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网址:xs如今的邵曦急于想了解东穆国的情况,一方面是为了此次出使做到心中有数,以免到时应对起来措手不及。
另一方面也是想趁着这次机会查明自己的身世,这些年下来老吴对自己讲的实在是太少了。
这个老家伙每一次谈到自己的身世总是将话说一半,似乎是在忌惮着什么。
既然他不肯说,那就只好自己想办法去查明白了。
而另一件重要的事,是必须要从东穆国那里尝试寻找萧玉明与东穆国暗中勾结的证据。
也许在其他的事情上萧常毅会对萧玉明这个太子十分宽容,但若是他这个太子暗中勾结敌国,意图颠覆王朝根基的话,想必萧常毅也绝不会心慈手软,纵容姑息。
既然如今邵曦已经认定萧玉明便是当年风家庄一事的真正幕后主使,他才不会去管对方是不是太子。
总之,风家庄的仇是一定要报的,这事情是谁搞出来的,他就要让谁付出代价。
从邵曦穿越到这个世界至今,这已经成为他背负在身上一个必须要完成的使命。
虽然他一直都很清楚自己不是风玉言,但他记忆中的种种过往,与老吴这些年的相依为命都让他时刻告诉自己,这件事是他必须要去做的。
在原本的那个世界,他没有能力去改变什么,留住什么,那么在这个世界里他有了这种能力,他不想再经历从前的遗憾。
他要将自己想做的、该做的事情都做好,既要照顾好身边活着的人,也要为已经离去的那些人完成遗愿。
既然自己已经拥有了这副身体,那么曾经为了这副身体而牺牲掉性命的人便都是自己的恩人。
不管这些人是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亲人,邵曦都会对他们以亲人相待。
在从前的那个世界里,他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而在这个世界里还有许许多多值得他去珍惜的。
同样的遗憾,他绝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邵曦以前从来都没有来过“敬承司”的卷阁,当他在龙期泰的陪同下来到卷阁,整个人都被惊呆了。
这哪里是一个阁楼,这分明是一座塔好吧?
还没有进入卷阁,他便已经远远地看见了一座如同高塔一般的五层高楼。
那可是五层啊!在这个时代,五层的建筑可以说是极其罕见的。
要修建这样一座占地面积如此之大的五层建筑,那是要耗费极大的人力物力的。
就连皇宫内都没有这样的建筑,却出现在了“敬承司”内,可想当年在创立“敬承司”的时候对其是如何的重视!
这样一栋高大的建筑只是为了存放文书、卷宗以及从天下各处收集来的情报,如此巨大的投入只为了能将这普天之下所有的消息都尽收其中。
在邵曦看来,虽然现在仍在使用着飞鸽、快马传信,可如此规模庞大的情报收集机构也的确实属罕见了。
以前自己只是挂着一个“敬承司”督检史的官职,却从来没有认真地了解过“敬承司”。
如今自己成了这里最高的权力拥有者,这才知道“敬承司”的不同凡响。
难怪“敬承司”这个名号在整个景元帝国都令为官之人谈之色变,如此强大的情报搜集能力,只怕没有哪个官员能够有事瞒得过去。
邵曦抬头看了看天上不停飞进飞出的信鸽,再看看卷阁门里门外进进出出的司众,便能猜到这里每日所交换的信息量将是一个庞大的数目。
他带着龙期泰刚走到门前便被守门的护卫拦了下来,要求二人出示身份凭证。
“敬承司”的规矩龙期泰要比邵曦懂得更多,毕竟自打他被调入“敬承司”便每日在这里与各处之人打交道。
而邵曦则一直像个散仙一样四处游游逛逛,对“敬承司”内之事的了解远不如龙期泰。
见有人拦在门前,龙期泰连忙出示自己的腰牌,对方接过查看之后交还给龙期泰。
虽然龙期泰在“敬承司”内的级别并不算高,但进入此处查找情报也是常有之事。
倒是邵曦一开始傻愣愣地站着,好像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看见龙期泰出示腰牌,他才连忙将自己的腰牌也递了上去。
那守门护卫看到牌子上“督察史”三个字的时候连忙躬身行礼,双手将腰牌恭恭敬敬地递回给邵曦。
这可是“敬承司”内的最高上官,虽然他们以前从未见过,但这腰牌上“督察史”三个字可不是假的。
行礼之后,守门护卫侧身立于一旁,邵曦带着龙期泰大模大样地走入卷阁。
一走进大门,邵曦便再次被震惊到了,这卷阁之内的结构与他想象中完全不同,并不是他以为的一间间的独立房间。
整个卷阁虽然分五层,可是上下五层却是相通的,通过周围的木制楼梯将各层之间连接在一起。
每一层都摆放着大量的木架、木柜,木架上摆放着使用牛皮袋子包成的一卷卷文书、卷宗。
有些较为特别的则会单独用木匣装起来,另做摆放。
虽然邵曦并不知道这每一层存放的都是什么,但就单从这海量的存放规模来看,相信也已是将天下所有的消息都收入其中了。
抬头向楼上看去,只见每一层都是人来人往,忙忙碌碌。
有的是负责卷阁收纳整理的司众,正在将各类情报分门别类地进行收纳,另一些则是前来此处查找各种消息情报的八大处人手。
邵曦站在规模庞大的卷阁之内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渺小,看着那些足有五六米高的木架和卷柜竟一时有些发懵。
如此庞大的情报收集数量简直浩如烟海,自己该从何处找起?
正在邵曦看得两眼发直之时,这卷阁的主事已经得到消息,得知“敬承司”的督察史亲自前来,他又岂敢怠慢?
一路小跑地来到邵曦面前,躬身行礼道:“不知督察史大人亲自前来,下官有失远迎,还望督察史大人不要见怪。”
邵曦摆了摆手。
“本官前来并未提前与你等打招呼,何来怪罪一说?不过你来得正好,本官要查阅一些有关东穆国的情报与详录,只是不知存放在哪里,刚好劳烦你给带个路。”
那主事连忙躬身回道:“这都是下官的分内之事,不敢说劳烦,大人请随下官来吧!”
说着,那主事便在前方引路,邵曦和龙期泰跟在身后。
三人顺着那木制楼梯一路登到了最顶层,只见最顶层上被隔出了两个单独的房间,两个房间一个在东北角,一个在西北角,离得倒是挺远。
主事引着邵曦二人来到了东北角的那处房间。
那主事又连忙转身对邵曦躬身施礼说道:“大人,请稍等片刻。
“此房间的门共有两把锁,钥匙也是两把,须得二人共同开启方可进入,下官这便去将另一个持有钥匙之人找来一同开锁。”
说完便转身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邵曦转头看了龙期泰一眼,龙期泰耸了耸肩膀,以前他来卷阁查阅情报可从来没有这么一说,所以今日这样的事情他也是头回遇见。
邵曦转回头看了看那个房间的门,自言自语地说道:“看来这有关于东穆国的情报都是被单独存放在此处,的确是对于他们足够重视。
“应该是怕‘敬承司’内出现内奸,将所获情报内容透露给东穆国,为了不至于让所获情报失去价值才存放得如此严密。”
龙期泰点了点头,他对邵曦的这个说法还是十分认同的。
虽然“敬承司”本就是一个管理十分严密的部司,但也必须要预防有暗桩、细作混入其中。
虽然这种可能性非常的小,但也不能掉以轻心。
其他的情报存放在外面便于调阅倒也没什么,可事关景元帝国最大的敌国东穆国的情报就必须要严密看守,以避免所获情报遭到泄露。
有些情报在手里是有价值的情报,可若是被对方掌握到你都获取了哪些情报,那么手中的情报就变成了假情报。
只要对方针对你手中所掌握的情报做出相应的部署,那么这些情报非但不会对己方带来帮助,反而会变成一个无形的陷阱。
所以情报的保密工作就变得十分重要,有关东穆国的情报会被如此单独存放便是出于此种原因。
每次要求两个人同时开门更是增加了一道保险,这样就能有效地避免情报被人偷偷查看或是被盗走。
邵曦抬头看了一眼西北角的那处房间,不知道那个房间里存放的又是关于哪方面的情报呢?
正在这时,那卷阁的主事已经带着另外一人匆匆赶了回来,二人对着邵曦躬身拱了下手,便同时将身上的钥匙掏出来分别各开一把锁。
锁头打开后,二人将两扇门向内推开,便躬身立于门的两侧。
事后邵曦才知道,原来五楼的这个房间在没有得到自己的许可之下,任何人是不得擅自入内的,哪怕是手中掌握钥匙之人也只是负责开门而不得进入。
而邵曦要进去,则不需要向任何人请示。
走入房间之中,龙期泰连忙拿出火折子将房间中各处的油灯点燃,原本漆黑的房间终于亮堂了起来。
邵曦抬眼看去,只见各处的木架、木柜都将各类情报进行了分类。
有关于东穆国边境军事布防的;有关于东穆国军事调动与粮草辎重调动方面的;有关于朝堂形势的;也有关于皇室内部的秘闻。
甚至更有东穆国相关重要人物的生平,可说是种类齐全、内容详尽,只要是邵曦想知道的,几乎在这里都能查阅到。
眼下邵曦是在为出使做准备,对于军事方面的情报自然兴趣不大,于是便翻阅了一下关于东穆国朝堂各势力派系之间关系的情报。
这一看,邵曦又乐了。
原来东穆国的朝堂也是拉帮结派,各自为营,也没比景元王朝的朝堂好到哪里去。
虽然并不像景元王朝这样分为太子一派和皇子一派,却因为与景元帝国之间主战还是主和分成了不同的派系。
主战一方因为如何战又分成了派,主和一方也是一样,这么一来各派之间各执己见,也都闹得脸红脖子粗。
其实表面上看起来是主战和主和之争,实际上这其中是牵涉到了很多的利益。
之前章玉政便已跟邵曦讲过,“敬承司”暗中出资在东穆国内资助了一批文臣,也就是主和派。
由此可见,东穆国内主战也好,主和也罢,这帮人主要考虑的并非是东穆国的利益,而是他们各自从自己的主张之中能够获取多少利益。
否则也不会在主战和主和各自派系之内又发生不同的争执。
说白了,争执的起因都是因为利益分配不均。
邵曦一边翻看着这些情报,一边苦笑着摇头,原来天下乌鸦一般黑。
甭管是景元王朝还是东穆国,朝堂中的这些人闹腾来闹腾去都是为了各自谋利。
所谓的支持谁,反对谁也不过都是从自身的利益出发,真正为国为民的没有几个。
不过邵曦从这其中也收获了一些东西,比如主和派内部主要的矛盾便是集中在两国恢复和平之后,互通商贸之事应该由谁来负责?
要知道,这可是肥得流油的一份差事,谁掌管了此事,便有机会从中获取大量的利益。
所以由此可见,主战和主和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不管是战还是和,最终的利益应该如何分配。
为官者不得经商,在这方面东穆国和景元王朝是一样的,所以做官之人想要发财便只能通过手中的权力。
可是蛋糕就那么大,每个人都想分一块,谁又能保证分得公平呢?而分蛋糕的人又如何能够让所有人都信服呢?
每个人都想吃到那块最大的,所以每个人都想成为分蛋糕的那个人。
如此一来,原本同阵营的伙伴也会变得互相仇视、水火不容。
看着这些情报,邵曦忍不住扬起嘴角,又露出了他那标志性的得意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