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边最后一抹夕阳落山以后。
大地渐渐变得黑暗了起来。
【鸟巢装饰】门口。
一辆【宏威风行】出租车,悄无声息地停靠在了【鸟巢装饰】门口。
“这些年的春晚,已经渐渐脱离了烟火气了,哈导,如果想要接地气,那么,便要深入基层,沾沾气……”
“春晚,不是老爷们的春晚,应该是广大群众们的春晚……”
“……”
哈文良打开【微信】。
当看到312块钱的时候,他肉疼地点击了一下支付。
看着支付成功以后,哈文良只感觉心在滴血。
但……
哈文良听完以后彻底沉默了。
“……”
“还……行!”
“陈总!我不是跟伱说了吗?我们要低调,低调,你怎么……”
而是……
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的无数媒体!
他脸色苦逼,压低了声音。
“张总,这些媒体,是你……”
“……”
他将自己能做的事情,都做了,他甚至不止一次设想过,自己执导的春晚,会如何如何精彩,如何如何大牌,如何如何震惊世人。
旁边的张胜则是推了推眼镜,跟司机打了一声招呼,便一本正经地看着哈文良。
“做什么任务?”
他推开车门。
哈文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怎么觉得,这是张总你公司的春晚?张总,你这打车能便宜一点吗?”
干什么?
你到底要干什么!
你要将泥瓦匠送上春晚?
看着张胜,又看了一眼诚惶诚恐的【鸟巢装饰】副总。
你们特么演到我这里来了是吧?
但当无数的记者蜂拥围到哈文良面前的时候,哈文良压下苦逼的情绪,脸上挤出了一个笑容。
推开门的时候,打算喘口气的时候,遇到的却并不是新鲜的空气。
……………………………………
他甚至一度觉得自己再在这个狭小空间再呆下去,他就要窒息了。
他从今年的7月份开始准备,从拜访了春晚的老一辈相声演员到小品演员,到逐一研究新生代的偶像明星……
他从未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会来到张胜的【鸟巢装饰】,更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坐在办公室里,看着一个老实巴交,甚至有些怯场的泥瓦匠,他涵养极好,自然不可能爆什么粗口。
“你做任务啊!”
“哈导,您觉得刘春根的形象怎么样?”
但……
刘春根有些紧张,只觉得大脑已经是一阵阵发懵,他张了张嘴:“是,是,是张总,我……我……随便唱,没,不犯法吧?”
张胜一脸无辜,随后严肃地盯着【鸟巢装饰】刚上任的副总陈茂荣。
他自认为自己的定力,虽不至于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却也比很多人都要强大。
那是他执导生涯中,最高光的时刻,也是他这辈子,最大的荣誉之一。
春晚!
哈文良很努力让自己的表情保持着平静,但内心深处已经想将张胜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一遍了。
“啊,对不起对不起,张总,我也不知道这些记者是怎么收到消息的,我挺无辜的……”
哈文良面部肌肉微微一抽。
“你没下载我们吗?下载了【神庙逃亡】有5块钱免单券……在【国货节】的时候,你在网络上购物过吗?输入购物条码,能领10块钱免单券,你拉人开通【滴滴滴打车】,并使用【滴滴滴打车】也有红包领……”
哈文良执导生涯中,曾经遇到过无数乱七八糟的事情。
他跟着张胜从燕京到津城,付了车费,然后,特么的,到这里来,就特么是找一个泥瓦匠?
“哦,还行就好,刘先生,前段时间,我在【极兔视频】里看过你直播唱歌,是不是?”
张胜推了推眼镜,笑眯眯地看着刘春根。
这哪是做任务啊,这特么就是妥妥的捆绑销售啊!
“我不知道……我没有通知媒体啊……”
但……
刘春根说话结结巴巴的,豆大的汗水顺着额头流了下来,只觉得耳畔嗡嗡声直响。
“不犯法,当然不犯法了,刘先生,我也不藏着掖着了,我直接跟你说吧,我作为春晚的副导演,我觉得你的嗓子不错……想试试,你能不能上春晚……”
“……”
寂静。
办公室里一阵寂静。
哈文良喝茶的嘴瞬间就呛到了。
他拼命地咳嗽,随后,死死地盯着张胜,这一刻,他仿佛要将张胜整個人给吞了:“张总,您告诉我,您应该,不是开玩笑吧?”
“……”
张胜没有回应哈文良,但表情越来越严肃地看着刘春根。
而刘春根则是目瞪口呆。
只觉自己在做梦。
大脑越发得空白,然后,耳畔边上的嗡嗡声,越来越强烈了。
“张,张,张……我……春……”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结结巴巴了半天,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别紧张……就当我们是直播间最普普通通的观众,刘先生,你展展歌喉,给哈导听听……”
“……”
刘春根听到张胜的话以后,却没有回应,而是恍惚地看了一眼同样目光呆滞的哈文良,然后又茫然地看着窗外。
办公室再次陷入寂静,仿佛落针可闻。
许久过后:“在,在,在这里?”
“把我们当成直播间最普通的观众……”
“……”
哈文良看着刘春根那憨傻到土老帽的模样。
这一刻,他的心脏,仿佛被一把刀,狠狠地刺了进去!
他觉得自己想象力非常地匮乏,他实在是无法想象,刘春根这样的泥瓦工,怎么能站在春晚的舞台上,这不是,大过年的,给全国人民添点堵吗?
他看到刘春根在拧巴了半天,然后,终于脸红脖子粗地开始唱歌了。
唱的是阿k的那首《奔跑》,但,那简直就是一场灾难,让哈文良都要疯了的那种。
唱完以后,刘春根低下头。
“张总,我觉得……”
“哈导,刘先生有些紧张……”
哈文良尚未说话,却被张胜给打断了。
这种憋屈的感觉,让哈文良极度的不舒服,而且……
哈文良看着办公室里的位置。
如果,按照春晚的执导顺序来说,他应该是春晚的导演,理应坐在主位上才是,怎么特么的现在看起来自己反而变成张胜的副手了。
“我,我,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行……对不起张总……”
刘春根不断地道歉。
而张胜则温和地笑了笑:“不碍事……调整一下状态,没事,这样,哈导,您在这里稍微等一会,我出去一下……”
哈文良看着张胜站了起来,随后,带着刘春根走出了办公室里。
哈文良木讷地点点头,等办公室的门被张胜以后,哈文良越想越觉得憋屈,终于忍不住走到窗前,拿出手机,给央视的领导打了一个电话。
“领导,你也知道,我平日里不打小报告的,但是,您说这是什么事啊?张总把我带到他的装修公司里,然后,让我在装修公司里挑上春晚的人……这妥妥将自己公司的人塞进春晚啊,走后门也不是这么走的啊,我无法想象,如果按照他这么说的话,今年的春晚到底会怎么样……”
“……”
“我知道张总是大金主,但,您知道他带我过来是找哪个人吗?如果是他们公司的副总,甚至是部门经理,我也认了,但是,那是谁?那是一个泥瓦匠,我绝对没有任何看不起泥瓦匠的意思,可是……”
“……”
“这是周处的意思,也是上头的意思?是啊,我确实是导演,我有权拍板啊,可是……”
“……”
哈文良打完电话以后,目光看着窗外。
窗外的天空,阴沉沉的,他只觉得心里乱糟糟的,有些抓狂,却又无能为力。
12日那天,他带着张胜见了台里的领导。
具体聊什么东西他不知道,但是,等张胜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张胜便成了春晚的副导演与策划……
然后……
就是他噩梦的开始。
春晚塞人,是最忌讳的事情。
甚至很多导演都无权塞人,但,张胜这家伙,不知道给台里的领导洗了什么脑……
妈的!
一个副导演,权利比自己这个总导演还要大!
上头一片绿灯,你特么跟谁说理去?
干脆让他当总导演得了,我在这里瞎掺和什么劲啊,一个劲地贴车费!
想到这的时候,他立马又给台里打了一个电话。
“张胜打车的钱,台里应该帮我报销吧?我不能每天都几百块几百块地贴吧?”
“……”
当打完电话以后,确认台里领导的态度以后,哈文良心情这才稍微好受一些。
在办公室里呆了大概半个多小时,等到哈文良整个人都彻底烦躁的时候,办公室里的门终于开了。
他看到了张胜带着刘春根走了过来。
当张胜坐在椅子上的时候,他看到刘春根这个泥瓦匠状态似乎有些诡异。
这种诡异,他说不上来,只觉得刘春根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目光明明看向自己这边,但似乎又像看空气一样。
随后,他一步步走到了办公室中间。
然后用饱含情绪的声音,唱起了一首歌!
哈文良一愣!
随后,感觉自己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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