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批货是什么。”沈承瀚翘起二郎腿,“违禁?”
周京臣在茶壶里添了水,重新煮,“药。”
“禁药?”
“国外不禁,国内专供医院,私人市场严禁。”周京臣捞出茶叶沫,在清水里涮干净勺子,“南茜是海外集团试水的棋子,万一出事了,舍弃她,一个小卒子而已,集团没损失。没出事,她负责打通销售渠道,小诊所、黑作坊,非正规的美容机构,甚至酒吧,到处是商机。”
他抬眸,“mk集团。”
沈承瀚恍然,“mk集团的总部设在美国,在东南亚赚了几百亿美金了,出口的麻醉剂含有大量致瘾致幻的成分,集团高管和国际刑警的渊源非常深,内部安插了间谍,所以没出过岔子。mk的生产、出售、包装、洗钱是一条完整的商业链。”
周京臣默不作声,偌大的会客厅只剩下茶壶沸腾的呜呜响。
“mk培养了一个美女间谍军团,任职于东南亚一大半国家的海关部门,并且是上司的情妇或者太太,尤其缅甸、越南、柬埔寨,货物入境轻而易举。”沈承瀚泼掉冷了的茶汤,斟了一杯热茶,“mk的目标是你吧?”
周京臣尝了茶的味道,兑了一勺红糖,给程禧。
她爱喝茶,却不爱茶的苦味,偶尔在老宅陪周淮康夫妇品茶,保姆会在她的茶里加红糖,加奶,兑成甜茶,奶茶。
程禧捧着杯子,听到周京臣说,“目标是周家,借我父亲的势力,我的手,成功运输这批货。”
“周家的公子给mk集团开绿灯,那自然畅行无阻了,谁敢管呢?”沈承瀚瞧热闹不嫌事儿大,“也巧了,你在航空集团工作,这屎盆子扣你头上,简直天衣无缝。可惜啊,国内海关公事公办,全盘扣下,mk打错了算盘。”
“然后同僚检举我父亲,与境外企业勾结,彻底毁灭周家。”周京臣将勺子扔在桌上,眯着眼,“黑道白道我父亲得罪不少人,这么阴毒的,是唯一一个。”
“叶柏南最初接触mk,确实是洽谈合作,他在海外考察的过程中发现了玄机,于是设局陷害你,利用南茜演戏,激起你的胜负欲,钓你上钩。”沈承瀚笑得痞里痞气,“这小子,比他老子的城府高明多了,幸好他弟弟干警察了,不和他争家产,否则哪天死他手里了。叶氏家族有这位继承人,未来的子孙富贵不愁了,他接管叶氏集团,市里的商场格局一定大变天。”
周京臣把玩着紫砂茶杯,“我呢?”
“你啊...”沈承瀚煞有介事,“你的毛太稀,太嫩。”
什么荤话。
程禧被逗笑。
沈承瀚凑近她,调侃,“禧妹妹高兴了。”
她瞬间严肃。
“我哄不好你了?”沈承瀚瞪眼,“收了我的手链,不认账了。”
周京臣抻了抻胀麻的四肢,“我哄她,你哄不行。”他偏头,挨着她耳朵讲了一句。
程禧问,“真的吗。”
“真的。”男人懒洋洋的磁性,一张脸浮在阳光里,白皙得透明,“你滑雪,承瀚哥哥是免费苦力。”
沈承瀚去厨房的酒柜里取了一瓶红酒,“翻车了,摔个残疾,禧妹妹别怪我。”
“我记得老王家的私生子是个傻子,如果你给她的脑袋也摔傻了,正好嫁王家。”周京臣话音未落,程禧揪他的嘴,两只手掰开撕,他始终挂着笑,手虚虚地摁在她后背。
“你嘴巴也残了,我记得老王家还有一个私生女是瞎子,你娶她。”
周京臣唇薄,薄得清秀有型,这会儿泛红,愈发显得唇红齿白。
程禧掐着苏州评弹的戏腔,“周公子是俊俏的后生呀。”
“苏州话的火候欠缺啊。”沈承瀚一手拎了酒瓶,一手开玄关门,“让你哥哥教你正宗的。”
沈承瀚回国后,一直住在这家酒店的行政套房,他和女朋友闹分手,女朋友是这座城市的土著,他有一部分创业资料和手续留在女朋友家了,沈承瀚本想给一笔钱,委托她打包了邮寄到苏州,女朋友不同意,逼他现身,他不得已过来一趟,至今没和解。
“承瀚哥哥和女朋友那么难分难舍,你和华小姐分手倒容易。”程禧总觉得太突然了。
华家找门当户对的女婿是真,华菁菁喜欢周京臣也是真。
婚姻一方面权衡家世,一方面权衡感情,在一堆匹配的家族中,和感情最多的结合,是铁律。
周京臣未必熬不过这一关,华菁菁仓促分手,为时尚早。
何况周淮康要避嫌,周京臣急需华家大伯的庇护支援,他没理由放过华菁菁这根救命稻草。
分得越是和谐、太平,越是不对劲。
“他们谈了三四年,我才多久。”周京臣表情无波无澜的,平静到骨子里,“没什么难分难舍的。”
“那你解决得了吗。”程禧不安,“周叔叔没办法出面,除了华家,谁肯为你出面。”
“这不是拜一拜沈家的码头吗?”他不甚在意,仿佛是一件简单的小麻烦,“沈家会出面的。”
“沈家在北方有人脉吗。”
茶的雾气熄了,他因为煮茶,熏得衣袖也潮气,“白的人脉没有,黑的有。”
程禧不吭声。
8、90年代发家的大富豪,多多少少和“炒”、“投机”、“钻漏洞”有关,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周夫人的娘家同样如此。
沈家涉足灰色生意的圈子,不意外。
“你承瀚哥哥的母亲也相中你了。”周京臣胳膊搭在椅子扶手,噙了一丝笑,戏弄她,“你挺抢手的。”
“不是我抢手。”程禧咬住皮筋,绑了个马尾辫,“是和周家结亲抢手。”
“何市长有一个适婚年纪的女儿,也公开在官家子弟中挑女婿,何家的官职比周家高,她照样不如你行情好。经商的,从政的,年轻的,年老的,你通吃。”周京臣打量她半晌,“你险些当黄家二婶了。”
程禧噗嗤乐了,“你称呼二婶?”
他淡淡嗯。
“我现在嫁,来得及吗?”她扎完辫子,跪在座椅上,腰杆笔直,自上而下看着周京臣。
“为了我这句二婶,宁可嫁个四十岁的老男人是吗?”
程禧穿了内衣,若隐若现的弧状,周京臣敞着胸膛,一个神秘,一个赤裸。
“我给你出个妙主意,黄家的老太爷如今活着,103岁高寿了,你嫁他续弦,称呼二婶是贬低你了,父亲都要称呼你大伯母了。”
耍嘴皮子,程禧一向耍不赢,她扭头要走。
周京臣拽住,捏她的腰肢。
腰肉细软,拇指粗糙,隔着睡裙厮磨得她痒,她一笑,周京臣顺势搂住她,骑在腿上,“黄老太爷,叶柏南,你承瀚哥哥,挑一个嫁,挑谁?”
他没把自己列在名单里。
即使是区区玩笑。
“我嫁辈分最大的。”程禧赌气,“当你的黄大奶奶。”
周京臣忽然笑容一敛,狠狠拍她臀,“没大没小。”
圆润,弹性。
在他掌心颤悠着。
他那天从教学楼的老师办公室出来,听见阳台上的男生抽着烟议论她,“大学城第一翘臀。”
虽然下流,但实打实的感受一番,也算名不虚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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