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名叫褚建明。”虽然怀疑姜耘昭目的何在,但褚建明还是规规矩矩的回答道。
他不能任性,毕竟现在十几个兄弟都在这些人手中呢,谁知道这一刻还和蔼的人会不会在下一刻翻脸?这些有钱人家的人都是不可信的。
“褚建明,我问你,你们在落草为寇之前都是什么人?”姜耘昭接着问道。
不敢怎么想,姜耘昭都觉得这些人真的不像土匪。
虽然没怎么见过土匪,但姜耘昭总是觉得,身上能有这样浑然正气的人,不可能是杀人不眨眼的土匪。
姜耘昭这话问出来,刘子鸣也意识到了,他一直都忽略了的问题,这一伙人确实都不像土匪,难不成耘昭发现了什么?
那人猛的瞪大了眼睛看向姜耘昭,只是,嘴巴却闭的更加紧了些,似乎没有打算开口回答这个问题。
姜耘昭冷静的看着眼前的人,留心的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心里的怀疑却越来越重了,这个问题原本算不得什么要紧的问题,为什么他反而不回答?
“怎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姜耘昭一年捻着手中的帕子,一面冷声问道。
褚建明似乎很挣扎,脸上的表情一变再变,就在姜耘昭几乎失去耐心的时候,他终于开口说话了。
“不难回答,但是小的不能说。小姐便饶了小的吧。”
褚建明越不说,姜耘昭越觉得褚建明的身上有问题,是什么原因,让褚建明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分明之前的时候,他都很配合。
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伙人的身份有问题。
“你不肯说?那我就把你这些兄弟都卖到煤矿上去,你觉得如何?”姜耘昭淡淡的开口,只是从语气中,绝对听不出来,她在威胁人。
但褚建明却实实在在有些害怕了,卖到煤窑里去?那与死了又有什么差别?这小姑娘分明看着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为什么说出的话却这样的毒辣?
“你瞪着我干什么?你自己也说了,我这个问题不难回到,可是你却不肯回答,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这就是挑衅?”姜耘昭微微笑着说道。
褚建明大张着嘴巴,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姜耘昭的这句话了。
只是他身后的那些人却有些焦躁了,已经有人忍不住的开口说道:“大哥,去煤窑就去煤窑好了,说不得还有一条活路,总比死了强。”
“你们谁再说一句话,我就让人在你们大哥的身上割一刀。”姜耘昭继续威胁人。
这样的活她没干过,开始的时候还真有些为难,但说着说着竟然也就习惯了。
原本还在叫嚣的人听了姜耘昭的话之后,也不敢多开口了。但是那一双双的眼睛却像是毒蛇一样盯着姜耘昭。
姜耘昭相信,若是眼神能杀人的话,她的身上早就千疮百孔了。若是别人,定然要为这样的眼神恼火,但姜耘昭就是姜耘昭,就好像是浑然不觉一样。
半晌,褚建明终于开口说道:“小姐若是一定要处置一个人,小的由您处置,只是我这些兄弟求您大人大量放了他们,他们都是苦命人,落草为寇也是逼不得已!”
褚建明脸上的表情很痛苦,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姜耘昭要的答案来。
“你不说我帮你说吧,你是逃兵,哦,不对,是你们都是逃兵,对吗?”姜耘昭这话说出来的一瞬间,现场竟然瞬间安静了下来,安静到所有的呼吸都能清晰的听见。
刘子鸣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姜耘昭,难不成小妹说对了,这些人不是土匪是逃兵?
如果这些人真的是逃兵,就能解释清楚为什么一个这样简单的问题他们都不敢回答了。
若是逃兵被抓住的话,十死无生,绝对不会有活着的可能,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这些人情愿去煤矿上,也要咬牙保守秘密。
良久,姜耘昭觉得腿都酸了的时候,褚建明终于开口说话了:“虽然不知道小姐您是什么人,但您既然发现了我们兄弟的真实身份,从此要杀要剐就由你了。”
那一双原本还算清澈的眸子里,这会儿是死灰一般毫无生机。
姜耘昭也曾经听说过关于逃兵的惩罚十分严厉,但却没有明显的感受,也就是到了这时候,才忽然发现原来真的是这样让人恐惧,这些人只不过被自己发现了真实身份就面如死灰。
“我只是发现你们穿的鞋子好像是军鞋,所以才都问几句罢了,你们也不用怕,既然我都知道了,你们也就别藏着掖着了。”姜耘昭活动一番腿脚之后,开口说道。
褚建明咬牙将他们的经历都说了出来,索性是已经被人识破了,便是全说出来又有什么不成?
只是,让姜耘昭始料未及的是,她听到褚建明的这一番话的时候,心头的恨简直压抑不住。
“你是说,有人杀良民冒充战功?你们不愿意同流合污,不得不做了逃兵?”刘子鸣半天才颤抖着声音问了这一句。
杀良冒功这种事儿,以前倒是听说过,可只以为那就是戏文里的,现实里怎么可能有?他自问在外多年,见识的多了,可是这样的事却是第一次听说。
褚建明嘴角的苦涩那样的清楚明了,看的姜耘昭都有了那么一点点的心疼。
“确是如此,我们兄弟不想做那等同流合污的事,乘着上峰不查索性就跑了。只是,我们气盛之下跑了,等跑远了才发现天下虽大,却根本没有我们兄弟的容身之地。”
在场的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褚建明继续将这个故事讲下去:“大爷您是有见识的,应该知道,若被人知道我们是逃兵,我们兄弟几个的命就没了,因此我们东躲西藏的多了一个多月,万般无奈之下,只能将狼儿山原来的几个土匪给处置了,然后在狼儿山落草为寇。”
他们原本是保家卫国的军人,但是最终沦落为流寇,褚建明说起这话的时候,都觉得汗颜,面色赤红,颇有些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