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份,第二份,第三份……
时间就在佛子淡定的将抄写好的佛经整理成册中度过。
也是在渗召沥被金玉与卷的欲生欲死,和金玉与全然浑浑噩噩,一心只抄圣佛经中——
燕国与成国作为战胜国,在其他诸侯国的谴责声里,已然商议好了各自得到的卫国版图——以陀航寺所在山脉为界点,沿山脉与湖泊的岸线进行划分。
当然,为什么要以陀航寺为界点——这就得提到某个现在还令人摸不清深浅的佛子了。
以及——
“渗卿还不曾回来吗?”
燕国宫殿内,年幼的燕王看着自己的相父,语气不乏担心的询问着——没办法,不担心也不行啊,这燕国一流的高手也就渗召沥一个,这人要是没了……
小燕王想都不敢想,只觉得晚上睡觉都睡不踏实。
“王且稍安勿躁,渗卿所留的魂灯未灭,且火焰状态良好,想必现下并无性命之危。”
燕国宰相面色淡定,稳如老狗。
“更何况,渗卿所去的地方是佛寺,找的也是那陀航寺的佛子,佛家信念不造杀业,至于为什么还不曾回来……可能,是另有我们不知道的重要缘由,毕竟他们这些习武之人,遇到了什么志趣相投的高手,留下来谈天说地也是再正常不过的。”
宰相那是绝口不提让人接回渗召沥——根据可靠消息,成国的金玉与也没回来,也没见成国有什么动作啊?
他们燕国毫无动静安耐的住,是因为有魂灯能确保渗召沥的安全,那没有魂灯,无法直观确认金玉与性命安全的成国一定是掌握了什么小道消息,知道不用担忧,才能像是如今这般平稳。
而渗召沥是与金玉与一同去的佛寺,两人实力又都同处一流,魂灯反馈良好——宰相真的想不出他有什么担忧渗召沥的理由。
再说了,退一万步来讲——两个一流高手都解决不了的事,他们这些普通人岂不是更加解决不了?
这玩意万一惹恼了那佛子——那可不是好玩的事情。
因此,倒不如静观其变,反正知道渗召沥还活着,并且健康的活着就行。
哦,是吗?
小燕王歪了歪脑袋,顺着宰相的话语想了想——好像确实没什么问题?
又念起老燕王去世前对他所说的,无条件信任宰相决定——嗯,宰相说得一定就是对的,他可以不相信自己的眼光,但是不能不相信父王的眼光,更不能不相信宰相的智慧!
“相父言之有理,那便等渗卿回来再说——”
小燕王点了点头,毫无心理负担的放下了忧心。
已经不知道第几次被小燕王无条件相信了的燕国宰相:……
他看着小燕王毫无猜忌的神情,心情极端复杂。
燕国宰相从小便和老燕王一同长大,从成为老燕王伴读开始,一同偷鸡,一同摸狗,一同捉弄先生,一同挨罚……更甚是私下里结拜为了异姓兄弟,那完完全全就是过命的交情。
尤其是当宰相青梅竹马的夫人因高龄生子,难产一尸两命,不久,老燕王因突发恶疾,临死托孤,直接将小燕王拜他为亚父后,再无续娶之心的他便将老燕王老来才得到的唯一一根独苗苗,也就是小燕王当做自己的孩子。
小燕王也很听话,最主要的是他有自知之明,面对自己不懂的事情,从来不指手画脚,而是任人施展。
说真的,能有小燕王这种毫无保留相信自己的主公,真的是不知道多少贤臣能将梦寐以求的事情,但问题在于——宰相今年已经七十又三了啊!
这黄土都要埋到脖子的人,今后又能护着小燕王多久呢?
而燕国朝堂复杂,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能够接过他的担子,完完全全护住小燕王的人——若是他去了,就小燕王这种逮着人信任,全权放权的性子……
宰相甚至都不敢和小燕王说谁谁谁是可靠的——宰相完全有理由相信,若是他死前留有遗言,说是谁谁谁能用,第二天小燕王就能让那些人连升三级,把控朝堂。
这些人若是忠心耿耿也就罢了,但凡其中一人有所野心——
嘶!
越想越是忍不住,宰相瞧着小燕王,连渗召沥都放到了脑子后面,不由得又开始苦口婆心的劝诫了起来。
“王,即便是老臣,您也不能这么偏听偏信啊,您想想,若是老臣一旦对您有所不轨之心,您今日……”
“好了好了好了,孤王又不是小孩子了,孤王懂事了的,再说了,您可是相父,孤王若是不信您,又有谁可信了呢?”
小燕王忍着想要掏耳朵的冲动,语气像是哄小孩一样。
“也不是孤王说您,相父你有空就把折子批了,不要在这里说这些老生常谈的话语,天天疑心这个,思考那个,弄得好像孤王有多害怕您不忠一样,您忠不忠心,孤王还能不清楚吗?您放心,您根本不用试探,您与我父皇那是多少年的交情了?孤真的对您毫无疑心啊!”
宰相:……
谁特么的担心你不信任我啊!
我特么的就是因为你对我毫不设防我才会这么担心啊你个兔崽子!
完了完了——
难不成是他的教育法子出现了问题,以至于养出了这般容易轻信他人的小燕王?
诶唷!
这可让他死后怎么和老燕王交代啊!
不行——
这绝对不行!
他得开始注意起来了——
这燕国的江山,绝对不能毁在小燕王的手里,否则他就是死了,也没脸去见老燕王!
至于成国——
“今日佛寺可有消息传来?”
年约三十,正值壮年的成王看着桌上摊开的七国地图,眼神专注间,好似是随口一问。
“回我王,并未有消息——”
一边面色阴柔的太监上前,神情恭敬。
嗯。
浅浅点了点头,成王便不再多言。
没有消息就行。
可成王顶得住,那太监却有些沉默不了了。
他视线犹疑的看着成王那淡定的神情,终于——
“王,那金大人在佛寺的时日已然不短了,您当真……不忧心吗?”
“有什么好忧心的?”
闻言,成王想着金玉与那德行……
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那可是佛寺,怎么,你觉得佛子会打杀金玉与不成?”
再说了——
“金玉与那小子富可敌国,整个七国谁不知道他可是号称聚七国之富于一手,那么多的钱财——只要没收到佛寺里传来要赎金的消息,足以说明金玉与无恙,大概率就是金玉与见到佛子和渗召沥,三位高手在论道啊什么的……对于他们那种一流高手来说,论道十天半个月都算是短的,有什么可担心的?”
说不定——
等金玉与回来,境界还能往上提一提呢?
他开心还来不及,他干什么担心?
也跟着想明白了这一层的太监:!
“王上英明!”
那可不——
不然为什么他是成王呢?
成王微微一笑,志满意得的看着地图上自己属于成国的疆土,意气风发。
与其担心论道的金玉与,还不如想想今后该如何吞并他国,甚至于是——一统天下!
……
对各自的王看待自己为何不回去的想法一无所知,就在渗召沥堪称是望眼欲穿,而金玉与甚至都已经彻底认命了的时候——
这一天,佛子禅房的门被敲响了。
一个人。
一个练过武,但是功夫不高,撑死了三脚猫的人。
一个,练过武,功夫不高,撑死了三脚猫的——女人!
还是天黑之后过来偷偷敲门的女人!
天黑,女人,偷偷敲门,佛子……
这四个因素交叠在一起——
因为金玉与发疯一样麻木抄写,被卷的刚刚吃上窝窝头,还是一点油水都没有,最多就是咬到几口野菜渣渣的渗召沥双眼当场就亮了。
他嚼着窝窝头,这个时候也不嫌弃窝窝头干了,就那么直愣愣的看着佛子,还不忘记一脚就把旁边还在卷着抄佛经的金玉与踹了一脚,示意一起吃瓜。
被这两人看的有种好像自己被捉奸错觉的佛子:……
看来还是抄的少了,居然还有心思来吃他的瓜……
他眼神不经意的瞥了一眼两人停下抄写的手,微微一笑间看的那两人浑身一冷。
“佛,佛子,您这不去开门?”
到底是吃瓜的心占据了上风,听着越来越响的敲门声,渗召沥忍着笑,努力诚恳的看向了佛子。
佛子:……
他定定的看了渗召沥一眼,方才慢慢悠悠的上前,当着他们的面,打开了门。
然后——
“呜呜呜!”
耳边,是那熟悉的,独属于焰姬的哭声。
眼前,是一道看着他就想扑进他怀里的身影——
身后,则是两道目不转睛的有神注视——
佛子看着焰姬那哭的满脸泪水的模样——
毫不犹豫的转身一退。
只是焰姬显然早有预料,前扑的动作一止,就想跳进佛子的怀里。
佛子:……
“阿弥陀佛——”
他转头看着就在门口附近撑起小台子抄写的两人,最终——
在渗召沥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佛子单手拉起了他,严严实实的挡在自己面前。
就这么被焰姬眼泪鼻涕蹭了一身的渗召沥:???
擦完感觉不对,一抬头就看到被自己抱住的不是佛子的焰姬:???
两人四目茫然间——
唯有佛子在旁双手合十,一脸微妙。
“我佛在上,当真是——有伤风化啊!”
焰姬:……
渗召沥:……
金玉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说说你!
你非要和这秃驴对着干干嘛?
现在倒霉了吧?
就——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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