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传来男子的一声怒喝,那女子浑身抖了起来。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能认出我不是纪晚榕?”
她很害怕,但是她的心中也有着浓浓的不甘,声音颤抖着问出了自己想要知道的问题。
这是她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的。
她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她明明戴着两重人皮面具,甚至是在二楼里,专门训练了那么久,只为了冒充纪晚榕。
她的一举一动都仿照着纪晚榕的样子,她自诩连声音和小动作模仿的惟妙惟肖,甚至连身上的伤口和手上的茧子都一比一的还原了,料谁来了,都看不出来。
可如今,不到一息时间,却直接被认了出来。
甚至于眼前的墨桀城,从来都没有想到相信她。
这简直是她职业生涯中受到的最大耻辱!
一想到这里,她浑身虽然还在发抖,可心中强烈的不甘,却让她有勇气打破砂锅问到底。
“是我冒充的不够好吗?我为了冒充她,甚至把自己当成了她,不仅是将她的经历背诵的清清楚楚,更是连你的样子,我都刻在了骨子里……”
那女子说着,忍着剧痛缓缓抬头,脸上的人皮面具便剥落了下去,露出了纪晚榕的脸。
她眼神幽怨,黛眉微蹙,望向墨桀城的眼神里带着几分献媚和讨好。
那意思便是再说,若是他肯放过自己,那么她就可以顶着纪晚榕的脸,和他和和美美的过下去,成为他最乖顺、最懂事的寒王妃。
女子眼眸中媚意丛生,可耳畔却是男人嫌恶的声音:“别顶着她的那张脸,用这种眼神看我。”
“你根本不配。”
墨桀城此刻的声音已经是冷若冰霜,表情也和吃了苍蝇一样的恶心。
他将身边的女子拉的距离自己远了点,随即手中的长剑,便毫不犹豫的继续往下压。
“你学的很恶心,一点都不像,她绝不可能经历她所经历的,也不可能读懂她。”
墨桀城最后说完这话,便打算直接将这女人的脖子砍断,甚至都不愿与她多说一句话。
那女子见自己最后的底牌,对墨桀城竟不起一点作用,甚至都没有牵动墨桀城的一丝恻隐之心。
这下的她才是真正怕了。
她本就不是什么死侍,不过是被掳进来,不得已为这个基地卖命的人。
既能顶替纪晚榕的高贵身份,又能得到寒王殿下这样的如意夫君,她心中其实也有意动。
所以她在挣扎了几次之后,就乖乖喝药,乖乖扮演纪晚榕的角色。
她本来就没有见过什么大场面,如今墨桀城这样威胁,便直接坦白了。
女子忍着喉咙间的剧痛,惊恐的朝着墨桀城开口,话语里满是惧意:“别杀我!别杀我!我什么都说!”
她说完这话,还是怕眼前这个心狠手辣,酷似阎罗的男人,听到这里会直接杀死她,于是什么东西都一股脑的倒了出来。
“别去三楼,三楼危险!”
“纪晚榕的伪装被人识破,叫我来就是为了引诱你去三楼,把你们的目的套出来,然后再将你们一网打尽!”
“如今三楼里满是严阵以待的士兵,还有无数的人质作为威胁,无论是你还是纪晚榕,只要去了,就是死路一条!”
听到这里,墨桀城闭了闭眼眸,收了倒置,将眼前这个顶着纪晚榕脸的女人往外一推,便将她推到了地上。
那女子瞧着墨桀城的动作,便以为墨桀城是放过了她。
她的眼神在一瞬间的变得欣喜了起来。
可还未等她开口说话,却见墨桀城眉头紧蹙,便将自己手中的长剑,直接从朝着那女子的脖颈劈去。
“抱歉了。”
他不会多动无用的恻隐之心,因为她顶着纪晚榕的脸,就轻易放过她,而将他们的计划置于危险的地步。
那“纪晚榕”倒在地上,捂着鲜血直流的脖颈,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可当她看见墨桀城毫不犹豫的往三楼去的时候,瞪大了眼眸。
“……为什么?我没有骗你……你为什么要去三楼?会丢掉性命的!”
墨桀城垂眸,速度飞快。
“纪晚榕”流血过多,说话的声音犹如破布一样的撕裂,此刻的瞳孔有些涣散,只能看见他清晰的下颌线,和坚毅的眼神。
“有她在的地方,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要去闯一闯。”
说完这话,墨桀城便彻底消失在了“纪晚榕”的视线里。
可“纪晚榕”却在此刻,呜呜的哭泣了起来,她染了血的手,摸上了自己的脸庞,表情里还带着几分不甘。
几个月来的训练,和心理暗示,她笃定自己出去之后,会享受纪晚榕的人生,也把自己当成了纪晚榕。
甚至是连眼前这个,和纪晚榕命中注定有着羁绊的男人,她也深深的爱着了。
于是她突然大喊出声,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可是她根本不爱你!只有我爱你!”
女子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悲伤,墨桀城那时已经赶到了三楼的门口,却还是听见了那句话。
“只要……我爱她就够了……”
墨桀城喃喃自语,便毫不犹豫的推开了眼前大门。
铺面而来的是一股热气,还有一股奇怪的难闻气体,让人在一瞬间想要屏住呼吸。
墨桀城一下子就在人群中看见了那个女人。
熊熊的火光闪烁,将纪晚榕的阴影映在了墨桀城漆黑的眼眸里。
她遍体鳞伤,几乎是在浴血奋战,血污和散落的头发,将她的脸完全的掩盖,可墨桀城却是在一瞬间认出了她。
那才是纪晚榕!
看着纪晚榕此刻的模样,墨桀城的心突然变得很疼很疼,疼的几乎是要嘶吼出来,疼的几乎是要让他在地上打滚。
是他来迟了!
墨桀城驾起轻功,捏着手中的长剑,毫不犹豫的朝着眼前的士兵刺去。
一步杀十人,他将内力灌输在长剑里,用的都是杀招,甚至是没有防御,任由士兵的剑砍伤自己,而他的剑则是锁定了敌人的心脏。
这种招式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可这却是最快能到达纪晚榕身边的方法。
墨桀城几乎是浴血朝着纪晚榕的方向奔去。
他没有喊出声,生怕自己的声音惊扰了正在拼死顽抗的纪晚榕。
可纪晚榕却像是在瞬间有了感应。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抬眸朝着墨桀城的方向望来,看见火把映着墨桀城满是血污的脸。
明明是最近的距离,可他们却又是最远的距离。
但是没关系……她终于等到了……
等到下一个人来代替她,保护她们……
纪晚榕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一颗泪珠从眼眶滚落,冲刷她满是血污的脸,露出了她原本白皙的肌肤。
她的身子一晃,便重重的倒了下去。
墨桀城的持剑的手在机械的挥舞着,眼前的士兵几乎是屠戮殆尽。
瞧见那道声音陡然倒了下去,墨桀城目眦欲裂。
“榕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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