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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石镇。
吴家大院。
天刚刚亮,韩星羽便已经从床上爬起,小心地从大通铺上下来,在不打搅到其他人的情况下,拿着扫帚,去到宅院里清扫落叶。
一夜的落叶,几乎铺满了大半的院落,风吹着落叶在地上滚动,发出嘶嘶啦啦的声音,有时会吵得人无法入睡。
韩星羽把这些叶子扫到一起,堆到一个宽大的筐子里,筐子是主家专门放置的,就是用来装落叶以及各种垃圾的垃圾桶,因为普通垃圾桶装不了太多落叶,主家便用大竹筐替代。
韩星羽之所以要早早地起床扫地,其实是想讨好主家。
韩星羽八岁便被母亲卖到吴家,成了吴家的下人奴仆,不仅有饭吃,有衣穿,只有表现好了,吴家还会赏些灵石,所以他要好好表现。
在东胜大陆里,灵石既是换东西的钱,也是修行者提升灵力的材料,而韩星羽,就是个激活了灵根的修行者,不过他的灵根只是黄品,灵根品级里最低的一品。
灵根是修行者吸纳和储藏灵力的根源,只有具备灵根且激活灵根的人才能修行,才能叫做修行者。
灵根有七个品级,最低是黄品,再往上依次为玄品、地品、天品、仙品、圣品、神品,灵根越好,修炼灵力的速度越快,可能到达的境界也就越高。
而修行者总共用八个境界,最低为锻体,再往上是炼气,随后是通魂、合体、金丹、元婴、化神、真神。
不过每个境界又有三阶,分别是初阶,中阶,后阶,划分的本质还是依照修行者的灵力强度区分,代表着修行者的实力。
其实韩星羽从在枫石镇出生到现在,也只见过炼气境的人,比如吴家的家主,就是练气境后阶,这种境界的人在韩星羽眼里已经如神一般,让他仰望。
韩星羽八岁被卖到吴家,被吴家监测有灵根后,又被吴家人帮着激活了灵根。
吴家这么做不只是为了帮韩星羽修炼,而是吴家需要从小培养一批修行者奴仆,充当打手,保证吴家在枫石镇的地位。
不过韩星羽并不懂得这些,只当是吴家人人好心善,所以才帮他成为了修行者,他对吴家十分感激,愿意为吴家付出。
除了无偿的付出,韩星羽也想通过自己的表现获得灵石,这样可以让自己的灵力更强,说不定以后也能像吴家家主那般威风。
如今韩星羽已经十岁,在吴家做了两年的奴仆,从激活灵根到现在,仍然只是锻体初期,修炼对他来说难如登天,在他眼里,每一阶的突破,都像是鲤鱼跃龙门一样。
所以看到吴家家主的实力,韩星羽就更加崇拜。
韩星羽正如往常一样打扫之时,吴家家主吴蒙也早早起来,看到了韩星羽后,略一沉思,朝着韩星羽所在的方向走来,面容和善。
“星羽又早早起来扫地了啊。”
吴蒙朝韩星羽道,好像对韩星羽扫地一事见怪不怪,但又很是赞赏。
“老爷早。”
韩星羽听到吴蒙的声音,看到吴蒙已经站到了他的旁边,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人已经如触电般站直,停下手上扫地的动作,向吴蒙问安。
当然,韩星羽并不害怕,只是兴奋,他之所以努力表现,就是为了让吴蒙等人看到他的付出,好从吴家人那里得到灵石赏赐。
“表现得很好,给,这是一块下品灵石,是给你的赏赐。”
果不其然,正如韩星羽所料,吴蒙心情大好,直接从乾坤袋中取出了一个下品灵石给了韩星羽,算是对韩星羽的表扬。
下品灵石,也许对吴蒙这样的大族家主来说并不算什么,但是对韩星羽来说,这就是沙漠里的一滴甘泉,是无尽的恩赐和荣耀。
大多数奴仆除了吃喝和衣物,赏钱都没有几两银子,像灵石这种东西,那就如珍珠翡翠一般稀有,更是难以获得。
韩星羽对家主吴蒙感恩戴德,连连鞠躬,就差跪在地上给吴蒙磕头了,毕竟他是个奴才,给老爷磕头也没什么好丢人的。
“我等会需要进密室修炼,你来给我打打下手,会得到更多灵石赏赐。”
没等韩星羽再说出更多感恩的话来,吴蒙收起了笑容,但仍一脸和善地说道,只是那语气似乎不容拒绝,也没有给韩星羽拒绝的意思。
听说能得到灵石,韩星羽当然不会拒绝。
而且韩星羽机灵,他想见识一下吴家家主是如何修炼的,像他这样的奴仆无法进入吴家的武阁武场学习功法、术诀,只能偷师,旁观别人修炼是最好的偷师手段,现在吴蒙给了他机会,他当然要把握住才行。
“是,家主,小人愿为家主鞍前马后。”韩星羽忠心耿耿道。
吴蒙见韩星羽答应了下来,脸上的笑容再次泛起。
吴蒙让韩星羽等在院子里,他则回到自己的里屋,不知做什么去了。
片刻之后,吴蒙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儿。
韩星羽认识那个孩儿,是吴蒙与年轻的夫人所生,吴蒙老来得子,这事早就传遍了枫石镇,并不是秘密,只是见过这孩子的没几个,韩星羽现在也算是其中之一了。
韩星羽有些疑惑,吴蒙说是修炼,却把孩子带上,这多少有些奇怪,但是他也没有多想,只当是年轻夫人有事,所以让家主吴蒙暂时看会儿孩子,想到此处,他觉得自己被叫去密室就是看孩子的,没有太多杂事。
看孩子很难吗?韩星羽并不知道,他没看过孩子,但为了灵石,他敢于一试。
吴蒙走到宅子深处,走进了后花园,又进入吴家禁地,挥手掀开了禁地里一块平铺的石板,石板后面出现了一条幽暗的通道,那通道便能通往吴家密室。
吴家密室,一个韩星羽听说过但从不知道在哪里的地方,现在,韩星羽也已经知晓,原来就在吴家禁地之中,在这个他从没有踏足过的地方。
“跟紧我。”
吴蒙走入通道,转头向韩星羽命令道,然后又把头转回,漫步向漆黑的通道里走着,在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不偏不倚,如同能看清路一样,完全没有丝毫停顿。
韩星羽紧跟着吴蒙,盯着吴蒙的后背,不敢掉队,生怕落后半寸自己就会迷失在无边的黑暗中。
韩星羽让自己保持着最高的警惕和专注,来完成家主吴蒙给他的任务,他不仅害怕自己迷失,更害怕自己惹怒了吴蒙,不仅没有了灵石,说不定还要被罚。
三四十步后,微弱的烛光从前方照亮着些许通道,也照亮了韩星羽身前的吴蒙。
吴蒙的背影更加完整清晰,宽阔壮硕的后背像一面墙似的挡在韩星羽身前,韩星羽看着那宽广的后背,想到了自己的父亲,想起了那个去采石场采石后彻底消失的人。
韩星羽听自己母亲说过,听说是灵石矿坍塌砸死了他的父亲,他哭过,好像也就只是哭过,哭过之后也没把父亲哭回来,他也就不哭了,和母亲相依为命,过了两年,母亲便把他卖了。
韩星羽并不恨他的母亲,他的母亲尽过力了,可是养不活他,他是饿着肚子被卖的,母亲那时也饿着肚子,瘦骨嶙峋,他被卖后就有饭吃了,他不知道母亲能不能一直有饭吃,比起恨,更多的是思念。
在这个满是修行者的世界里,没有灵力的普通人大都如老鼠一般活着,这是韩星羽小小年纪已经看清楚的事实,所以他想要灵石修仙,哪怕是屈膝讨好眼前的这个吴家家主也无所谓,对他来说这不寒碜。
“先闭上眼。”走进密室之前,吴蒙要求道。
韩星羽不知道为何要闭眼,难不成有什么秘密不能让他看见?
但是韩星羽还是照做,既然是密室,还在吴家的禁地之中,有些奇奇怪怪的规矩也不足为奇,他选择听话,因为之前的听话给他带来过许多好处,他觉得这次也不会例外。
“把左手小臂抬到腰间。”吴蒙继续要求。
韩星羽也跟着做了,把左臂弯起,小臂向前靠在腰间。
韩星羽刚做完动作,便感到一只粗糙的大手抓住了他,抓着他细小的手腕把他往前领着。
韩星羽知道是吴蒙在抓他,炼气境后阶的吴蒙抓劲很大,手似铁钳,力量似有千钧,抓得他很疼,像是要把他的手腕给捏碎一样。
不过韩星羽没有反抗,也没有大喊大叫,他忍着疼痛跟紧吴蒙,表现得十分乖巧,竭力地顺从着对方。
吴蒙并没有真的把韩星羽手腕捏碎,虽然力气很大,但是吴蒙更多的只是控制住韩星羽的行动,把韩星羽拉进了密室里的某个位置,让韩星羽站在那里,便松开了大手。
感觉到手腕被松开,韩星羽松了一口气,静静地站着,等待吴蒙接下来的指示,不敢擅自睁眼。
吴蒙没有下达任何指示,他先放下怀中的孩子,放到了密室中央,然后运转起周身灵力,同时用手掐诀,将带有强大灵力的手诀打在了韩星羽的身上,令韩星羽的身体被禁锢束缚在原地。
韩星羽感觉到有灵力术法打在了自己的身上,虽然不疼,但疑惑不解。
等到韩星羽发现自己的身体除了脑袋,其他部位已经无法动弹之时,韩星羽顿时紧张了起来,他不知道吴蒙为何要这么做,睁开了眼睛,想要寻找答案。
“过一会儿你可能会有些难受,但是难受不了多久你就会死去,放心吧,我会尽可能减轻你的痛苦,算是你对我们吴家忠心耿耿的回报。”
见韩星羽睁开了眼,吴蒙也没有训斥,依旧和善地说道,不过说话时,吴蒙的嘴角已经翘起了一个诡异的角度,看起来颇为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