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只得再次上前劝慰,又是半晌方才止住,姚秀静怀里搂着小舞,目光却是看向了萍儿,刚才庄内仆人禀报,说王伦这次是带了夫人同来。
此时只见萍儿静静地站在王伦身边,温柔恬静,落落大方,容貌又是极美,虽然身形有些柔弱,但却越发的引人怜惜,姚秀静心中已是先有了三分喜爱。
“伦儿。”姚秀静却回头瞪了王伦一眼,问道:“这就是你新娶的媳妇儿,什么时候过的门,我这当姨母的怎么不知道呀?”
王伦见姨母问及自己与萍儿的事,此时自己与萍儿尚未正式成婚,但却早已有了夫妻之实,自己是从后世的现代社会穿越过来的人,对夫妻名分之事并不十分看重,但现在是古代社会,古人最重夫妻伦理名节,萍儿一个女孩儿家这样没名没分地跟着自己,细细想来确实是有愧于萍儿。
王伦看了一眼萍儿,心中踌躇,不知如何回答,只能硬着头皮答道:“回禀姨母,尚未过门。”
姚秀静却不理王伦,只向萍儿招手,柔声道:“孩子,到我身前来。”
“是。”萍儿轻声答应,缓缓走到岳和与姚秀静身前,盈盈下拜,轻声道:“姨父姨母大人在上,萍儿拜见。”
姚秀静见萍儿知书达理,声甜可人,心中又多了几分喜爱,伸手扶起萍儿,拉到自己面前仔细端详。
萍儿抬头看着姚秀静的目光,只见姚秀静眼里尽是怜爱与疼惜,心中莫名一动,却是忽地想起自己的家人尽丧,如今在这世上再无一个亲人,只落得自己孤身一人,江湖漂泊。
天幸后来遇到了王伦,王伦自然是好,不但救了自己的性命,对自己也是疼爱有加,但自己就这样跟在王伦身边,毕竟没名没分。
而王伦也从未向自己提起过婚娶之事,想到自己身世凄苦,不知何日才是了局,萍儿不由得悲从中来,竟是不能自己,眼泪也如同断线的珍珠滑落下来。
姚秀静怀中的小舞一见萍儿落泪,也跟着哭了起来,二女这一哭,又引得姚秀静伤心。
姚秀静看着怀中的两个女孩儿,想起自己虽然有三个儿子,却没有一个女儿,儿子虽好,但毕竟与女儿不同,看着二女依偎在自己怀中哭得梨花带雨,惹人心疼,姚秀静为人之母的怜惜之情立时涌起,不由得搂着小舞和萍儿再次哭了起来,与二女的感情可是亲近了十分了。
周侗等人一看,这怎么还哭起来没完没了,这样下去终究不是办法,周侗便劝道:“岳夫人,不可悲伤过度,这样会伤了身体的。”
“是啊,是啊。”岳和也劝道:“不能再哭了,大喜的日子,有什么话咱们先进屋再里说不行吗。”
姚秀静这才渐渐止住悲声,但却没有动身,而是又瞪了王伦一眼,道:“伦儿,这么好的姑娘你不赶紧娶过门,还在等什么,没名没分地跟在你身边,成何体统,不怕误了萍儿姑娘的终身吗,看我一会儿怎么收拾你。”
王伦顿时无语,只觉得一阵阵的头大,小舞在姚秀静怀里见王伦吃憋,窘态可笑,不由哧的一声笑了出来,泪珠还挂在腮边,脸上却已是笑开了花。
王伦现在终于知道小舞的脾气随谁了,还好王伦素有急智,马上答道:“伦儿早有迎娶萍儿姑娘过门之意,只是婚姻大事,需有长辈做主,伦儿不敢自作主张,所以伦儿此次前来,一是为了拜见姨父姨母,二就是想请姨父姨母作主,迎娶萍儿姑娘过门。”
“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姚秀静哼了一声,又道:“这事儿我作主了,今天借着飞儿之子的满月宴,就将你和萍儿姑娘的婚事定下来,只待此间的事了,再等江南寅小子的婚事办完,嗯,就在今年八月初八吧,便让你和萍儿成婚。”
又见王伦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姚秀静的气立即不打一处来,再次瞪了王伦一眼,道:“怎么,这事我作不得主吗?”
王伦连忙答道:“作得,作得,但凭姨母做主。”
姚秀静这才转向萍儿,柔声问道:“萍儿,你意下如何?”
萍儿心中对姚秀静感恩莫名,自己的终身大事,终于凭着姚秀静一句话定了下来,也使得自己终生有依,心中怎能不喜,但脸上却羞红到了耳根,声音更是低到几不可闻,只道:“但凭姨母做主。”
萍儿的声音虽小,但众人却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当下众人大声欢呼,纷纷向王伦道喜。
王伦也连忙拉着小舞与萍儿向姨父岳和以及周侗见礼,又与卢俊义、史文恭、柴进、林冲、王贵等一众兄弟相见,众兄弟也是有些时日未见,此时见面自然是又有一番亲热。
卢俊义、史文恭、柴进、林冲等人都是接到岳飞的喜讯之后就赶了过来,都是前几日便到了,唯有王伦到得最晚。
岳飞也带着自己的一众兄弟给王伦介绍,其中二人是岳飞的亲弟,也是王伦的表弟,分别是岳翔和岳翻,其余众人则皆是岳飞的好友。
岳飞一一向王伦介绍,岳飞一个个名字说出来,王伦却是越听越震惊,这十余个名字的主人在后世无不是震烁古今的名将,张宪、寇成、徐庆、姚政、傅庆等等皆是将来独当一面的大将,在数年后的抗金作战中立下赫赫战功。
王伦与众人一一见礼,心中却不由大是感慨,想不到这小小的岳家庄,此时竟然聚集了如此之多的不世名将与英雄好汉,在未来这绝对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院中众人正在乱哄哄地说话,却听姚秀静大声说道:“这许多人聚在庭院之中,吵吵闹闹,成何体统,还不赶紧都到厅里去。”
众人连忙闭嘴不再吵闹,纷纷奔向大厅,周侗扶着岳和也慢慢地向厅中走去,二人还低声说着什么,岳和却是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
姚秀静却向王伦招手,让王伦过去,王伦不知何事,便连忙来到姨母身旁,姚秀静拉起萍儿的手对王伦道:“现在我已经收了萍儿为女,从今天开始,萍儿就是我的亲生女儿,而且也已经征得萍儿同意,以后她跟飞儿他们一样姓岳,从此之后她就不再是林萍儿,而是岳萍儿了。”
“记得。”姚秀静说着顿了一下,看了王伦一眼,又道:“你将来要娶的萍儿,就已经不再是你身边的那个小侍女,而是你的表妹了!”
王伦看了一眼旁边的小舞,小舞一吐舌头,缩到姚秀静身后,王伦就知道肯定是小舞将萍儿的身世告知姨母的。
“你不同意吗?”姚秀静在一旁问道。
王伦本来想说是不是太草率了,但看着姚秀静的脸色,王伦只觉得后背有些发凉,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连忙改口道:“不敢,不敢,但凭姨母做主。”
岳飞与岳翔、岳翻三兄弟也来到近前,岳飞笑道:“看来,从今天起,我又多了个妹妹了。”
岳翔、岳翻也哈哈大笑道:“我们也终于有个姐姐了。”
萍儿也连忙向三位兄弟见礼,心中不胜感慨,只觉这天地之间一片清明,自己终于又有了真正的家和亲人,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姚秀静看着一众儿女,心中也甚是高兴,笑道:“好了,好了,都随我进厅坐下说话吧。”
姚秀静左手拉着小舞,右手拉着萍儿向大厅走去,路过王伦身边时,却扫了王伦一眼,但眼中却已不再有严厉,而是满满的宠溺。
王伦深深地点了点头,心中一声长叹,又如何能不明白姨母的深意呢。
众人进入大厅之中,大厅内早已布置好了宴席,众人按长幼宾主落座,岳和、姚秀静夫妇推请周侗坐主位,周侗推辞不得只得落座,岳氏夫妇则左右相陪,姚秀静又将小舞和萍儿拉到了自己身边坐下,却让王伦坐到岳和边上去,其他人也依次落座。
“阿飞。”众人刚刚落座,小舞便对岳飞大声喊道:“你儿子呢,就别藏着了,快点儿抱出来,让我们瞧瞧。”
在对岳飞的称呼上,不外乎是家中的长辈们称岳飞为飞儿,平辈之间或是称兄道弟,或者称岳飞的表字鹏举,下属称将军、元帅、大人,而后世之人则尊称岳飞为岳武穆、岳爷爷、岳王,乃至武圣、军神,但是将岳飞称作‘阿飞’的,古今中外恐怕唯此小舞一人了。
岳飞倒是并未在意,便向母亲请示,姚秀静点头道:“对,是该抱出来让大家瞧瞧。”
周侗与卢俊义等人虽然是早到了几日,然而岳飞之子尚在襁褓之中,实是不便,所以直到现在众人还都没有见过这位小公子,此刻听说要抱小公子出来,便都个个伸长了脖子望着大厅门口。
不一刻,只见一位青年美妇怀抱一个婴儿,缓步走进厅来,正是岳飞的夫人到了。
之前王伦与岳飞在梁山相聚之时,便曾听岳飞提起过他新近过门的妻子姓刘,闺名叫做玉玲,苏州人氏,而说起岳飞与刘玉玲结为夫妻,却还有着一段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