还不想生孩子,也不想多个鬼儿子。”
她这副平静的反应出乎了小虎子的预料,他撇撇嘴,眼睛再度恢复正常:“你现在不想,以后会改变主意的。”
小虎子振振有词:“等会我再问你一遍。”
“啊,佟婶婶家到了。”
他话刚说完,赢初弦和于嫚只觉得眼前黑了一瞬。
待视线恢复正常时,她们发现,她们正站在一栋二层小楼的院门口。
院子只是简单的用竹篱笆围了起来。
里面门口两侧挂了不少红灯笼,贴了许多喜字,看起来很喜庆。
小院里摆放了数张桌子,桌子旁已经坐了不少人,来帮忙的妇人正在穿梭在厨房和小院之间,看起来十分热闹。
这些人里长得相似的人很多,可以看得出,他们都是双胞胎。
他们似是没有注意到突然出现的赢初弦和于嫚,正热火朝天的聊着天。
小虎子还没带她们进去,唢呐声和鞭炮声忽然逼近。
有人高喝一声:“新娘子来咯!”
院内原本坐着聊天的男人、女人、老人、孩子呼啦啦的站了起来,他们从桌下摸出了一根根棍棒,双目晶亮的盯着门口。
赢初弦和于嫚回头一看。
路边走来了一队迎亲队伍,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他正背着一个穿着中式红色秀禾服,容貌娇俏,一脸幸福笑容的女人。
看到这个新娘子,再看那些人手上拿着的棍棒,于嫚顿时想到了阿北在车上的科普。
她忍不住看向赢初弦,压低声音:“小姐,我们要不要阻止……”
赢初弦看着眼前的画面,眼眸深深,缓缓摇头:“阻止不了。”
于嫚讶然:“为什么?”
赢初弦没有说话,眸色沉沉的看着被背着的新娘子无知无觉的进了院。
在院中的人满脸兴奋,呼啦啦的上前,拿着棍棒毫不犹豫的打在了新娘子身上。
新娘子明显是不知道有这一出的,猝不及防的从后背滚落在地,脸上幸福的笑容顿时变成了惊慌失措,不住的喊着让他们停手。
这些人仿佛是被恶魔附体一般,每个人兴奋的面色涨红,眼睛极亮,看起来十分狰狞,用力的打着她,就连孩童,下手都是极重的。
他们边打边高声喝问:“生不生!生不生!”
新娘子明显是被打得痛极了,高声喊着:“我生!我生!”
可无论她怎么喊,那些人依旧没有停手。
于嫚看不下去,上前便想踹飞一个打得最狠的男人。
这一踹,却踹了个空。
她直接穿过了那个男人的身体,差点往前扑倒。
于嫚踉跄着站定,整个鬼都懵了,呆愣愣的看向赢初弦:“小姐,这……”
“这是发生在过去的影像。”赢初弦平静道:“我们无法改变。”
于嫚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难受的看着那个女人被打得半死后,一身西装的新郎官拿着花生枣子之类的走出来,笑容满面的说:“有了,有了。”
在新郎官说出这句话的那一刹那,赢初弦便看到,两道黑色的魂体争相进入新娘子的腹部。
她看得清楚,那是两道恶婴的魂魄。
还没等赢初弦动手将它们捉起来,她便感觉到眼前一花。
紧接着,她便感觉到手上有些湿润。
赢初弦定睛一看,便发现她正在河边洗衣服,她一只手拿着一团灰扑扑的,沾了水的布料,另一手正拿着捣衣杵。
有了之前别墅里的经验,赢初弦知道她现在是被拉进幻境里来了。
她耳边忽然传来了絮絮叨叨的声音:“阿花,你跟大虎成亲也有两三年了吧?怎么肚子里还没半点动静?”
赢初弦定了定神,转头一看,便看到一个穿着古代破旧布衣的妇人蹲在她身边,一边用捣衣杵大力捶打着衣服,一边问她:“你有没有去镇上找大夫查查身体?”
赢初弦嘴巴不受控制的张开,声音细细弱弱的,带着几分愁苦:“去了,大夫说我的身体没有问题,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肚子仍然没动静。”
听到这个声音,赢初弦的表情扭曲了一瞬。
她怎么也没想到,有生之年,她还能这么娇,那么嗲的说话。
“你没问题,难道是大虎他……”妇人朝她挤眉弄眼:“不行?”
赢初弦感觉到脸上的温度上升了些,继续柔弱的说:“我不知道……”
妇人一脸我懂了的表情,还没说话,有一道声音便急急传了过来:“花婶婶,不好了!出事了!”
紧接着,一个小姑娘跑到赢初弦身边,把她拉了起来:“你婆婆在家摔着了,你快回去瞧瞧。”
赢初弦控制不住的跟着小女孩跑了,妇人也忙去叫人来帮忙。
往前跑了几十米,赢初弦附身的阿花便察觉到不对:“这不是回家的路,小草,你……”
那个叫小草的姑娘一脸歉疚的看了她一眼,撒开了她的手就跑:“花婶婶,对不住……”
赢初弦还没反应过来,便看到两边路边冲出来了几个手拿竹条、扫帚、木棍的高头大汉。
赢初弦能够感觉到阿花恐惧害怕的情绪,不受她控制的双腿抖了抖,转身就要跑,却被一棒打倒在地上。
这些人一哄而上,一边打着她,一边呵斥怒问:“生不生!生不生!”
赢初弦,不,阿花不断的求饶,依旧没能阻止他们施暴,直到她被打得遍体鳞伤,一个看着憨厚老实的男人才拿着盛满花生和枣子的簸箕出现,撒给众人,笑呵呵的拱手道:“有了,有了。”
下一秒,场景再度变换。
赢初弦附身的阿花出现在了祠堂内,她身体将近赤裸的趴在地上,手指和腿部弯曲着,身上满是伤痕。
她耳边是男人痛苦的声音:“阿花,你别怪我,我也是为了你好。”
“娘说了,打生之后你的肚子依旧没有动静,肯定是身上邪气过盛,必须要让祖宗和神君压一压你,给你驱邪。”
“我是为了你好,你别怪我。”
赢初弦没有说话,也没有搭理她身后正在絮絮叨叨,无比‘痛苦’的男人。
她的所有注意力,都落在了那摆放着祖宗牌位的桌子上。
在它们前方,摆放着一个她分外眼熟的泥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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