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厨娘终于还是得了一顿板子,她本就被刘小楼一掌击伤,再吃上这顿板子,不躺上一个月是起不来了。
酥酥反到有些于心不忍了,还想着要不要带些伤药去看望一下,被刘小楼制止:“你姑爷可是乌龙山出来的野蛮人,若是你真去了,刚刚立起来的形象就得轰然倒塌,以后再想立就立不起来了。倒是山口那座破观,叫什么名来着?”
“将军观。”
“去寻庄里的苏管事看看,是苏管事负责营造么?赶紧动工修缮,钱还是咱们出。”
酥酥犹豫:“可王厨娘说,那地方老爷派了用场的”
刘小楼摆了摆手:“你去找苏管事,若是不行,我再和他理论。”
苏管事果然没有那么多事,答应得非常爽快,主动下山,跟山下村子里划拉来一拨建过房舍的泥瓦工,吭哧吭哧连夜干了起来。
到了夜里,刘小楼前来视察,就见现场挂着好几个气死风灯,十几个壮劳力汗如雨下,正在苏管事的指挥下清理残砖剩瓦。
酥酥提着一大桶肉羹上前,帮工们立时蜂拥围了过来,個个狼吞虎咽。
刘小楼向苏管事拱手道:“管事的辛苦了。”
苏管事笑道:“小事一桩,姑爷放心就是。将军观年久失修,我看着心里早就不顺畅了,一直想好生翻新一回,今日算是托了姑爷的福。”
刘小楼问:“管事也姓苏?却不知是哪一房的?”
苏管事道:“说来惭愧,我舅老爷和老家主是同一支的兄弟,到了我这一辈,修为怎么也提不上去,只好出来管些杂事,惭愧。”
刘小楼拍了拍他,道:“那也是苏家人!失敬!苏管事,给你介绍一个我的好兄弟,谭八掌八掌兄,这是神雾山苏家的管事,营建房舍、勾连山水数他头一号!”
谭八掌笑着过来:“已经相熟了的,这位苏管事是个实在人,对谭某的胃口!”
苏管事也陪着笑脸表决心:“姑爷放心,谭兄弟放心,不出七天,给你一个干净舒适的道观!”
谭八掌拍着胸脯道:“那就多谢了!苏管事若有难处,只管跟谭某言语一声,谭某别的本事没有,一根铁棍而已,谁不开眼惹了苏管事,谭某打他个黑灯瞎火!”
苏管事擦了擦汗:“那是,那是”
对将军观的修缮进度很快,事实上到了第三天,谭八掌就住进了最先完工的一座偏房,而此时此刻,刘小楼已经跟着苏家来到了丹霞派所在地——麻姑山。
麻姑山位于神雾山东南二百里,相传不知多少年前,山中出了位名叫麻姑的女仙,故而被世人称为麻姑山。到底有没有出过女仙,外人不得而知,但山中的丹霞派千年来却声势显赫,屹立于天下正道宗门之列,为无数修士敬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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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有座四柱石牌坊,撰写着古朴的山名,也不知经历了多少岁月,被风雨打磨得光滑如玉。沿石阶而上,山腰处立着座观瀑亭,抬头仰望,在群峰叠翠之中,两道三十余丈的瀑布飞流直下,震耳欲聋。
至此,外人便不可轻入了,有丹霞派内门执事于此巡守,点验访客。
苏家是丹霞派重要一支,这次千年大典,为防龙蛇混杂,却也只有苏家子弟能够进入,家仆奴婢一概挡驾,故此,来时三十余人,能上山的只有一半。
刘小楼这个赘婿地位不高,却也勉强算得上苏家人,得以挤在苏家人中入山——这是苏家头一次带他入山,或许也是最后一次,目的还是如之前那般,宣示五娘苏汐已然成亲,不会外嫁。
于瀑下折而向西,行不到二里,见一石桥,名龙门桥,桥上刻着“丹霞洞天”四个大字。到了这里,又有丹霞派的内门执事值守。
那执事姓蔡,和苏家显然很熟,笑着与苏至、苏寻互道“师兄”、“师弟”,受了五娘苏汐的参拜之后连忙弯腰将她扶起,道:“侄女修为又见精进了。”
苏至问:“蔡师弟,各家都来了么?”
蔡执事道:“王家到了,我蔡家也都到了,就剩毛家了。其余附庸小族,也到了一大半。”
来麻姑山的这两天,苏至专门将刘小楼叫到身边,给他恶补了一番丹霞派的情形。丹霞派以四大家为主,即本山蔡家——这也是丹霞派最大的主支、毛公坛毛家、浔溪王家和神雾山苏家,其中势头最弱的便是苏家。
就在一百八十多年前,苏家也曾光鲜过,那时,丹霞派五长老中,有两位都出自苏家,可到了如今,苏家连一个都挤不进去,无他,没有元婴了。苏家修为最高的便是苏至,也不过是金丹中期,自己将来能走到哪一步,其实大多数人心里都是有数的,如苏至自己,便知一生元婴无望。
好在下一代中还有五娘苏汐,不仅苏家看好她,丹霞派诸位长老也同样看好她,筑基那天,已将她列入内门。
蔡执事也将目光投向刘小楼,神情相当玩味,让刘小楼不由打了个寒噤,连忙低头行礼。
蔡执事点了点头,向苏至道:“苏师兄,进去吧。”
龙门桥下有一口石泉,名“神功泉”,泉水自石缝中渗出,汇入一方石盂,这石盂只尺许方圆。刘小楼听苏至路上说过,是由南极仙翁以杖头击成,便多看了几眼,却没发现任何殊异之处。
但苏至接下来的举动,向刘小楼展示了什么叫做殊异。他取出一块绯玉,向着石盂中抛去,绯玉很快沉入盂底,盂中的泉水开始翻腾起来,猛然向外射出道道霞光。
这霞光一丝一丝向外迸射,每一丝都有寸许长短,从眼前经过,似乎悬于空中,触手可及,又似乎快若流星,不受感知。
刘小楼身处霞光之中,只觉一股巨大的吸力将他拉向石盂,整个人凭空飞凌起来,头下脚上,向着石盂投了进去。
眼见脑袋就要撞到石盂,他连忙举手护头,却发现无法挪动一根手指头,只能任自己的头顶和坚硬的石盂碰在一起。
“哎呀!”就在刘小楼感觉将要头破血流之际,身边万丝霞光猛然一收
眼前越来越大的石盂忽然消失不见,头顶是漫天燃烧的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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