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网址:xs使团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地一路向东行,差不多将近二十天终于是来到了景元帝国与东穆国的边境。
两国虽在以往常年交战,但近几年却没有什么战事了,应该是打了这么多年双方都打累了。
战争本来就是国力的消耗,谁也不可能一直这样打持久战下去。
按照当初双方停战时的约定,各自大军都后撤五十里,如今驻守在景元帝国边境上的军队只有沿着边境分散在各地的少数兵马。
而邵曦所经过的东平关,正是当年付彪所在的东平府武威军。
东平关这个地方也正是往年两国交战最频繁所在,因为此地扼守要害,谁占领了东平关便可做到进退有据。
所以被安排在这里驻守的都是边军中的精锐,而如今驻守在此处的恰巧又正是当年付彪所在的东平府武威军虎字营。
当邵曦带着使团进入东平关之后,只见武威军虎字营军容严整,士气高昂,无论是守关将领还是下面的士卒看上去都十分精神。
在东平关也有不少百姓居住,虽然景元帝国与东穆国之间曾经常年交战,但在两国的民间还是有不少的私下贸易在进行。
两国的当地官府对此事也都是睁一眼闭一眼并没有去深究,毕竟打了这么多年的仗,当地百姓的日子已经过得很艰难了。
若是能通过经商换取些各自的所需倒也算是为朝廷减轻了不少的负担,所以虽然在明面上是禁止的,但实际上这些事情并没什么人去管。
只要不出什么乱子,当地官员和守军将领也乐见其成。
毕竟都是人,打起仗来双方是死敌,可放下刀枪每个人都要继续生活,日子总还是要过下去的。
民间的这种私下贸易其实还有助于两国边民之间的交往。
如今东平关内外的两国百姓倒是相处得十分和谐,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相互敌视,你死我活。
反而看上去倒是一片其乐融融,这倒是让邵曦有些没想到。
双方百姓的交易所在正是东平关外五里之地,其实这样的现状难免会有东穆国的暗探、细作混在百姓之中,从中打探消息。
不过这种事情都是相互的,东穆国派出暗探和细作,景元帝国这边自然也会派出暗探与细作打探对面的消息。
打探消息是一方面,另外有些军中所需也要派人到此来采购。
有趣的是,尽管这些人都汇聚在此地,可就算双方知道彼此的身份也不会动手,都假装不知道各忙各的。
这就在当地形成一个非常有趣的局面,有的时候打探消息时没准问到的就是对面派出来的人。
一旦双方察觉情况不对便会各自转身就走,谁也不会刻意地去为难谁。
此时邵曦带着使团只是进入到了东平关,还没有机会到那个商贸的集市上去。
不过一进入东平关看到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便知道这里的边境贸易做得是如火如荼,倒是一片繁荣景象。
驻守在此处的将领是个都尉,名叫秦昊,此人曾因立下战功被封为宁远将军,虽然他这个将军只是一个称号,但做到都尉却是凭着自己的本事。
驻守玉龙关的都是三品的将军,可驻守在此地的却是一个五品都尉,由此便可见此人所率之部的战斗力有多强。
东平关这么重要的地方交给他,也证明了这武威军虎字营在东平府是有着相当地位的。
使团进了东平关,自然是要与当地的驻军取得联系,毕竟何时出关,怎么出关还都要听秦昊的安排。
再说,这么一大队人马要进入东穆国,东平关这边也要派人前往对方驻军所在之地取得了联系,双方协调之后使团才能出关进入东穆国境内。
所以这种事没个三天两天只怕是弄不完的。
于是邵曦安排徐茂成去联系秦昊,可徐茂成却笑着摇了摇头。
对邵曦说道:“邵大人,我们可是奉圣上之命出使东穆国的,如今来到东平关无需我们去找秦昊。
“如此显眼的皇家仪仗,这一路上穿州过府你何时见过没有人出来相迎?我们只需等着秦昊自己前来便是。”
邵曦这才反应过来,他们这么大一队人马,用的又是皇家仪仗,恐怕还没进东平关秦昊便已经知道了。
不过邵曦有些奇怪,不管按照双方官职的高低,或是此次使团出使的规模,照理说秦昊不是应该老早便出来迎接才对吗?
为何如今使团都已经入了关还没见秦昊前来?难道是有什么事情给耽搁了?
不管怎么说,这么一大堆人马不可能就这么站在这里等着。
于是邵曦命徐茂城安排使团队伍在当地的馆驿落脚先住下来再说,秦昊若是想迎接自己自然会前往馆驿拜见。
就这样,使团的大队人马住进了当地的馆驿。
一下子这么多人,就算再大的驿馆也住不下。
邵曦又让徐茂成在离馆驿比较近的地方找了几家客栈,安排那些车夫脚力和一些不重要的随行人员入住。
使团中核心的成员则是住进了馆驿之内。
这一路上虽然是走走停停,但也算是风尘仆仆了,尽管出来的时日不多,大梁城离东部边境相比于去南赵要近上许多。
但折腾了这么多天,自然也都是人困马乏,一住进馆驿众人便先饱食了一顿,然后各自回房休息。
到了入夜时分,将白锦卿和胡玉山,还有赵文煊和李方荣四人叫到自己房间商量此次出使之事。
如今人马已经到了东平关,下一步便是出关进入东穆国境内,一旦踏入东穆国,接下来所有的事情就都只能靠使团自己来解决了。
所以邵曦想与他们四个人再商量一下接下来的行程,毕竟出了东平关前往东穆国的京城济州城也还要再走上十来天。
到时候只能算是勉强赶上那老太后九十岁的寿辰。
之所以将行程安排得如此紧密,说起来也是无奈之举。
谁都知道,使团前往东穆国是有一定风险的,能在那里少停留几日就少停留几日,免得夜长梦多,呆的时间久了出什么岔子。
对此邵曦也没办法多说什么,虽然自己还有私事要办,但这毕竟是礼部的安排,总不能因为自己而修改使团的行程吧?
可是这也为邵曦调查其他事情增加了难度,可说是时间紧,任务重。
他必须要与其他几人商量一下如何合理地安排此次行程,在给老太后贺寿的同时还能将其他的事情办了。
像这种事情丁裕安是插不上嘴的,他只负责每日跟在邵曦身边,邵曦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所以邵曦和其他四人在商量事情的时候,他也只是坐在一旁听着,使团的事情他也不懂,也出不了什么主意。
“使团进入济州城后,东穆国的礼部会安排我们住进他们的驿馆。
“不过猜都不用猜,驿馆内的所有人都是他们提前安排好的密探,会随时监视我们的行动。
“到时大家都谨慎一些,说话做事尽可能避着一些外人,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都不要外出,以免节外生枝。
“不过到了济州城之后,锦卿和玉山兄陪我一同去一趟修文书馆,去见一下我们这位学长。
“虽然我从来没见过他,但锦卿和玉山兄应该很想与他叙叙旧。
“身在东穆国的京城,说不准有什么事情还需要这位学长出手相助,所以登门拜访是很有必要的。
“文煊与方荣,你们就留在驿馆内看好我们自己的人不要发生什么意外。
“此次出使最主要目的是给太后贺寿,这是头等大事,无论有什么事情都不可误了此事。”
白锦卿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胡玉山,这才开口缓缓说道:“到了济州城的确是有必要去拜访一下修文学长。
“一转眼这么多年未见,也不知他如今怎样?既然难得有机会去了济州城,自然是要见上一面。
“到时候将我祖父的书信交给他,想必我们在济州城内有什么事情都会得到他的照应。”
平时有些大大咧咧的胡玉山如今也变得谨慎了起来,抱着肩膀若有所思地说道:“虽然这一次我们只是去给太后贺寿,不过我想事情绝不会那么简单。
“你们两个还记得我们在君笑楼喝酒时提到的那个姜老夫子吧?这个姜春山与恩师和柳夫子可是老相识了,当年论学输给恩师和柳夫子,他一直都心有不甘。
“如今我们三个可都是恩师的门生,尤其是邵曦还被圣上亲封‘麒麟才子’的称号,你们猜这位姜老夫子会放过这次机会吗?”
无论是邵曦还是白锦卿,听到胡玉山的话都忍不住一阵的头疼。
的确是,看来这次贺寿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鬼知道在寿宴上这位姜老夫子会搞出什么事情来?
虽然为学之士一般不会做这种令人不齿之事,可是这种可能性终究还是存在的,看来着实有必要提前着手进行一番准备。
邵曦皱了皱眉头,开口对白锦卿和胡玉山问道:“出发之前便听你二人提起过学长陆修文在东穆国也颇具声望。
“依你二人来看,这次太后的寿宴陆学长是否有可能会在受邀之列?”
白锦卿和胡玉山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应该会,东穆国的那位皇帝百里野林一直都张罗着要在东穆国培养饱学之士,以求在文坛压过我们景元王朝。
“所以对东穆国内为学的名士都颇为敬重,此次太后寿宴那位姜春山老夫子必在受邀之列。
“这么看的话,陆学长也极有可能会受邀前去。”
邵曦闻言安心了一些,心说好歹在寿宴之上还有个自己人,到时候起码能出来打个圆场,解个围什么的。
转过头又对赵文煊问道:“文煊,以你看来使团在进入济州城之后,会否有人想要出手对使团不利?
“这未必是对你我几人,只要有人想在使团制造混乱,以此来羞辱我们景元帝国,到时候弄得济州城内满城风雨我们可能不太好处理。”
赵文煊没有马上回答邵曦,而是从随身的挎包中掏出来一张舆图铺在了桌面上。
邵曦伸头一瞅,好家伙!这赵文煊还真是未雨绸缪,使团还没离开景元帝国,他就已经先将济州城的舆图搞到手了。
赵文煊指着舆图上的一处对邵曦等人说道:“他们会做什么现在我们都不好预料,不过我所料不错的话,东穆国的礼部将会安排我们使团住在此地。
“这个地方相对比较安静,周边并没有太多的商铺和住户,而都是济州城各个官署所在之地。
“若是真有人想潜入驿馆作乱的话,到时候要追查作乱之人其实并不难,这一带街道每日昼夜都有人巡视。
“这样都有人能潜入驿馆,我觉得那就是有人刻意安排的,至于是谁想必我不说你们心里也都清楚。
“与其被动地设防,我倒是建议提前在驿馆内布个口袋,只要有人敢来便将其擒下,到时候就等着他们自己给我们一个解释便是了。”
邵曦摸着下巴,看着桌上的舆图,听到赵文煊的安排也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
赵文煊本以为邵曦会对自己的安排发表些什么意见,谁知邵曦却突然抬头对他说道:“你这舆图还有没有第二份?”
邵曦的话一下子把赵文煊给问愣住了,心说这舆图有一份还不够吗?怎么还问自己有没有第二份?
于是对邵曦轻轻地摇了摇头。
“没有第二份,这是我在家中父亲的书房里找到的,仅此一份。”
邵曦心说好家伙!这赵长盛居然连济州城的舆图都准备好了,这是一直心心念念地想要攻下东穆国的京城啊!
“你就按照这个帮我再画一份,我另有用处。”
赵文煊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便露出了一副心中了然的表情。
是啊!手里有张图,你大半夜的就好满城溜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