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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超奉旨查徇案,景茂趁机插暗线;
前期证据一夜毁,重新取证性质换。
肆意篡改太可恨,无奈权势直通天;
王猛密令私察访,权翼枣阳追根源。
再说越超跟在慕容暐身后鬼鬼祟祟前往慕容府而去,后面权翼等大臣全都看在眼里。假如,越超不显得那么紧张,大大方方地跟慕容暐走,大家也就觉得很是平常,后面的大臣也不会对此指指点点。可是,越是如此,大家就越觉得他今日是有问题的。
王猛开始也并不觉得越超个人有什么问题,一直相信自己的目光并没有错,他所推荐给朝廷的官员至今没有一个是不称职的。对于越超的为人,他更是觉得一点问题都没有。但大臣们对越超议论渐渐多起来了,于是,他也就开始关注起了他的行踪。这不关注倒还好,一开始注意,很快就推断越超是有问题的。
王猛对权翼说:“贫恭(越超字贫恭)近来与慕容暐确实走得很近,目前虽没有发现他有什么问题,但如此下去恐怕他要走入歧途。你们有机会给他敲敲边鼓提醒他一下,他能幡然醒悟倒还可以救治。否则,越超将会是朝廷的一大敌人,对大秦的危害会是很大的。目前他的职务处在十分关键的位置,光凭慕容暐这个人的脑子恐怕不会有那么大的雄心化费在他心上。”
权翼说:“丞相说的是,权某近来也感觉越大人越来越朝着慕容暐的方向而去,这确实很令人担忧?慕容暐是什么人,朝中大臣中谁不清楚吗?狼子野心,图谋复辟。权某没想到越大人会如此糊涂,难道他就没有看出来,慕容暐是司马昭之心吗?”
吕光接话说:“恩师,学生总觉得慕容暐正在酝酿巨大的阴谋,如此下去,当今皇上很容易会被慕容鲜卑家属所控制,大秦这盘棋弄不好会被慕容翻盘过来,恩师可得要及早做出安排,以防朝廷遭受不测?”
王猛点头说:“按照目前的形势发展下去,景茂很快就会在秦国掀起大浪。不过,他在朝廷刻意培养自己的势力,也逃避不出诸大臣的眼光,开始只不过是偷偷摸摸的小心翼翼的进行,现在开始有点上火冒头了,这可是一种不好的苗头?须及时加以制止,否则待这股势力发展起来形成燎原态势,再想扑灭,可就没有那么容易的了。”
王当也说:“叔父,您要我怎么去做,我都义不容辞,只要叔父肯授计,侄儿定当尽力而为。”
王猛摇着头说:“当儿想错了,朝廷权势之争历来都是比较血腥残酷的,你杀我,我灭你,到头来很少有全身而退的,只有两败俱伤。现在,慕容暐的野心还没有暴露出来,咱们只有静观其变,暗中收拾他们的罪证为主,不可肆意乱来,咱们只要做好自己的事,他不动,则咱们也不动,做到处事不惊,随机应变就可以了。”
权翼说:“丞相所言极是,这慕容暐复辟贼心不死,但已经较以前成熟老辣许多了,别以为此刻的他还只是一个摆设。再说,他的母亲和叔父都是宫廷斗争经验非常丰富的人,可以说是老奸巨猾,手段多样,咱们在防备慕容暐的同时,重点监视应该放在慕容府中。”
王猛说:“景茂既然已经开始培养朝廷中自己的势力了,想必他早已圈定在朝中大臣的发展对象,或许你们当中亦是他的拉拢对象也说不定,假如有一天,慕容暐有意拉拢尔等,尔等将如何处置?”
权翼说:“这好办,权某要他人财两空。”
吕光说:“这好办,半推半就顺势而为。”
王当说:“这好办,拉拢王某不自量力。”
王猛说:“权翼和吕光,谋略要比当儿略高一筹,当儿须多学习他们的谋略,假装糊涂,将计就计,将堡垒从内部破击,既达到使景茂上当受骗的下场,又促使他钱财两空,空欢喜白干一场。”
枣阳郡近来发生一起命案,有人对当地父母官雷睿的判决不服,因此,有人上京告其官私勾结徇私舞弊草菅人命之状。苻坚下旨命令越超下去复查,将案情弄清楚,上报朝廷,以免制造冤假错案败坏了朝廷的名声。
越超领旨离开京城前夜,慕容暐请求皇上恩准设宴替越超践行。此事很快被王猛知道,于是就上书给苻坚,认为慕容暐此举大有不妥,恳请朝廷出面制止。
不想苻坚非但不听王猛的这个建议,还给王猛传话说,慕容暐设宴替越超践行是得到了自己的点头同意,希望丞相不必为此小题大做,朝廷大臣团结一心,是好事,慕容暐如此行为,理应值得嘉奖。但朕思前想后,还是令慕容暐低调处理,不可大张旗鼓,铺张浪费,限在家宴,未尝不可。皇上如此,王猛也就无话可说,但苻坚此时的那些话语,显而易见是出自慕容婉娇的意思,皇上只不过是照本宣科而已。
王猛没有制止慕容暐设宴招待越超,慕容暐假惺惺诚邀王猛一同赴宴也被王猛一口回绝了。慕容暐在朝廷大臣中发出许多邀请,但大都被大臣们拒绝了,不过也有少部分大臣抹不下情面前往慕容府参加宴会活动。
慕容暐在密室私会越超,慕容暐对越超说:“越大人此行枣阳查案,旅途定然会舟车劳顿,景茂无以相送,今有西域友人送来一枝千年雪莲花,虽不贵重,亦可缓解旅途疲劳,望请笑纳?”
越超推辞道:“国舅爷万万不可如此重礼相送,此雪莲历经风雪数千年,方才开一次花,又经历一千年方结成果实,如此世上罕物,岂是轻易送人的?留给皇妃娘娘母亲自用,延年益寿,长生不老,方是它的处所。”
慕容暐笑道:“越大人,你我之间,虽不是手足,亲如手足,今日景茂此物相送,即使它最贵重,亦难超你我之间的情谊,望越大人不必推辞,若不授,则景茂认为是景茂本人不够诚意所造成的。”
越超摇手道:“此物过于贵重,越某实不敢当,国舅爷之情真意切,越某当铭记于心。”
慕容暐不高兴道:“越大人若再推辞,景茂可真的要生气了,手足之情理应视钱财为粪土、视富贵为草芥,方为真心。”
越超无奈,只好收受了此雪莲。藏好后两人继续品茶聊天。
越超问慕容暐:“国舅爷,今越某如此厚爱恐无以为报,但不知越某此行,国舅爷可否有何建议,望不吝赐教?”
慕容暐似笑非笑道:“越大人过谦了,越大人此行,仍皇上钦封大臣,奉旨查案,与景茂无关。再说,景茂历来不懂此方面事宜,岂可胡乱提议,扰了越大人思路。”
越超笑着道:“国舅爷谦虚了,谁不闻国舅爷通晓天文地理星象学说,知识面广,阅历又高,越某求略,实仍真心实意。”
慕容暐听了,不觉颔首道:“越大人心智甚高,满腹经纶,此方面景茂诚服就不多废舌了,越大人若果有此心,景茂也实话实说,越大人此番枣阳之行,不妨替景茂顺便带去一人,或许可以替越大人日常照顾得到?”
越超闻此,忙说:“国舅爷如此考虑周全,越某感怀甚深,此番好意,越某已心知肚明,不知此人今在何处,何时可动身?”
慕容暐说:“此人现就在慕容府中,稍微打扮打扮就可成行。”
越超说:“如此甚好,今夜筵后,就可随越某回去,以免被外人怀疑。”
越超不日离京,远赴枣阳,只为枣阳郡太守雷睿徇私舞弊,贪赃枉法,皇上指示,查个水落石出,挽救朝廷名声。
慕容暐轻轻松松将自己的耳线安插在越超的身边,这样越超每一天的行程,每一天都在做什么事情,会见什么人,慕容暐都了如指掌。
越超在慕容府带去的人也并非只是个慕容暐府中的一个下人奴才。其实,此人的来历并不简单。一方面,此人平时很少在慕容府外露面,很少有人知道他的来历,就是越超稀里糊涂将此人带在身边时,也仅仅只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并不曾有半点怀疑慕容暐的,自觉慕容暐这人真讲义气,收此人仍成情难却。再说几天下来,此佣人服伺人还真是无可挑剔,不但每天替越超做上可口的饭菜供给越超吃,还很能替越超着想,越超今天所需要的东西,还没有等越超吩咐下去,这佣人早已经给其弄好了,越超在什么场合穿什么服饰袍子,此佣人都会提早安排,使越超心服口服。就这样,越超渐渐地就一刻也离不开这个佣人的了。
至此,这个佣人还从来都没有向越超打听过有关案件的情况。这天,越超正为一个证人寻找不着而发愁,这是一个十分重要的证人,若此人找不着,则这整个案件就会无法理顺脉络。
正好佣人端着热茶进来,佣人看见越超愁眉不展,于是就放下茶碗,边慢慢后退边提醒越超说:“越大人且请喝茶,茶能清肠胃,亦能除烦恼,茶(查)到脑(恼)清。”
“茶到脑清?这是什么话?”越超百思不解,于是就将刚欲关门而去的佣人叫住:“你等一下,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你过来解释一下,你怎么知道本官心中烦恼不已?”
佣人于是重新走进来,此时并不继续伪装下去了,只见他朝越超抱拳拱拱手说:“越大人,见笑了,越大人为此案真相而废寝忘食,令祐某感佩,今日所恼,非为别的,仍寻找第一证人也,不过在祐某看来,大可不必!”
越超大吃一惊,这佣人今日为何如此放肆,毫无尊卑贵贱之别,怒喝道:“大胆奴才,别以为自己耍一点点小聪明,就不知天高地厚,不分尊卑秩序,说话行事飞扬跋扈,趾高气扬?快说,你究竟是何人,隐藏越某身边只为何目的,不说,越某有的是手段?”
佣人掀开帽子,褪去外衣,里面早已露出一身锦绣衣裳。越超大惊,观其穿戴,仍非富即贵之人,今为何肯甘做下人服伺与我,不问明此情,岂不危险?
佣人笑着说:“越大人好大的官威啊,早闻越大人料事如神,今日何故如此眼拙,跟随越大人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识破祐某的身份,可见徒有虚名?”
越超自然不是常人,本想发作,但一想到此人仍是慕容府推荐的,千万不可造次,否则慕容暐岂会饶过自己?于是心平气和地说:“真不知阁下是何方神圣,潜在越某身边有何营销?”
佣人笑道:“只为辅助越大人早日破案,并无他意。”
越超道:“你不是叫‘阗酉吗?’今日何故又叫祐什么?”
祐阗说:“与越大人明说了吧,祐某有双重身份,伺候越大人的时候叫阗酉,不伺候越大人了就叫祐阗,望越大人见谅!”
越超越想越可怕,此人才智能力不在本官之下,其能够忍常人所不能忍受的委屈?可见此人并不简单,一定有什么阴谋在实施。想到此,越超于是就想试探他一下,只见越超说:“如此说来,阁下的第一阶段使命已经完成了,就不必再伪装下去了?接下去就将要实施阁下的所谓第二阶段的目标?若不是越某没猜错的话,阁下接下去是要越某按照你的意图去实施你们的目标的是不是?”
祐阗大笑了起来:“没错,越大人不愧为刑部侍郎,这回一猜中的,令祐某钦佩。”
越超冷笑道:“如此说来,你是替慕容府办事,前一段时间里只是在监督越某的行为举动,接下来确是要控制越某的举止行动了是不是?”
祐阗傲慢地说:“处在像越大人这个高位之上,智慧才学到底不会太低。没错,越大人接下来的使命只有按照慕容府的指示来行动,任何的拒绝和反对都是毫无意义的,这样方能保全越大人一世清廉的名节。”
越超讽刺地说:“你别太自信,越某岂会是一个庸官蠢才任人摆布,你们也太小看越某的为人了?”
祐阗不与其争,只是笑着说:“祐阗当然相信越大人有此能耐?不过,祐阗不是在此与越大人讨价还价?祐某只是监督越大人如何去做。其他,都不是祐某的任务,越大人若不愿按此行事,后果如何,就不是祐某所能预料的了。”
“你这算是威胁本官吗?”
“不,我只是善意提醒。”
这一席话下来,越超已经没有初时的硬气了。只见越超放低声说道:“你到底是何身份,现在此处没有外人,不妨对越某直言相告了吧?”
祐阗这才一抱拳致歉道:“越大人本是钦差大人,权势滔天,今日枣阳郡徇私舞弊一案,实仍刁民诬告雷太守所造成的。越大人来此多天,也过了几堂审,难道还不清楚这是一起针对枣阳太守雷大人的诬告冤案。当然,此中牵涉朝廷多种势力,弄不好将会在朝廷之中引起更大的混乱,这个还望越大人三思啊?”
越超道:“这枣阳太守与你主人是何关系,国舅爷为何要如此上心?”
祐阗说:“我家主人与枣阳雷太守是莫逆之交,今日雷太守秉公执法却落得如此下场,岂会不令人痛心疾首?如此下去,谁还会真心实意替朝廷卖命?”
越超惊道:“原来如此,枣阳太守与国舅爷莫交?本官还是第一次听闻。不过案子事实也并非君之所言,雷太守秉公执法,这里本官已经查实的证据实在都是对雷太守十分不利的?”
祐阗笑着说:“祐某向越大人亮明真相,也就是担心越大人为此越陷越深,不可自拔,故此今日说了此话,望越大人幡然醒悟,别为此事多此一举。”
越超说:“按国舅爷的意思是···?”
“推翻此番证据,上报朝廷:舞弊之案,查无实证。”
越超冷笑道:“如此,岂不又是一桩徇私舞弊之案,越某若如此作为,岂不有违天命?不可,不可!”
祐阗严厉警告他说:“越大人想做一个清官名垂青史?那也未尝不可,我家主人定会令越大人如愿以偿的?接下来如何去做,祐某绝不会横加干涉,祐某回京复命,告辞!”
“且慢,祐君请留步,越某还有话说。”
祐阗冷笑道:“祐某与越大人已无话可说,越大人要秉公执法、名垂青史,祐某只好回去复命了。”
越超满脸堆起笑容:“祐君休怒,都只怪越某态度不当,话有点说重了,望祐君休怒,待越某再仔细考虑考虑,明日给你回复如何?”
祐阗说:“越大人,你别搪塞祐某,给你二个时辰,没有明确目标,恕祐某不辞而别。”
“好,二个时辰就二个时辰,祐君且别走,等待越某的好消息吧。”
仅仅只过去一个时辰,越超就已服软,就这样,祐阗将越超交给他过目的证据一把火给烧了个精光,越超知道后,后悔自己没有把控住贪婪,以致上了贼船,再欲下来,岂能如愿?
这边,王猛悄悄叫过权翼,嘱咐他如此如此,权翼扮作一个挑夫,连夜启程,奔赴枣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