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吗?”
“已经走了!”
“真的走了?”
“真的走了!”
……
夜色幽暗,冷风刺骨,县署中一些阴影角落里,一个个吏员、差役瑟瑟发抖的走了出来,脸上犹然带着挥之不去的惊惧。
“快去县衙后院,看看几位大人怎么样了?”
有书吏率先回过神来,忙领着几个人就往后院冲去,跑得连鞋子都掉了也不顾。
心惊胆战的绕过地上那具被分剖成两半的尸身,一群人冲进暖阁内,入眼的一幕,立时让不少人吓得腿脚瘫软,摇摇欲坠。
鲜血淋漓的尸身,让人作呕的血腥气味,一颗狰狞恐怖的头颅就在酒桌中心,睁着一双惨白的眼睛瞪着他们……
室内白墙上更是以鲜血为墨,多了一排触目惊心的血字。
杀人者,王永年!
“猖狂!太猖狂了!老夫活了五十九年,从未见过如此猖獗的贼人!”一个须发斑白的老书吏哆哆嗦嗦,说话之间上下嘴皮子却是不停打颤。
“杨书吏,这贼人的猖狂,还用得着你来说吗?”
一个老捕快哭丧着一张皱巴巴的脸,脸上鼻子,嘴巴,眼睛仿佛要挤成一团,嘶哑道:“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先去禀告县尊老爷?”
“对对对……快去禀告县尊大人!”
“这恐怕不行,那贼人离去的方向,正是冲着县尊大人府邸而去,你们谁敢去?反正我是不敢……。”
现场一时沉默,所有人都不说话了,他们已被那凶人骇破了魂儿!
过得好片刻,才听那杨书吏嘶声道:“去长阳府,向知府大人求援,现在就去,一刻也不能耽误!我们这次能不能活,就看最后抓不抓得住那恶贼了……。”
说着说着,杨书吏面上已是涕泪横流,大哭道:“祸事啊!泼天的大祸!老夫怎就如此倒霉,竟遇上了此等大凶人啊!”
作为一县之尊,林知县的府邸距离县衙也就两条街,裴远隐没在黑夜里,功聚双目朝着府邸内窥探,倒是发现了十几个护院,这些人自然无法威胁到他。
不过裴远这次也没选择硬闯,双臂一振,身形急掠而起,斜斜滑翔入了府院内部。
庭院内一座造型精巧的石亭内,两名道士和几个仆人、丫鬟侍立一旁,青云子老道则与林知县相对而坐,两人谈天说地,饮酒取乐。
当然,主要是青云子说,林知县负责听,不时点头附和,又或发言询问。
青云子完全搞不懂林知县这趟邀请他的目的,只好宣讲着白阳教教义,理念,心中未尝没有抱着侥幸的念头,若是能将林知县拉入教中……
红山县虽小,到底还是有着近十万的人丁!
林知县笑眯眯听着,扮出一副被白阳教义吸引的模样,却是在拖延着时间。
心底也是暗自估摸,大概张振现在已经擒下了那‘王永年’,此时应该已在回返的路上……
一条高壮的身影犹若在自家闲庭散步,穿过还算宽敞的庭院,从容不迫的走入石亭内,站在了林知县身边,一片阴影笼罩下来,遮蔽了半边灯火。
林知县觉得眼前有些黯淡,不悦的皱了皱眉,但也只认为来的是个下人,头也未抬,伸出两根手指在石桌上点了点头,示意对方斟酒。
一只刚劲有力的手掌伸出,抓住了酒壶,满满往酒杯中注入。
林知县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那只粗大的手掌,略微一怔,带着一丝疑惑抬头看去,立即迎上了一张他今晚不知暗暗念叨了多少遍的脸庞。
他将此人画像熟记于心,哪怕对方现在留着光头,他也能一眼认出。
毕竟事关他后半生能否升官发财!
对方也正笑吟吟的瞧着他。
林知县却好似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冰水,一下子由颅是不是一点都不重要,就算我说自己不是,也总有人认为我就是,比如这位林知县!”
“说得不错!但你可知,你现在的处境凶险万分,大康朝廷收拢了大批高手,一旦你暴露踪迹,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被朝廷抓获,到时候只会是生不如死。”
“道长莫非是想让我托庇于白阳教?”
青云子淡淡道:“你本就是我白阳教门徒,庇护你是应该的,要从朝廷手下保人,放眼天下之大,也只有我白阳教有这个能力!”
“说起来我倒是真的对白阳教颇为好奇,不知道长在教中身居何职?在道长之上还有那些人?”
“贫道不过是教中一散人,如我一般者,还有三十五人,在我等之上,更有十二星象,八部神使,四大法王,阴阳二尊以及教主他老人家,我教高手之繁多,不是你能够想象得到的。”
青云子语气中就透着一股倨傲之意。
裴远道:“是吗?那我还真想见识一下,可惜不是现在。”
青云子冷笑一声,目光死死锁定着裴远,双掌忽然缩进了袍袖里,八卦道衣好似充气球蓦地鼓胀起来,显然是既然对方不听话,那就用武力说服他。
“道长是想要动手?正好,我也想真正见识一下道长的武学,道法!”
裴远忽然笑了起来,随即脚下猛一发力,狠狠一脚踢在了面前的石桌上,数百斤重的石桌“轰然”剧震,“呼啦呼啦”翻转着朝青云子老道当头砸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