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来,陆云悠已经回想起和君无成在一起经历的所有事情,从在地牢里认识君无成开始,一直到三人参军,那段三人在被送去当苦役以及之后在凶林艰难逃难的时光,他不敢或忘。
那些画面组织成的记忆片段,点点滴滴深入骨髓,陆云悠更记得清清楚楚,谁想一切美好回忆都要变成过去,直直看着躺在病榻上的君无成,陆云悠第一次感到生离死别离他如此之近,两行清泪止不住的流下,一时间,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有心头悲伤弥漫。
“君大哥,”过了许久,陆云悠才同凌运一起蹲了下来,声音嘶哑地冲君无成喊着,其实他想做些什么改变现在的情况但又什么都做不了。
“云悠,是你来了,”慢慢转动身体,一直睁着双眼的君无成却像此刻才察觉陆云悠的到来般,空洞的眼神慢慢转向陆云悠,嘴角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来。
“君大哥,”君无成的样子让陆云悠悲伤不已,极度难受下,陆云悠只能重复喊着君无成的名字。
“云悠,你不要伤心,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我能走到今天完全是命中注定,你千万不要太难过,”看着陆云悠泪流不止,已经影响他看清陆云悠的脸,君无成脸上多出一丝伤感,想起他们兄弟两人已经多日未见,今日见面却是如此光景,他心里同样难受无比。
“云悠,听凌运说你已经被元帅封为将军,”片刻后,努力让自己保持着一些平静,君无成勉强挤出一丝笑意缓缓说道:“刚入军时,你是我们三人中境界最低的人,而且还是最不想参军的人,可你却出人意外地最先当上一名将军,现在看来,你比我和凌运都有出息,君大哥衷心为你感到高兴,能认识你们也是我君无成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身体不自然的起伏着,君无成每说一句话都显得极其吃力,但他却不愿停下,因为他怕停下后就再没有开口的机会。
另一边,陆云悠一边安静听着,一边想着君无成说的那些话,心里愈发感伤。
“君大哥,你一定要活下来,”心里愈发难受,胸腔跟着起伏起来,陆云悠根本不知道他现在能和君无成说些什么。
“云悠,君大哥是真心为你们高兴,你不要介意,只可惜君大哥不能再陪你们走下去,不管生死,我都会记住我们三人在一起的那段日子,”说着君无成还特意看了一眼凌运。
受到陆云悠的情绪感染,原先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凌运此刻同样悲伤无比,强忍着没让眼泪流出。
“云悠,君大哥有件事情想摆脱你和凌运,”缓了口气,君无成继续说道:“前几日我让凌运帮我写了一封书信,希望以后你们能把我的死讯带到君家,君家就在混乱之岭,你们到那里打听一下自会知道。”
“云悠,你不用太过伤心,人活着总有一天会死,我只不过是早一些离世罢了,”语气淡然,君无成那空洞的眼神随着思绪飘向远方,越发黯淡,其实重伤卧榻的这几天,他已经想通很多事情。
但他的话却像是重锤般一次又一次重伤着陆云悠那脆弱的内心,偏偏陆云悠极度渴望能多听听君无成的声音,满心的后悔与自责下,陆云悠很后悔一直没来找君无成,没去找凌运,或许他早点来结局就不会是这样,但现在一切都已经太迟。
深深的后悔与自责让陆云悠痛哭流涕,两行眼泪倾泻不停,尤其是当君无成说到死字时,如同在陆云悠的心口刺入一剑般,瞬间让陆云悠心痛到无法呼吸。
紧接着,君无成慢慢从陆云悠身上移开目光,又缓缓说道:“可惜今后我们三兄弟再也不能在一起喝酒,云悠,你知道吗?这次好不容易打赢翼国的军队后,我多么的想和你们把酒言欢。”
像是在承受无尽的痛苦,又像是受到陆云悠影响般,君无成的眼泪缓缓流下,以至于陆云悠不敢再看他一眼。
“云悠、凌运,今后你们要好好照顾自己,来世有缘,我们一定要做亲兄弟,”说完这句话,君无成最终安然地闭上眼睛,整个人再没有任何生息。
“君大哥……君大哥……”无力地呼喊着,陆云悠的声音已经完全嘶哑,连周围的人都被他惊动,可是没人会指责陆云悠惊扰到他们,一个个只是同情地看着三人。
“云悠,人死不能复生,你不要再跪着了,君大哥不想看到你这样伤心,”见陆云悠一副悲伤过度的表现,整个人显得无比脆弱,凌运实在看不下去,只得强忍着难过安慰一句,可惜他的安慰并没有什么作用。
自从那天晚上遇到抢匪下毒,毒死方廷等人一直到现在,陆云悠是第二次如此悲伤不已,生命的消逝根本无法阻挡,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君无成离他远去,越想陆云悠越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一直从傍晚哭到晚上,他的情绪才缓和一些,之后在凌运的安慰下,陆云悠慢慢起身时,一双眼睛已经哭得通红,与他刚从凌家出来时的意气风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而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陆云悠想过很多事情,不管好的坏的,现在看来似乎都已是回忆。
“云悠,我带你去吃些东西吧,晚点再来看望君大哥,”扶着陆云悠向外面走去,凌运真怕陆云悠再哭一场。
陆云悠则像失去自我意识般在凌运扶着下,一脸麻木地离开了这里。
等两人出门,外面已经是一片漆黑,只有走道上有油灯闪烁着火光,月色朦胧,过了一会,情绪稍稍稳定下来后,陆云悠的神态渐渐恢复正常,但他不想吃饭,只想找个地方一个人静静。
“我想一个人待一会,”直到现在,陆云悠还是难以接受君无成已死的事实。
“那我先送你回去,”能理解陆云悠当下的心情,凌运并不想勉强陆云悠,于是沿着来时的路,他又把陆云悠送到住处。
等凌运走后,一个人待在屋子里,陆云悠并没有再因为悲伤流泪,但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从以前在陆家时的经历想起,一直想到现在,他都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熟识的人离他远去,一直无能为力,越想心里越是难受,等到难受至极时,他又觉得自己该坚强一些。
如此反复,陆云悠根本不记得这一夜是怎么过去,到第二天一早,他的心情已经恢复许多,换上一身干净衣服后,天刚亮,一夜未眠的他便独自向伤兵养伤的地方走去。
昨天夜里,那里的负责人已经把君无成的尸体转移,准备今日与其他尸体一起送去安葬,等陆云悠到时,凌运已经在那里等他。
两人碰面后,通过打听才得知君无成的尸体被送去哪里,接下来,一切事情进展顺利,因为陆云悠穿着将军服的关系,两人顺利找到君无成的尸体。
之后在凌运的提醒下,陆云悠又回去找到步营主将告知他要暂时离营安葬尸体的事,上面将军对陆云悠的身份极其清楚,前不久陆云悠才为步营挣来一份莫大荣光,他自然没为难陆云悠,况且军队现在还在休整期。
拿着步营主将给的离营通告,陆云悠和凌运顺利用一张车将君无成的尸体运出军营,六月的天气很热,暖风一阵又一阵吹着,穿过官道,走上羊肠小路,两人接将尸体运到安葬位置,或许是因为悲伤过度,再看到君无成那冰冷的尸体时,陆云悠已经流不出泪水,只有满心的悲哀与无奈。
另外,来时路上,凌运同他说了些近来君无成的一些情况以及君无成交代过他的一些事情,之后还安慰一番陆云悠。
陆云悠的本性重情重义,凌运不知是好是坏,毕竟生离死别本是人间常态,想起以前陆云悠为方廷等人痛哭流涕的场景,凌运还是觉得陆云悠应该坚强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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