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网址:xs趁着沈崇明取药的功夫,周予安走到了黑衣人跟前。
她上下打量,将目光定格在他的那双眼睛上:“我认得你,你是那个站在谭管家身后的衙役。”
“听不懂姑娘在说什么。”黑衣人垂下双目:“要杀便杀,何须废话。”
“听不懂是吧?没关系,我有办法让你听懂。”周予安拿出一粒药丸,扯下黑衣人的面巾。
黑衣人见状,立马将嘴巴闭紧。虽不知那药丸是什么,却知道周予安这个人年纪轻轻就被府衙所依仗,且从他得到的消息来看,周予安之所以被府衙依仗并不是因为沈崇明。
一个小姑娘,面死尸而不改色,能辨毒,识毒,解毒,鬼知道她那药丸里裹的是什么。
“张嘴!姑娘我方才没睡好,现在脾气差得很,别逼我揍你。”
周予安掐住黑衣人的下巴,黑衣人挣扎,奈何周身穴位被定,动弹不得。就在他庆幸牙齿还归自己管时,周予安“啪”地甩了他一巴掌。
“你——”
黑衣人恼怒,嗓子一苦,药丸随着口水滚入腹中。
“我这药丸是有些苦,你稍微忍忍,过一会儿就好了。”周予安查看着他的伤口:“齐王殿下还真是节省,这么多杀手,只往兵器上淬了一种毒,且是最好解的钩吻,他是瞧不起我们家沈大人吗?”
说着还往沈崇明哪里看了眼,沈崇明正在给执剑涂药,听见“我们家沈大人”那几个字顿了下,眉尾上扬。
“我若是他,就一把兵器一种毒,不用对目标下杀招,只需你一剑,我一刀,保管他死得透透的。”
“周予安!”沈崇明握紧药瓶:“你在教他如何杀我吗?”
“没有没有,我是在提醒沈大人。”周予安笑眯眯的:“齐王殿下小气,不可能买那么多毒药。沈大人不同,沈大人有我,我手里有三千多种毒药。不用沈大人准备三千多个人,只需准备三千多支羽箭,找十个像执剑这样的高手围着齐王殿下,我保证,他连渣都不剩。”
“还得是周姑娘,可我觉得用不了三千多支箭。”执剑打了个冷颤:“余下的用来对付北狄人正好。”
“也行!”周予安扬眉,看着黑衣人:“腹内可有灼热感?正常,稍微等等,马上就好。”
“你给我吃了什么?”黑衣人难受的扭了扭头。
何止腹内灼热,简直火烧火燎。不光腹内,周身也像是被火烤着一样,且那火是从内部而来,叫人心生恐慌。
“我这药没有名字,刚刚倒是想了一个,我觉得甚为贴切。”周予安拿出一粒同样的药丸碾碎,药丸中裹着一只米粒大的白色小虫。小虫在周予安的指尖扭来扭去,看似可爱,却让黑衣人禁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这小虫名叫真心虫,我这药丸便叫真心丸,既是真心,便只能吐真话了。”周予安将小虫送到黑衣人唇边,“别看它小,厉害的很,最听不得人说假话。一旦听到假话,就会暴躁如雷,啃噬对方的五脏六腑,直到啃得干干净净。这么小的一张嘴,你说它得啃多久啊。”
“周予安!”黑衣人嘴唇哆嗦,看着眼前的小虫,四肢冰冷。
他相信周予安的话,她的眼神不像是在诈他。
这看似不起眼的小虫,真有可能啃噬他的五脏六腑。他不怕死,却怕受尽折磨还没死。
“没有解药,齐王殿下的事情我也不知道,我只是齐王手里的一把刀,刀不配知道主人的事情。”
“谁问你齐王殿下的事儿了,我问的是谭府的事儿。”周予安取下挂在腰间的小竹筒,把小虫放进去。
那竹筒只有拇指粗细,看着像是个女孩儿家喜欢的小玩意儿,谁能想到,那里头装得竟然是虫子。
黑衣人是三年前到的遂州,任务是混入遂州县衙。
这遂州原是个边陲小县,后因战乱成了军事重镇,再后来,遂州与别的州府合并成了现在的样子,但仍保留了遂州县衙这个机构,且遂州县衙就在遂州城内。”
遂州有刺史府,刺史只管军政要务,除此之外的大小事务都由遂州县衙处理。这遂州县令不好当,官小,事儿多,还得帮着刺史处理方方面面的事情,处理好了,那是刺史大人的功劳,处理不好,那便是他办事不力,该惩该罚,都由他一人担着。
秉持着多做多错的原则,历来的遂州县令都是数一数二的糊涂官,但又与各个方面的关系甚好,算得上是八面玲珑。
齐王将黑衣人安插到县衙,既是为一州之外的北狄,也是为沈崇明和周予安查找的那张药方。
“这齐王殿下欲与北狄人勾结?”周予安开口道:“不是欲勾结,而是已经勾结了吧?北狄兵犯朔州绝非临时起意,且他们采取的是快打快退的战术,攻城掠地是假,抢夺财物是真。朝廷出兵的路线是保密的,但齐王一定知道,像他这样的老王爷,不可能不在宫里埋眼线。遂州疫症早有筹谋,这个谭行知已经说过了。这场疫症是为了阻挡援军而爆发的。”
“不止是为了阻挡援军!”沈崇明接道:“他还要边城大乱,渔翁得利。”
“谭老爷与谭夫人的死是你们计划的?”周予安问黑衣人:“你只需告诉我这个就行。”
“谭老爷的死是意外,真正要死的那个是谭夫人。”黑衣人道:“将密室修在谭夫人的卧房下不是巧合,而是经过商量的。衣冠冢也是故意设在那里的,目的是为了吓唬谭夫人,造成谭夫人被鬼怪缠身,自缢而亡的假象。”
“为什么要这样?”
“不清楚,我接到的只是一个命令。”黑衣人道:“我只知道谭夫人的死会开启下一个计划,可这个计划刚开始就被打乱了。”
“谭夫人的病被我给看好了。”周予安踢着小石子:“你们改变了计划。”
“不,我们放弃了原来的计划,准备撤出遂州。”黑衣人道:“撤出前夜,也就是在姑娘抵达遂州的前一夜,我们接到消息,有人给谭夫人送了一封信,信上记录了遂州疫症的始末。那封信来的蹊跷,我们不得不防。谭老爷找谭夫人也是为了那封信,后来发生的一切都在计划之外,只能说天意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