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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欢没喝酒,出了包厢一脚油门直奔高铁站。
许照的妈妈突然来电,说许照已经半个月没有任何消息了,家里所有人都联系不到他。
清欢这才记起上次跟许照联系,还是在月初去影视城看锦鲤的时候,临分别时,他说要去湘西那边实地考察采风。
这阵子太忙,所有事情一件接一件,她每天光回复处理工作请示都感觉时间不够用,这会儿才发觉,已经差不多快一个月没怎么注意许照有没有发来消息了。
路上给沈思鲤打了电话,沈思鲤也接到了许照妈妈的电话,这两天剧组刚好杀青,她也正往车站赶。
许妈妈说许家一家人现在都在湘西上属的星城,正联络调动各方准备进山找人。
星城距离夏城不算近,高铁也得六个小时,这会儿已经快晚上九点,机票早已售罄,临时申请航线也来不及,只还有最晚的一班高铁,十点发车。
商务座车厢只有她一个人,刚坐下,就接到了姜遇的电话,清欢犹豫了两秒,划了接听。
前三秒,听筒里都没有声音,等她先出声问他有什么事情,他才开口,语气很小心:“宝宝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没有。”清欢语气很平静。
她的确没有生气,只是感觉很不舒服。
心口像是压着什么东西,很闷,还有点生理性的恶心。
她并不迟钝,她知道自己这些反应是因为什么,她开始介意他不是真心,介意他一心二用,介意他那些异常的变化,甚至于介意他的过去。
但她不允许自己继续介意。
和他从一开始,就只是一场互惠互利的交易。
绝不能动真情。她在心底暗暗告诉自己,这个世界上,是不存在真情的。
那种痛到发懵的感觉,这辈子体会过一次就够了。只是一个男人而已,等拿回公司,什么样的睡不到?
不要相信。
电话那边沉默了片刻,“宝宝,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摊开聊,不要自己闷在心里,好不好?”
摊开?
那不得直接撕破脸?
清欢心底嗤笑一声,语调软了几分:“没有,这几天太忙,我有点累了。”
那边将信将疑,“真的没有吗?”
“没有。”
她打了个哈欠,明显是要挂断电话。
电话那边就有些急了,但声音依旧温和认真:
“欢欢,在我这里,你可以尽情发脾气,可以跟我哭跟我闹,可以开口提任何要求,我都能接得住,你不用压抑任何情绪,也不用担心会得罪人,我不想让你有任何委屈,不想你什么情绪都自己一个人消化。”
……又来了。
“你总是那么周到懂事,总是那么顾全大局,欢欢,我会心疼的。”
……色不异空,空不异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清欢默念心经,坚决不听,温柔开口:“好,知道了,谢谢。”
“不要说谢谢,我是你的另一半,这些都是应该的,我为你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你不需要跟我说谢谢。”
……当他王八念经。
清欢拿远听筒:“嗯?你说什么?诶我在高铁上,信号不太好……喂?喂?怎么没有声音了?”
挂断电话前,似乎听到一声无奈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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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家别的没有,就是钱多。
这年头有钱能使磨推鬼。
清欢和沈思鲤分别从夏城和影视城出发,抵达星城时,都是周日凌晨四点左右,两个人汇合后又一起转车前往星城市下辖的湘西镇。
当天下午抵达镇上时,许凌就电话过来说人已经找到了。
人是在一间极为偏僻的小庙里找到的,许凌说,许照那货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跑到这庙里,吵着要出家。
清欢和沈思鲤面面相觑,都在彼此充斥着红血丝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杀意。
她们急了一整夜,他躲在庙里要出家?
赶到那小破庙又用了将近一个小时,天已经稍有了些暗色。
一进门,就见许照坐在个蒲团上,一身的中式长袍,仙气飘飘,整个就跟一神仙入定似的,还闭着眼睛,手上挂着串青玉珠串,正缓缓盘着。
许家三口人外加准儿媳姜亦琳都在,或坐或站围着他,但谁跟他说话,他也不搭理,连眼都不睁,一副红尘俗世与他皆无关的模样。
清欢和沈思鲤对视一眼,皱眉喊了他一声:“许萌萌。”
许照转珠串的手蓦然一停,睁眼,惊讶,惊喜,惊惧,依次闪过,最后是心虚。
清欢就抱起胳膊,眯着他:“闹什么?”
许照下意识咽了下:“我,看破红尘,出家。”
底气明显不足。
小孩闹脾气一样。
幼稚得要死。
清欢蹲下身,抽过他手里的珠串看了看,嗤笑:“您这也不诚心啊,在道家的观里,转佛家的珠子,您看破得哪门子红尘?出得哪门子家?”
许照才一梗,旁边至少三道轻笑就飘了过来。
“行了,起来吧。”清欢起身,轻轻踢他一脚,“聊会儿,让我听听我们许萌萌同学是怎么看破红尘的?”
许照咳了一声,刚一动,忽地瞥见他爸他妈他哥他嫂都一脸无语的表情,顿时心底一沉,又稳稳坐回去,“没什么好聊的,我已经下定决心了,你们都走吧!”
沈思鲤憋不住了,“许萌萌,你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我们坐了一夜车通宵到现在,就是为了来找你!”
她蹲在许照面前,扒拉着他的眼皮,强迫他睁眼对视,十分暴躁:“你丫好好看看我这快熬瞎了的眼和我这黑眼圈!来,你跟我说,下定什么决心了?你再说一次?”
沈思鲤剧组这两天杀青,前面已经熬了两个大夜,昨天刚要休息,又被一个电话急匆匆赶过来,这会儿眼睛已经红得吓人,黑眼圈更是重的难以忽视,整个人憔悴不已。
再一抬头,仔细看了看清欢,也是同样一脸疲惫憔悴。
许照又咽了下,更心虚了,但心底压抑的情绪又实在让他感觉难受,他重新闭上眼睛,不去看她们,“你们回去休息吧,我心意已决,不要再说了。”
清欢敏锐地捕捉到他闭眼前,眼底闪过的苦涩,不由挑了下眉,给许家几位递了下眼神,又上前拍拍沈思鲤的肩,“我陪他坐会儿,你们去歇着吧。”
大家都知道许照对清欢的心思,也都知道这会儿怕是只有她的话他才能听得进去,于是都自觉退去一旁的厢房。
等大家都走了,清欢就在许照旁边铺了个蒲团坐下,也不说话,学他闭目养神。
许照等了半天没动静,忍不住睁眼,就见一旁女孩坐得端正,却困得直点头。
许照心口一颤,抬手去托住她的脑袋,轻笑:“困成这样,怎么还是跑过来了?”
清欢睁眼,晃了下脑袋,定神,努力驱散了下困意,没什么好气:“怕你被赶了。”
许照:“?”
清欢打了个哈欠:“湘西人最擅长赶尸。”
许照:“……你就不能盼我点儿好?”
“所以,说说吧,出什么事了?”清欢揉了下眼睛,转身与他面对面,“说好一起搞工作室,突然躲到这穷乡僻壤,原因是什么?”
许照沉默了片刻,抬眸,眼神深沉,“欢欢,我还是想不通,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