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晏辞坐下来,眼中全是疲惫:“我顾不了那么多了,我一想到温宁要是知道那个孩子没了会受不了,我就控制不住自己。”
傅寒年怒道:“那你也不能随便弄个孩子给她!”
陆晏辞深吸了一口气,给自己点了一支烟。
一直到一支烟燃尽,才低沉的道:“我有自己的考量,这事并不是完全一时冲动。”
他把烟头摁进烟灰缸,眸底是傅寒年看不懂的深意:“陆西洲已经被我哥养废了,他没有能力支持起陆家,陆家这些产业,也不可能交到他手上。”
傅寒年皱紧了眉头:“你想把这个孩子亲自培养出来?”
陆晏辞低声道:“陆家缺少一个能担大梁的人,我父亲也已经六十多岁了,我哥没有什么大能力,陆西洲更是个废物,我要离开陆家,就必须弄个能顶事的人出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强压心中的痛苦和躁郁:“我和温宁不一定会有孩子,而且,就算我们有孩子,也不会在陆家生活,他们会继承我和晏家手中的产业,那些产业很大,没必要再想着陆家那点东西了。”
傅寒年低声道:“你打算离开京市?”
陆晏辞低声道:“京市这个地方给温宁带来的伤害太大了,我打算带她离开这里,去晏家,以后,回来的时间会很少。”
傅寒年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疯了?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南风集团那么大的集团,主要业务也在亚洲,你却想回北美!”
“你疯了,你真的彻底疯了!”
陆晏辞沉默不语。
傅寒年看着他,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怒道:“你不是因为这里给温宁带来过伤害,而是因为这里是温宁和那个什么周语一起长大的地方,你怕温宁一直想着那个死人,你才想带她离开?是不是?”
陆晏辞抬头看着他,眼里全是冷意:“这不关你的事,给我闭嘴!”
傅寒年怒道:“我偏要说!你觉得你自己争不过一个死人,就想带着温宁去一个她完全陌生的地方,想让她忘记以前,忘记那个周语!”
“陆晏辞,你简直是在做梦!”
“你是怕自己争不过一个死人吧?”
“闭嘴!”
陆晏辞猛的抬头,恶狠狠的盯着傅寒年:“你再多说一个字,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傅寒年冷笑一声:“你就是个懦夫!为了一点儿女私情,竟然想要放弃南风集团!让你这么多年的努力全白废了!”
“砰!”
陆晏辞重重的一拳挥了过来,打得傅寒年身子偏了偏,唇角开始浸血。
傅寒年快被陆晏辞的决定气得要疯掉,也不客气的回敬他一拳。
两人都下了死手,一下子脸上都挂了彩。
打完后他们自己也沉默了。
上一次他们打架,还是一起念幼儿园的时候,却不料事隔二十多年后,双方都成了掌权一方的人,却还能再打上一架。
傅寒年用舌头顶了顶破掉的唇角,掩饰不住心中的失望和怒意,低吼道:“陆晏辞,一个女人而已,值得你这样?”
陆晏辞比刚才清醒了一些,眼里闪过晦涩和伤痛。
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先是知道了周语的存在,然后又是温宁流产,现在孩子也夭折了。
这要是换成常人,早就承受不住。
而他,此时也不过是在强撑。
他低吼道:“你不懂,滚,滚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傅寒年冲上去扯住他的衣领,低吼道:“你要是敢为了个女人就垮掉,我就先废了你!”
陆晏辞一把推开他:“要是林漫雪也有喜欢的人,那人不是你,你们的孩子也这样夭折了,你比我还疯!”
傅寒年这会儿只想纠正陆晏辞的想法,说话根本没过脑子,怒吼道:“你放p,没有人值得我放弃自己一手打下的江山,没有人!林漫雪更不可能,她以为她是谁,我不过是玩玩而已!”
“呯!”
门外传来一声玻璃摔碎的声音,让傅寒年迅速回头。
只见林漫雪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外,脸色有些苍白,她脚底,是刚摔碎的玻璃杯。
她死死的盯着他,眼底神色冷得可怕。
傅寒年愣了一下,低声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林漫雪回过神来,唇角扯过一丝勉强的笑意:“刚来,你们继续聊。”
说完,她转身飞速的离开了。
陆晏辞低声道:“还不滚出去解释清楚!”
傅寒年皱了皱眉,跟了上去。
傅寒年走后,陆晏辞沉默的在椅子上坐了很久。
没人敢上去打扰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去了浴室。
这么冷的天,他开了冷水,让冰冷刺骨的水一遍一遍的冲刷着自己的神经。
他觉得自己已经走到了一个非常危险的境地,和温宁的关系,也到了悬崖的边上。
看似平静,却已经到了绝境!
只要有一点点风吹草动,只要温宁再出一点问题,他可能就会做出丧失理智的事。
如果到了那个境地,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冰冷刺骨的水好像也无法让他彻底冷静。
他把自己泡进了冷水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晏辞从浴室里出来了。
他换了一身衣服,白色衬衣,黑色西裤,气势迫人,冷沉尊贵。
一如往昔。
除了张华,没人听到刚才从那个浴室里传来的声音。
犹如野兽受伤时的哭泣,让人心惊,让人心痛!
张华看到他出来,把手中的餐盒递上去:“这是刚熬好的鸡汤,里面加了许多滋补的东西,适合温小姐。”
她手一顿:“我让厨房做了许多,你也吃一些,你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
陆晏辞低声道:“孩子的事安排好了吗?”
张华道:“我亲自送过去了。”
陆晏辞眼里闪过晦涩,“这边的事暂时不要告诉我母亲。”
张华道:“我明白。”
陆晏辞没再说话,快速的出了门。
病房里,温宁已经睡着了。
陆晏辞把餐盒放在柜台上,在她旁边坐下来,一点一点的拨开她脸上的细碎头发。
可能是睡得不太好,她长长的睫毛轻颤不已。
因为皮肤白嫩,眼下淡淡的乌青显得特别刺眼。
陆晏辞在那乌青处按了按,低头在她额上亲了一下。
谁料,他刚抬头,就听到温宁小声的呓语:“言言,别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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