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晚榕并不觉得自己要在寒王府长久的住下去,因此也从不在意别人对她的看法。
昨夜重舟的一拳,让她冷院的墙轰然倒塌,害得她连夜奔波,直接搬进了新的院子里。
新的院子名叫初云苑,虽然院子不大,但胜在干净整洁,关键是距离墨桀城的主院还有一段距离,这让纪晚榕十分满意。
浑身的疲惫让她沾上被褥,就直接睡着了,一直睡到了第二日。
翌日,纪晚榕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的。
敲门声急躁又不客气,一大早的扰人清梦,让纪晚榕眉头紧皱,心情也有些不好。
原以为是墨桀城急不可耐的派人,来带她去治疗董必成。
可当她一打开门,看见的就是一张趾高气昂的脸。
“喏,这是伺候你的丫鬟,至于早膳——你起的太晚,厨房里已经没你的份了,你还是等下顿吧。”
当她看见纪晚榕那张被毒液腐蚀过的脸,嫌弃的后退了一步,脸上的鄙夷更重了。
站在门口的女子穿着一身白色的服制,也是一身丫鬟打扮,但身上的料子名贵,裙摆绣花细密。
看起来比她身后那个畏畏缩缩的小丫鬟,好上太多了。
她一边盛气凌人的说着,一边用眼角指了指自己身后的丫鬟,仿佛她才是这王府的主子。
纪晚榕挑了挑眉,语气幽幽,“她是伺候我的丫鬟,那你是谁?你不也是丫鬟吗?”
谁知那女子听着,生气的跺了跺脚,“我可是女官大人身边伺候的彩月!”
“那不还是伺候人的丫鬟?”纪晚榕一脸无辜的看着她。
彩月气的咬紧了牙关,“你别以为你空有个王妃的身份就有多了不起,长得那么丑!还不是要被王爷厌弃?顾女官才是王府后院真正的掌权人!你最好小心点。”
顾女官?
纪晚榕没有听说过这号人,也懒得跟一个丫鬟置气,单刀直入,“我要的吃食没有,那原本属于我的嫁妆呢?在哪里?”
彩月听到这里,神情有了几分得意,“女官自然不会昧下你的嫁妆。不过你初来王府,总要去拜见女官大人,等她开心了,自然会把嫁妆给你!”
拜见?
无论如何,纪晚榕此刻还是墨桀城的王妃,那是有品阶的,这丫鬟嘴里的女官,架子也太大了。
“顾女官是王爷的奶娘吗?那么大架子,掌管着王府后院,还需要我在新婚夜第二日去拜见?”纪晚榕眯了眯眼眸。
“你!”彩月气极,“我家大人还待字闺中!你怎可玷污大人的清誉!”
她讲到这里,声音也越发的冷了,“如果你不要你的嫁妆,那当然也不需要去拜见!”
纪晚榕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眨了眨眼睛,“嫁妆我自然是要的,那要我什么时候去见呢?”
“你有时间,便站在院子外头等着,等女官大人心情好,自然会召见你咯!”
纪晚榕听着,竟是笑出了声,“好,我知道了。等我去了,你家的女官大人最好不要——不敢出来见我。”
那彩月听见这话,竟翻了一个白眼,扭头就走了。
纪晚榕看着她盛气凌人的背影,垂眸,将视线落到了那个瑟瑟发抖的小丫鬟身上。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那小丫鬟将头死死的埋在胸前,是半分也不敢抬。
看着她这副模样,纪晚榕也能猜测出几分她之前的遭遇,把她带进了屋子。
“你应该是在那女官院子里受了不少委屈吧?不过你不要怕,我这里没有什么规矩。你叫什么名字?从前是待在哪里做事的?”她的声音温柔的像是能滴出水。
小丫鬟听见纪晚榕温和的声音,身子又是微微哆嗦了一下,她怯生生的抬起头来看她,“奴婢见青,从前是待在顾女官院子里,当个烧火丫鬟。”
她抬起头,看见纪晚榕被腐蚀过后的脸,眼眸下意识的一缩,却控制住不让自己表现出害怕的模样。
她一副平常的样子,给了纪晚榕应有的尊重。
“你的名字很好听!”纪晚榕真心实意的夸赞,“你从前在那顾女官院子里干活,你可知道她的来历?”
在见青的讲述中,纪晚榕才知道了这顾女官嚣张的底气。
顾女官名叫顾明月,是京中礼部尚书的嫡女,也是当今皇后的远房亲戚。
顾明月在一次宴会中对墨桀城一见钟情,奈何墨桀城不解风情,甚至都没正眼看过她一眼。
顾明月不像原主可以用尽手段爬床,甚至连墨桀城的衣角都摸不到,无奈之下,这才求了皇后,想着近水楼台先得月,来寒王府成为了女官。
皇后心里想着墨桀城身边从没有女人服侍,后院缺个管事的人,便也答应了下来。
纪晚榕听到这里,不由得感叹,墨桀城虽然识人不清,可那张脸,还正算的上是风华绝代,从前是原主,现在是顾明月。
可他偏偏专一又深情,不愿纳侧妃,只喜欢纪云瑶一人,让局势发展到现在这个局面。
墨桀城身份尊贵、战功赫赫、容貌也好,也不知道纪云瑶为什么想不开,要出主意让她替嫁?
纪晚榕有些玩味的挑了挑眉,抛开事实不谈,墨桀城还能算是个好男人。
两人讲到这里,外头的敲门声又响起。
说曹操,曹操到,这回真的是墨桀城派人来请她过去了。
可等纪晚榕到了董必成所在的院子里,她看见了墨桀城定定站在门口的背影。
而屋内似乎气氛焦灼,两个太医正在忙前忙后的治疗躺在床上,已经陷入昏迷的董必成。
看来这里大夫已经够多了,不需要她啊?
纪晚榕瞧着眼前的景象,眉骨微抬,双手环胸,脚步也慢了下来。
等纪晚榕慢悠悠走进屋子的时候,与墨桀城擦肩而过,便闻到了他身上浓重的血腥味。
她看着他惨白的嘴唇,便知道他为了给自己长记性,连夜去受罚了,虽然包扎了伤口,但血迹还是从他的背上隐约的渗了出来。
纪晚榕估摸着他大概被打了三十军棍,够狠,也够疼。
古代外科的治疗方式粗糙,他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此刻已经下地走路,应该会很疼,甚至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纪晚榕知道自己空间内有止疼的布洛芬,也有消毒用的碘伏,可却丝毫没有想要拿出来的意思。
这狗男人既然自请受罚,那便疼着吧!
纪晚榕想着,一脚刚迈入里卧,迎面却飞来了一个白瓷茶杯。
她敏捷的一闪,却又听见里面传来一声烦躁又苦恼的声音,像是对眼前的病情十分无可奈何,没有头绪。
“到底是谁又来凑热闹?滚出去!老夫治病,闲杂人等不准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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