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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人来人往,装有冰棺有运尸车已经准备出发,封霖看了看周围,犹豫地说道:“大哥,我刚才看见黑龙会的人了,他们似乎是来领汪开铭的遗体的。”
天边暮色渐深,夕阳洒下昏淡的光芒,门口的路灯已经亮起,冷风夹杂着消毒水的气味吹拂而过,封泽的脸色就如同灯光无法照耀到的暗影一般阴沉:“我让你办的事,办好了吗?”
封霖从怀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木盒,外面还贴着一张符纸,他递过去说道:“这里面就是汪开铭的魂魄。”
封泽把它接过来:“你先送夜合回老宅吧。”
“大哥,你想做什么?汪开铭已经死了,就算我们囚住他的魂魄,也没有办法让夜合复生呀!”这是封家的规矩,不能炼尸,不能囚魂,更不能因为私仇而报复已经死去的人。封泽让他召回汪开铭的魂魄时,封霖就充满诧异,在过去封泽是绝不会这样做的,为了夜合,他已经越过自己的底线。
“这件事还没有结束,它马上就会派上用场。”封泽低眉看着这个木盒,眼里浮上一层冷光。
“大哥,你不怪夜合吗?”封霖犹豫地问。
陆续有救护车开出医院大门,警报声在夜色中听起来分外刺耳,封泽什么话都没有说,向停车场方向走去。其实答案已经显而易见,封泽没有为夜合召灵,那是因为离开封家是夜合最后的愿望,既然如此,那么他就放他自由。
停车场里停着一辆非常显眼的白色商务车,几名身着黑色西装的男子正把一个冰棺抬上车厢,旁边一辆黑色轿车摇下车窗,透过后视镜看着商务车,他脸上戴着墨镜,看不清楚神情,但微微颤动的嘴角却表明他此刻沉重的心情。后视镜里渐渐出现一道人影,向着他们缓缓走来,汪开诚眉头皱起,顿了片刻,打开车门走下来。
冰棺已经被装上车厢,那几名手下见汪开铭下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都纷纷跟在他后面。汪开铭摘下墨镜,冷冷看着面前的封泽,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封先生,没想到我们会在这种情况下见面。”
“我也没想到汪先生会亲自到医院里来。”汪开诚现在的身份已经不同往日,他掌管着整个黑龙会,虽然很少插手各个分堂的事,但威信仍在,汪开铭所做的事并不光彩,封泽本来以为他不会出现,不过这样也好,省去了不少麻烦。
“封先生是特意来找我的吗?”汪开诚的态度虽然很冷漠,但还是保持着应有的风度。
“不错,如果汪先生不介意,还请借一步说话。”封泽不绕弯子,开门见山地说道。汪开诚笑了两声,嘲讽地说道:“这就稀奇了,我还没找你们封家,你倒是先送上门来,怎么,这么着急要跟我清算这笔帐吗?”
“既然是帐,总归要算清楚的,晚算,不如早算。”封泽平静地说。
汪开诚的视线从他脸上转过,半晌后才对身后的人说道:“你们先送二少爷回去。”
“老板,要不要找几个人?”一名手下看了封泽一眼,警惕地问道。
“不用。”汪开诚摆手示意他们不要跟过来。
街边茶楼雅座里,封泽慢条斯理地喝着茶,汪开诚没有动,他紧着眉头,不悦地说道:“你找我过来就是为了坐在这里喝茶吗?”
“我想汪先生应该有话要说。”封泽并不着急,汪开诚会支开手下独自跟他来到这里,更证明了他心里的迫切。汪开诚没有心情在这里打哑谜,靠在椅子上冷笑地说道:“既然这样,我们就把话撂到台面上,开铭虽然不成气,但他始终是我的亲弟弟,他的命是黑龙会的,轮不到外人指手画脚!”
封泽不紧不慢地说:“据我所知,黑龙会从来不会参与军火与毒品走私,汪开铭私底下的所做所为,我想汪先生比我更清楚。”
“那又怎么样,这是黑龙会的事,是汪家的事,你们封家没有权利过问。”汪开铭针锋相对,半步不让。
“封家确实没有权利过问,也没有兴趣过问,但是他抓了不该抓的人,造成现在这种局面,汪先生认为这也跟封家没有关系吗?”封泽望着他,神情咄咄逼人。
“这件事确实跟封家有关,因为封百川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汪开诚一掌拍在桌子上,怒道。
“看得出来汪先生是个顾念手足之情的人,家人就是家人,不会因为对方做了什么事而改变,你说对吗?”封泽茗了口茶,抬眼看着他说。
汪开诚虽然很少插手堂会的事,但这并不代表他就不知道汪开铭的所做所为,之所以没有明着干预,是因为汪开铭毕竟还是他唯一的弟弟,为了这份手足亲情,他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希望通过其他手段逐渐削减汪开铭的势力,在恰当时机让他收手,没想到汪开铭把坑越挖越大,最终连自己都埋了进去。
“据我所知,你与封百川的关系不算融洽,怎么今天反倒为他出面?”汪开铭问道。
封泽没有去解释,只说道:“我来,是想跟汪先生谈一笔交易。”
“交易?”汪开铭眉头一皱。
“江湖有一命抵一命的规矩,你的人杀了我的人,我的人也杀了你的人,他们之间的事勉强就算了结了,”封泽说道,“汪先生为了保全黑龙会的颜面,不管推谁出去抵罪,我都不会过问一句,但我有一个要求。”
汪开诚是个明白人,身为黑龙会的老大,他不会不知道这件事捅漏出去对黑龙会名下的产业有多大影响,所以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找一个替罪羔羊,让黑龙会撇清跟走私案的关系。有钱能使鬼推磨,黑龙会能在宜城扎根这么久,除了其本身一直在跟法律打擦边球外,当然也包括背后那张庞大的关系网。
被封泽一言说中心思,汪开诚的脸色沉下来:“你在威胁我?”
“我说了,我只是想跟汪先生谈一笔交易。”封泽淡淡地说道,“就像当初赠给乐安小姐的平安扣一样,汪先生会得到你想要的结果。”
当时汪乐安的命几乎已经悬在了绳上,如果不是那枚平安扣,汪乐安早就成为汪通直续命的工具,汪开诚之所以愿意跟封泽坐在这里,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这件事。他的神色稍有缓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才问道:“你想要什么?”
封泽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笑意:“让封百川父女,得到应有的惩罚。”
汪开铭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他本来以为封泽是想让他放过封百川,怎么也没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他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封先生是不是说反了?”
“他姓封,所以很多事封家都不能出面,但汪先生就不必有这个顾虑。”封泽说道,“既然汪先生刚才也说他是这整件事的罪魁祸首,应该没有理由拒绝。”
封百川跟汪开铭之间是一条利益链,当初封月在四明山寻找墓穴失败之后没有遭到黑龙会的报复,这里面少不了汪开铭的周旋。他们两个人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现在汪开铭死了,为了让警方相信走私案跟黑龙会无关,封百川就是最合适的担罪者。但封百川不是傻瓜,他必然也会想尽办法为自己开脱,以他多年积累下来的财力,最后极有可能会被保释,使这桩案子无限期拖延下去,但如果有黑龙会在里面干预的话,事情就会有截然不同的结果,而这就是封泽的目的。
他是封家的主人,如果公然插手这件事,誓必会影响封家的声誉,但以汪开诚的立场,就完全不必顾及这些。直到这时汪开诚才真正明白封泽的意思,他半眯起眼睛,说道:“封先生这是想借刀杀人吗?”
“但对汪先生来说,这是顺水人情。”封泽并没有因为他充满嘲弄的语气愤怒,而是依旧那样镇定优雅。汪开诚说道:“你就这么有信心我会答应你?”
“汪先生没有理由拒绝。”封泽微笑地说。
“但我可以用更简单的方法,比如买通杀手,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汪开诚靠在椅子上,抱手说道。
封泽把那个小木盒拿出来放在桌上:“所以这就是我今天要跟汪先生谈的交易。”
汪开诚注意到上面的符纸,脸色变了变。在经历过汪乐安一事后,他对怪力乱神的现象非常忌讳,也清楚封家确实能做到普通人望尘莫及的事,他看着这个黑色木盒,戒备问道:“这是什么?”
“汪开铭的魂魄。”封泽面不改色。
“什么?”汪开诚大惊,一下跳起来,“你对开铭做了什么?”
“汪先生不必着急,我只是召回他的三魂六魄,收在这个盒子里而已。”封泽气定神闲地说道,“目前他还平安无事,但是再过几天,可就不一定了。”
“你想拿它要挟我?”汪开诚大怒。
“这个人生前充满戾气,死后必然会化为恶鬼,我这样做既为汪先生免去了后患,又让他得到超渡的机会,怎么会是要挟?”封泽拨弄着木盒,不慌不忙地说,“我是在为汪先生的安全着想,也是在为黑龙会的颜面着想,汪先生难道不明白吗?”
“都说封家门风严谨,原来做的就是这样不光彩的事,看来你跟封百川也是同一类人。”明知道他是在威胁,汪开诚居然找不到话来反驳,只能不甘心的嘲笑道。
封泽丝毫没有将这些话放在心里,淡定地问:“这么说汪先生是答应了?”
汪开诚将木盒夺过来,恨恨地说:“如果开铭有事的话,我绝不会放过你!”
“找一间寺庙,诵经超渡四十九天,就可以化解他的戾气,至于能不能投胎,就要看他造化了。”封泽拍了拍衣服上的灰,站起来说道:“那我就等汪先生的好消息,先告辞了。”
汪开诚就算再不甘心,也只有忍下这口气,黑龙会是汪家的全部,他不能让汪开铭和封百川毁了这一切。既然封家不会插手,事情倒也好办很多。他握紧那只黑木盒,眼神渐渐变得狠厉,当是为汪开铭报仇也好,为了黑龙会的颜面也好,确实应该将封百川推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