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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156算盘
葛嘉以为自己闲得发慌，没想到徐凌比他还要闲，居然还有心思来给人讲题。但是葛嘉才不会以为徐凌是个好为人师的，当然……他也不是醉心学问之人。
但是徐凌足足讲了一个时辰，今日那些人拿来的题比之前的愈发丰富，难度也比昨日的更进一层，尤为地大了。
葛嘉还看见昨天的粉面书生也来了，这会来得早，坐在了不远的位上听着，一双眼睛亮亮地像点燃的灯一样，燃着一小簇火焰。
不过葛嘉很快又发现了这群人其实都差不多。眼睛愈听愈是亮，跟闪烁着似的。呼吸也放轻了，紧张地听着。时而恍然大悟，豁然开朗，时而愁眉紧锁，一筹莫展。
看着徐子嘉的眼神，无一不是热切而又渐渐地带着钦佩的。
徐凌偶尔抬眼，便看见了随便寻了个位置坐下来的葛嘉。他冲着葛嘉微微勾起了嘴角。
葛嘉沉下心来，听了进去，这一个时辰居然也觉得过得非常快，一眨眼时间便过了。
一下子便讲完了前五十题，而且这些题还是与昨日迥然不同的。
徐凌讲完之后，便拱手说：“子嘉也愿常常同诸位一块共同探讨学问，只可惜……春闱也将近了，子嘉也需抓紧时间温书。诸多不便之处，还望各位海涵。”
这话听得大家耳朵微红。
他们这些人，可不敢以共同探讨学问自居，只是厚着脸皮过来占着人的时间讨教。只因为幽州台的诱惑力太大了，进士也许考不上了，但是幽州台努力一把，还是可以破得掉的。
破掉算学一层的，碰碰运气指不定还能捞个小官当当。以前那是没啥希望能破得掉，但是今年不就有个举子轻松破了这第一层了吗？
且从徐州来的那些举子之中，也有很多是解了大半数的题目，有心人问了他们怎么那么厉害，他们一致地推说是徐解元教的。要是没点希望，人还不至于这么狂热，但如今这个希望摆在眼前，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矜持。
早早地就来了客栈寻人讨教了。
葛嘉咬了咬牙，倒是想看看，徐子嘉到底搞的什么名堂。这一晚上琢磨着，都没有去问徐凌，可憋死他了……
徐凌上楼去洗了个手，留下一桌的凌乱让葛嘉的书童整理。题目也讲完了，方法也教完了。至于懂没懂，那便不是徐凌所关心的了。葛嘉发现，今日舍不得徐凌走的人比昨日还要多了。
好多人听完都是两眼迷茫之中，尚未领悟得过来，还想继续再问下去的，但徐凌又说了那一番话，哪里还能搁得下脸继续再缠着人？
郑长昀有幸地又多听了五十题，即便是他脑子还算是灵活，但却也没有能像昨日一样反应得过来了。
郑长昀非但没有去厚着脸，拿昨天的那点子交情来拦徐凌。反倒是极力地拦下了还想着尾随他，想要继续追根究底地问个清楚的人。
“这……兄台请留步，子嘉兄弟的志向并不在幽州台，昨日他便说过了对此毫无兴趣。”
葛嘉看了一眼这些人，一脸的意犹未尽，眼神炽热，激动地拉着郑长昀的手，没有在意郑长昀说的话。
“徐兄弟讲得真好，可否请他到在下的府上一叙？”
“说得极是，再下过几日还要再试一回幽州台，若是能够得到子嘉兄的指点，必有重酬。”另外一个穿着不凡，俨然贵族子弟的人说道。
郑长昀听得心很热，倒是很想一口应下来，可惜他不是徐子嘉。
他只能摇了摇头：“子嘉兄弟的决定，并非常人能够动摇的。几位还是回去了吧……毕竟子嘉兄弟也是即将要春闱的人了，再多打搅他便是不仁义的事情了。”
幽州台也没有说不许举子以外的人进入，但凡是学子，便能凭着户籍进入，每年春闱前开放登楼。所以尤其是落了榜，不甘心的人，便极力地钻研破解之法。
但是它偏就是奇怪得紧，一考完卷子全都收上来，只公布了最终答对了几道的结果，只要对八十道便可以算是算过了，题目也不许人拿出去。上百道题目那么多，每次考题目截然不同的。滑溜得跟条泥鳅似的，让人完全抓不住头脑。考完只觉得两眼发直，脑子一片空白，心里堵得慌。
出去了还有不少人双腿发软，打击不小。
葛嘉跟着徐凌走了上去，敲了敲门，发现门并没有插上稍。
他肥着胆子，走了进去。
徐凌执着笔，写了大概半炷香的时间之久，然后才一页页地晾了了晾，含笑地递给了葛嘉，淡淡地道：“接下来的，就交给你了。”
葛嘉一头雾水地接过了徐凌递过来的书，厚厚一本的，翻开一股子淡雅的墨香味散发了开来。里边的墨印甚至还没有完全干了。
他震惊地翻着手里的书，一页一页地翻了下去，里边的内容全是算学的。且还有不少是跟这两日徐凌所讲的幽州台有关的。
葛嘉忽然有些口吃了：“你、……徐子嘉，这是你昨夜一夜未睡，赶、赶出来的吗？”
握在手里，不算厚的分量，但是蝇头小字，密密麻麻的，翻开一看，令人眼花缭乱。虽然是连夜赶出来的，但是有心人一看便知，这上边究竟得花了多少心思才写得出来。
徐凌摇了摇头：“也并非一夜赶出来的，以前子嘉闲来无事之时，也有收集过一些。只不过这回正好全都拿了出来。”
葛嘉倒是忽然松了一口气。
徐子嘉的作息可是严格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他认识徐子嘉那么久，还没见过他挑灯夜读。要真是为了他丢的那些银子而彻夜写书，这一份人情也太大了。
葛嘉翻了一下，前边的倒是墨迹干的，看得出有些时日了。大概是以前徐子嘉在观云讲学的时候特地准备的。
葛嘉一扫震惊，整个人只剩下喜了。
他就说，徐子嘉可不是那种热心肠好为人师的人，那些抛头露面、出风头的事情，有多远他就避多远。性喜清净，不爱凑热闹，也不逢迎别人。
这两日这么平易近人的徐子嘉，葛嘉真是很久未见了。
“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葛嘉喃喃自语道。
难怪在楼下之时，他会说出那样的一番话，这真是不怕惹起事来。估计今早这么一说，明天还得有人继续找上门来。读书人的圈子说大也不大，名声传得是极快的，且这个还是关于幽州台。
葛嘉也不是个笨的人，这一本堪称秘笈一般的书落到了他的手中，自然要好好地用它好好地赚上一笔。
他脸上露出一抹爽笑：“徐子嘉你好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