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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许时间内,我都再也没听见厉丰年的说话声,一时间电话两边仿佛都进入了无声的状态,静谧中,厉丰年的呼吸声稍显沉重,透过电磁波,我隐隐约约的可以听见。
“丰年,你要睡了吗?”我小声地开口问道,怕惊扰了已经有了睡意的他。
“并没有。”厉丰年徐缓地开口,声音中隐隐透着一丝疲累,却无困意,他紧锁着眉峰想了良久,最终还是问出了压在他心底里很久很久的一个问题。
“临夏,如果有一天,你发现夏纪梅隐瞒了你一个更大的秘密,比如……你如说,你不是她的亲生女儿,你还会这么轻易地原谅她吗?”向来杀伐决绝的厉丰年,第一次觉得自己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他神色中多了一股懊恼,好想将它吞咽回去,可是说出去的话,覆水难收。
可是此刻的我,却想着跟厉丰年完全不一样的事情。
我不是她的亲生女儿……
厉丰年今天问的问题,明显是话中有话,并不是只是字面上的这么简单。
难道……难道……难道厉丰年不是厉旭成的亲生儿子?!
按照一般提问的惯例,很多人往往喜欢用“我朋友的事情”来代替自己难以启齿的问题,以便咨询。
厉丰年会不会也是一样用了这种问题来试探呢?
我立刻就紧张了起来,一股寒气从脚底升上来,冻的我手脚冰冷的说不出话来,怕自己未经深思熟虑的言语,会影响到他的决定。
“临夏?”许久都听不到我的答复,厉丰年又叫了我一声。
“你……你别开玩笑了,我怎么可能不是我妈的孩子,呵呵。”我慌张的假笑了两声,“我们家那么穷,我要不是我妈的亲生女儿,我说不定真如她说的,早就饿死在某个垃圾桶里了。”
厉丰年听着电话那边我尴尬又惊慌声音,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丰年,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我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的好厉害,“厉伯父还好吗?我看到新闻了,他的病情是不是又更加严重了?”
“新闻?什么时候的新闻?”厉丰年脸上的恍惚尽褪,突然厉声道,他从医院回来之后,就一直把自己锁在办公室里。听了昨天晚上厉旭成的话,他需要仔细的想一想,所以隔绝着跟外界的一切联系。他将自己所在笼子里,成了困兽之斗,实在是想不出头绪,才打了这个电话。
“今天晚上,大概十点钟左右,你、厉皓月、还有厉兆年,你们三人前后走进医院,电视新闻都放了。”我回答道。
电视新闻?
厉丰年没新的褶皱更深了,虽然说最近医院门口的确是有记者在蹲守,但是十点钟,前后脚的三个人都被拍到,宛如现场直播一样的电视播放,这其中深深地透着一股怪异。
知道厉旭成病情突变的,除了厉旭成的主治医师,就是他们厉家三人。在如今一块小石子落下都能引起轩然大/波的情况下,厉旭成的病情泄密,无意又是对他的一个冲击,反而对厉兆年是最有利的。
可是从昨天厉兆年在医院的表现来看,他并不像是做了这件事,而且厉兆年比他来的更晚,不可能会先一步安排好一切。
不,他遗漏了一个细节,还有一个人比他们更早的知道这件事!
厉丰年的思绪转的飞快,深黑如潭的眼眸中有锐利的光芒一闪而过。
“丰年,怎么了吗?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电话突然地又没声音了,我看了看手机,信号和电量都没问题啊,旋即说话的声音就紧张了起来。
想明白一切的厉丰年全身放松了下来,他就像是看到了胜利的曙光一样,一抹薄唇无声无息的微扬了起来。
“你是在担心我吗?”厉丰年问着我。
“当然,”我毫不犹豫的回答,“你又突然不说话了,吓死我了,你现在在哪里?还在医院吗?”
“不是医院,我在办公室。”厉丰年说着,长腿着地转动了一下座椅,他全身放松的靠着椅背,隔着玻璃望出去,是大雨过后被淋的湿漉漉一片的江城,黑夜中的霓虹灯被雨水盖上了一层朦胧。
站在最高的地方,从上而下俯瞰绚丽的景色,他原本以为这是自己一辈子都所追求的目标,可是在夜深人静的这一刻,他看到这样的景色,却没有丝毫的喜悦,他现在更想做的事情是,希望一伸手,就能抱住那个人柔软甜蜜的身体。
“这么晚了还在工作吗?晚餐吃的多不多?有没有再叫一些点心?虽然工作很重要,但是身体更加的重要,离上班还有四五个小时,你要不要去睡一会……”
“临夏。”
我正喋喋不休的时候,厉丰年突然出声打断了我的话。
“嗯?”我问着。
“能遇见你,也是我这一辈子最幸福的一件事。”厉丰年用清冷的声音说着最震撼人心的话。
轰的一声,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炸开在我的脑海里,刚才还浑身冰冷的我,竟然一下子就燥热了起来,身体里就跟有一股熊熊火焰在燃烧一样。
我一时间都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不然……不然……像厉丰年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会说出如此情意绵绵的话。
厉丰年黑眸微眯,想象着我可能会有的反应,嘴角的笑容变得越发明显,但是他又像是一个专业的钓客一样,说,“临夏,继续睡吧,晚安。”
“喂!丰年……”
我还没来得及从突然的惊喜中回神,“残酷”的男人已经率先挂断了电话。
但是在这个雨水朦胧的清晨,我抓着手机放在心口上,就像是思春期的少女一样,一脸的甜蜜,拉着被子将自己从头到脚的盖住,才压抑住想脱口而出的笑声。
黑暗挡不住情人之间的幸福,但是晨光也带不走人心的阴霾。
××××××
厉丰年这边挂下电话之后没一会儿,他脸上的笑意已经散尽,立刻又拨通了另一组号码,在他通讯录上来往最为密集的人。
听着电话的嘟嘟声,厉丰年的心中带着一丝一样的痛快。
眼下将近四点钟,是普通人睡得最熟的时刻,但是他一夜无眠,又怎么可能会怜惜别人的美梦呢?
厉丰年无声的冷笑着。
“喂……厉总?”陆南从温暖的被窝里伸了一只手出来,在黑暗中摩挲着接听了电话,他的大脑还不算混沌,也隐约知道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给他的只有厉丰年一个人。
“陆南,如果你是我,你觉得我还应该信任你吗?”厉丰年根本不给陆南喘息的时间,直截了当的开口问道。
原本还伸手摸着床头灯的陆南一下子就不动了,他在黑暗中眨了眨眼睛。今天在厉丰年的办公桌上,看到那份没有署名的文件袋的时候,他心中就多了一丝疑虑。
按照他对厉丰年的了解,厉丰年的做事风格果断干脆,昨天就应该跟他开诚布公,宣//判他的死刑才对,拖到现在……算是晚了。
陆南身上的睡意一扫而光,他在少顷之后,沉声道,“像我这样满身都是疑点的人,厉总在一开始,就不应该把我留在身边。”
“哈哈哈。”厉丰年闻言,突然笑出了声来,“你是在指责我一开始就做错决定,所以才会发生标书泄密的事情吗?”
陆南静静地听着,不发一言,他没承认,也没否认,甚至连给自己做个辩解都没有。
厉丰年好似不在乎陆南的反应,他接着往下说,“陆南,你的身世早在我母亲资助你开始,我就知道了,根本不需要现在再花这个时间调查你。有人问我说,为什么我明明知道这一切,却还是会把你留在身边。你知道我是怎么说的吗?”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陆南回道。
他才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厉丰年的人,回答的八个字,跟厉丰年跟宋临夏说的一字不差。
厉丰年欣慰的摩挲着下巴,却又出口斥责了另一件事,“陆南,你跟在我身边整整五年,看来学习的还不够,你跟厉兆年接头,竟然被人跟踪了都不知道。”
“是宋小姐吧?”陆南无奈道,的确是他大意了,那天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他本以为所有人的焦点都会集中在厉旭成和厉丰年的身上,不会有人注意他们的。直到在医院下车的时,他才感觉到有股视线不停地从身后传来,可惜太晚了。
“嗯,她最近的成长和敏锐程度,非常值得你好好学学。”对于宋临夏,厉丰年到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厉总教训的是。”陆南明明躺着,可是还是点了点头,“明天……不,应该是今天,今天上班的第一件事,我就会把辞呈送到厉总手里。如果厉总还愿意给我一点点时间,我会把工作交接好了再走。”
就算到了这个时候,陆南心里惦记着还是没有完成的公事。
“哼。”厉丰年突然冷哼了一下,说话的声音更是往下低三度,“陆南,难道你就不替自己行为解释一下吗?”
听着厉丰年带着三分怒意的话,陆南一下子就没了声音。
厉丰年原本压抑在胸口里的温怒如同烧开的水一样,沸腾的翻滚着,可越是生气,他的声音就越是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