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大哥,不要啊!”
眼见云青山点燃木屋,欲要***,反应过来的薛衣人,连忙大声呼喊,欲要上前阻止,奈何火势熊熊,就算他是天下第一流的顶尖剑客,也已无能为力。
就在此时,却见屋内云青山已经恢复了平静,在火中以剑指地,轻轻说道:“其实,从我知道自己得的是麻风开始,我就知道,咱俩的兄弟情谊算是到头了,所以当初我才会选择离开,就是想这一天晚一些到来。”
“唉”
话说到此,他微微一顿,方才一声叹息道:“可是该来的总是要来,我知道你不是真的想要杀我,可我已不愿苟活,你知道吗?其实你能找到这里,就是我让人给你传的信息,我想在死之前,再见你一面,将我的剑法交给你。”
“云大哥”
听到这里,饶是薛衣人也不禁动容,眼眶里有泪光闪烁,口中更是呜咽难言。
“好兄弟。”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一刻的云青山,好似彻底释怀了,他长声一笑道:“你的剑是侠义之剑,是天下第一剑,要是沾上了我这麻风鬼的脏血,未免不美,所以这件事情还是由我自己来罢!”
薛衣人望着火中兄弟,目光所向,视线所及,只见他一张脸,此时此刻,在熊熊烈火的映照下变得通红,没了恹恹病色,瞧来分外精神。
云青山两眉高挑,咬牙瞪目,瞧上去虽然有些狰狞,但却意气洋洋,竟然在这一刻,恢复了几分昔日纵横江湖的绝世剑客风采。
薛衣人见状,当即喉头一窒,哽咽道:“云大哥”
却见云青山朗笑道:“可恨我染上这鬼病,不然定要与好兄弟争一争这天下第一剑的归属,愿来世,咱们再做好兄弟!哈哈哈哈.”
猛然火光一卷,瞬间封住门窗孔洞,熊熊燃烧的烈焰,吞没了朗声大笑,一人一剑一惊鸿,就此消失在茫茫火海中。
薛衣人的脸被大火烤得滚烫,一双眼也给熏得热泪纵横。
就见那木屋越烧越旺,渐渐屋里的火卷到了屋外,屋脚的火攀上了屋顶,一座木屋光华四射,直烧得如同透明了一般。
这一场大火,从黄昏烧到了夜里,足足烧了两三个时辰之久,直烧得墙倒梁塌,万物成灰,到天明时,余火才算彻底熄灭。
薛衣人怔怔的站在原地,眼望一片焦土,不禁悲从中来,然而,还未等他彻底清醒过来,耳边就传来了一声饱含愤怒的大喝。
“薛!衣!人!”
咬牙切齿,一字一顿,言语之间饱含愤怒,一下子就将薛衣人惊醒了过来,他下意识的转过头来,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个与云青山有着几分相似的少年。
“是你?!”
身为云青山的结义兄弟,薛衣人自然不会不认识眼前的少年,因为这少年不是别人,赫然正是云青山的弟弟.云青河。
曾经,这个少年也曾追在他的身后,连声的喊他二哥,要他教自己剑法,可现在,这个少年,一双眼却紧盯着他,口中沉声喝问道:“我大哥人呢?他的屋子怎么会着火?”
“这”
薛衣人闻言一滞,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已经烧成灰烬的木屋,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云青河循着他的目光,看向被烧成灰烬的木屋,好似明白了什么,身子猛然一颤,口中亦颤着声道:“是你,你杀了我大哥!”
“我”
薛衣人本想回答不是,但想到云青山之所以引火***,与自己确实有关,于是到了嘴边的辩解话语,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云青河见状,只当自己猜的正确,当即便是一声怒吼:“结义你也下得去手,你还是人吗?我要杀了你,为我大哥报仇!喝~~~~”
话音落下的瞬间,口中怒喝声已起,随即二话不说,直接拔出佩剑,一剑破空,直奔薛衣人面门飞刺而来。
“青河!”
薛衣人欲要阻止已迟,眼见云青河怒剑破空刺来,连忙闪身躲避,他的武功修为远在云青河之上,虽然事发突然,但还是避了开来,只是云青河岂肯罢手,一剑落空,随即紧跟在后,连招发剑,剑剑皆指薛衣人身上要害。
后退,闪避,转眼之间,薛衣人已向后退了数十丈远,始终不能摆脱云青河的剑式,无可奈何,被逼到极限的他,只得举剑还击。
“叮叮当当.”
如珠落玉盘,似雨打芭蕉,密集而且清脆的金铁交戈声,转眼响彻了山间,直至“嘣”然一声,在双剑再度交锋的瞬间,薛衣人手中的鸦九剑,竟然硬生生的斩断了云青河手中的那柄长剑。
“锵”
抛飞出去的半截剑刃,凌空一阵飞旋后,插落在数十丈外,云青河也被震得向后连退十数步远,看着手中断剑,他满脸皆是仇恨:“薛衣人,你等着,这个仇我一定会报的!”
说话间,他猛然将手中断剑摔在地上,然后头也不回的转头而去,那最后的一眼,直教薛衣人忍不住心神一颤。
“青河.”
欲要解释已太迟,眼前时空流转,转眼已是数十载,已然苍老的薛衣人,口中忍不住的发出了一声叹息,惹得旁边陆惊鸿好奇问道:“所以默禅大师就是当初的那个云青河?”
薛衣人点头道:“是。”
陆惊鸿不解道:“庄主,既然你没有杀云青山前辈,为何不向默禅大师解释清楚?”
薛衣人叹道:“有些事情,是解释不清的,更何况,云大哥之所以会引火***,确实与我有关,在青河面前,我有何颜面为自己辩解?”
陆惊鸿皱眉道:“我不明白。”
薛衣人道:“你不必明白,因为你还没到需要明白的时候,等你再长大些,你自然会明白的,可真要到了那时,你或许就会怀念现在什么都不明白的时候了。”
说话间,他不等陆惊鸿回应,便就自顾踏步向前,他的步伐不快,但速度却快的惊人,几乎转眼之间,便就消失在了陆惊鸿的视线中。
“庄主.”
眼见着薛衣人的背影渐行渐远,直至彻底消失不见,陆惊鸿却依旧呆愣在原地,他口中一声呢喃,想要说些什么,但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但就在这个时候,他的心中忽地萌发出一个念头。
“庄主待我恩重,我必须为他了却这桩恩怨,对了,那驾马车!”
一念及至此处,陆惊鸿二话不说,当即转过身来,提气轻身,将轻功运使到极限,极速向着白马香车离去的方向紧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