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战场上一片混乱,翼军和星军已经完全混在一起,阵型的作用已经不大,打的还是双方的士气及战力。
许多区域的翼军已与上面开绝联系,得不到阮启灵的任何指示,只好由带兵的将军依据现场形势决定是往前冲还是往后退,结果有些人往前冲,有些人往后退。
混乱中,翼军的死伤不断增多,最后已毫无战术可言。
在星军前后夹击下,那些翼军好似纸糊的般,雨一淋就倒,没多久,局势发展到不可扭转的地步,阮启灵更无计可施。
遥想雨前他们还胜券在握,转眼间却兵败如山倒,强烈的反差即便以阮启灵八阶武修的意志都不能承受,颓败地坐在战车上,阮启灵知道这一战他已输掉一切。
翼国的所有兵力都将葬送在他手里,没有军队,翼国离亡国不远,无法想象国土将被外敌侵占的景况,上至国君下至黎明百姓所有对他的期望全都破灭,一瞬间,阮启灵更感到有一座重山压在身上,压的他快要窒息。
一种深深的绝望感随之产生,阮启灵突然有了自裁的想法,或许只有一死,他才可以谢罪,但战场上还有那么多翼军的性命他不能不管。
“撤军,”像是从巨大的折磨中恢复过来,一转眼,阮启灵的样子看上去老了十岁,那张冷峻的脸上无端地多出几条皱纹。
本是一场决战,如今他下达这样的命令便意味着他已经不报任何获胜的想法,还活着的翼军能逃多少是多少,甚至不必护送他撤离。
“当、当、当,”一阵急促的锣声在战车旁响起。
“元帅有令,全军撤退,”紧接着,一些传令官四处奔走传达军令。
片刻后,阮启灵带着一支队伍强行冲破星军的防线直奔后方而去,雨中,翼军逃窜的身影异常仓惶,但在他们后方,还跟着万千陷入疯狂的星军。
不久前,蓝旭已明确下令不放过任何一个翼军,再加上许多星军想为死去的兄弟报仇,他们根本不会让翼军轻易逃走,翼军逃到哪里,他们就要追杀到哪里。
星军的攻势愈发汹涌,仓皇撤离的翼军完全失去斗志,一个个只想冲出星军包围搏一条生路,撤离期间,翼军又与阻挡他们撤退的星军发生巨大摩擦,结果死伤最多的还是翼军。
雨中,无数的杀戮景象令翼军的死状更加凄惨,到现在地上已经满是红色的液体,星军正浴血奋战。
接着等翼军大都冲出包围时,大约还剩五万人员,之后又被星军追杀到十几里外,最终还剩下两三万人四散逃到荒山野岭之中。
等翼军远遁,星军没有体力再追时,战斗正式结束,停下来的星军中那些还能站着的人一个个眼前一片茫然,失去敌人的同时,他们仿佛也失去了自我意识。
“翼军败了。”
“我们赢了!”
……
直到一些军官带头大喊翼军战败时,一众星军才慢慢反应过来,然后由一些人带头,长长的队伍从前到后,无数人接连大喊起来:“翼军败了。”
一片欢呼声中,那种获胜后的喜悦氛围很快将星军包围,对于那些第一次参加战争的新军来说,这场胜利来之不易,他们能活下来值得高兴。
今日决战,星军共战军死七万余人,翼军方面的战亡人数达到十二万人,虽然最终是星军取得胜利,但代价之大已令人难以接受,这次对付十几万翼军,星军战亡人数却比上次在无风城时还多,几乎两个人里只有一个能活,战争的残酷显露的淋漓尽致。
一段时间后,上面将军领着剩余的士兵回去,横尸遍地的情景冲走许多人的喜悦,还有一些星军一路呕吐不停,好不容易才回到营地附近,但那处战场的情况更加令人难以直视,即便是已经在生死间徘徊过数十次的星军精锐,一个个都无法直视那满地尸体、鲜红一片的战场。
偌大的战场上还有不少尚未死去的伤员苟延残喘,或是等着被救,或是等待死亡,等上面将军把活着的士兵带回营地时,蓝旭一边命人把伤兵送到帐篷里,一边让人到战场上搜救还活着的星军,对于那些还活着的翼军伤员,蓝旭的命令是杀无赦。
在这两件事情之后便是清点伤亡以及处理战场的问题,因为下雨的关系,地面泥泞,暂时只能先将两军的尸体分开,等天晴之后再去处理,刚经过一场大战,星军最需要的还是休息,为此蓝旭都是安排那些身体状况好些的人处理当下事宜。
那些星军清理战场时,许多人都发现很多烧焦的尸体,根本没法辨认身份,有的肢体还连在一起极难处理,一些新兵光是看着就呕吐不止,更别说去把那些尸体抬走。
与新兵的感受类似,那些老兵在看到如此惨烈的景象后,一个个内心同样无法平静,但这些事情总归是他们去做。
与此同时,已经将各项任务分发下去的蓝旭此刻与四名主将聚集在中军大帐里,正在讨论战后事宜。
今日一战,翼军近乎损伤殆尽,现在翼国算得上是一个没有军队的国家,任何一个邻国都能轻而易举地占领翼国,而为了对付翼军,星军一共损失十多万兵力,蓝旭不想被别人坐收渔翁之利。
另外,目前军中粮草已经不足,需要尽快补充,进攻翼国是他们补充军需的重要途径,当然由于兽岭关离翼国还有一定距离,眼下第一个要获取的是原先翼军营地里的物资,如果翼军带不走那些东西,很可能会想烧掉大营,庆幸的是现在的雨给他们争取到一定时间,只要他们不是去的太迟,翼军大营里的东西都将归他们所有。
在蓝旭提出尽快占领翼军营地的指示后,方曲音等四位主将并无意见,接下来蓝旭又与诸将商议如何攻占翼国方面的问题,一直讨论很长时间,期间张大胆和李剑然两位伤势严重的主将都是一边接受药师治伤,一边参与议事。
经过这一战,各营主将的气质都比以前沉稳一些,对于战后蓝旭没有急着嘉奖他们,反而第一时间找他们议事,一个个都没意见,反倒还觉得蓝旭的做法非常英明,显而易见,经此一役,各营主将与蓝旭都有很大进步。
当然不仅是他们有所进步,今日参战的每个星军都有进步,这场充满波折的战斗令无数星军受益匪浅。
等蓝旭与方曲音等人大致讨论好攻取翼国的计划后,外面的将军已经把伤亡方面的信息统计出来,算上援军星军的总数超过十五万数,现在只剩下九万不到,其中还有很多伤兵,伤势轻重不一,还不知道最终会有多少人因为重伤而死,星军的实际损失可能超过七万人次。
说起来,星军的伤亡如此之大,主要还是因为翼军的空中袭击,翼军利用翼鸟空袭的计策对星军造成极大影响,但事已至此,蓝旭只能接受事实,与翼国之间的对战,让星军损失人数远比攻打凤国时要多,蓝旭知道是自己领兵不利,总之,前后两场战事,星军的损失太大。
现在唯一令他高兴的是经过与翼军的两场对决,他们学到很多东西,对于以后与其他军队作战有很大用处,而且那些新兵今过一场磨炼,在整体素质上有着长足进步,一场战役完全抵得上他们训练数月甚至是更长时间。
到议事结束,蓝旭直接让各营主将回去休息,他则到外面检查战场的处理进度。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一直到晚上,下面士兵才勉强把星军与翼军的尸体分开,夜幕降下时,地面已经非常泥泞,虽然雨停了,忙碌许久的星军却没有精力继续清理战场,晚饭也已备好,星军要轮流吃饭。
刚打赢一场战事,照例今晚蓝旭要犒赏三军,很多战死或是重伤的驽马都已成为星军的晚餐,可惜许多人吃的并不尽兴,甚至有一些人根本没有吃饭的胃口,残酷的战争给许多人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没有一段时间缓和,那些人心绪无法恢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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