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楼梯口就见常磊‘噔噔噔’往二楼上跑来,“老爷,回了吗?”
“什么时候来的?”赵崇霖不记得常磊着来了。
“一个时辰之前,夫人担心您吃酒吃得晚了回去不方便,特意吩咐小的在楼下候着。
小的让后厨煮了醒酒汤,您喝一碗再往回走?”
赵崇霖回头看着身后两人,“我媳妇儿让人来接我了,你们也早些回去,明儿还要训练。”
在两人复杂的眼神中赵崇霖扶着常磊的手臂下楼,又在大堂内坐着等常磊到后厨端了醒酒汤来喝了才离去。
两人默默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等人走了才互相看了看对方。
老汪问老单,“你夫人让人出来寻过你没?”
老单是喝了不少酒但还没到醉的地步,闻言愣愣摇头。
“并不曾,你呢?”
“我夫人会叮嘱下人在门口等,醒酒汤也是有的。”
顿了顿他又低声道:“我猜,赵夫人此时定是翘首以盼。”
他拍了拍老单的肩头,语重心长地看着他,“行了,我也回了,想我夫人了。”
老单伸手想拦老汪,慢了一步,张着嘴似要喊也没喊出声。
恍惚的记忆中,刚成亲那一年,夫人也等过他,过问过他。
可大丈夫出门在外,哪有妇人多言的资格?
赵崇霖,那是被他媳妇儿吃得太死,失了男子汉大丈夫的魄力。
老单愤愤转头回到包厢招呼剩下的同僚继续吃喝,“上房都是准备好了的,一会儿吃好喝好醉了不用急着走,先到房间里去歇歇。”
今日请的正主儿虽然走了,但也不能妨碍他们耍乐。
准确来说是老单自己,他心头憋着一股子气不上不下,这股憋闷不散了他也不想回去。
赵崇霖披着披风坐在车厢里眯了一会儿,突然马车急停,赵崇霖猛地睁开眼睛。
“怎么回事?”
“老爷,有一女子衣衫不整慌不择路险些撞在马蹄子上了,好像是受伤昏了过去,小的这就下去瞧瞧。”
此时夜深街上难得能见一行人,突然冒出来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怎么看也不正常。
“不急,把马车先赶到一边,你看她若不是因马蹄踏伤就不要多管闲事。”
“是。”
常磊蹲下将人反过来查看,还没看清女子长什么模样就听到几道急促的脚步声从不远处的巷子里传来,还有人低声交谈的声音。
“能跑哪儿去,赶紧追。”
闻言常磊赶紧站起来退开几步,那些人要追的肯定就这女子。
就在那几个黑衣人从巷子里跑出来的时候,地上的女人动了。
她艰难的撑起上身回头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又慌乱四处张望,再看到停靠在路边的马车时似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爬起跌跌撞撞冲过来。
常磊当然不可能让她近身,“你是什么人,不许靠近。”
被马鞭指着,女人明显害怕地瑟缩一下身子,“求这位壮士让我躲一躲吧,追的人都是坏人。”
几个蒙面贼人已经追过来,“别跑,抓住她。”
“不关你的事,赶紧滚开,滚。”
后面这句显然是对常磊说的,眼看人就要到面前来了女人再顾不得许多直接扑到车架抓住门框不松手。
“我是城内苏家的小姐,我哥哥苏柏谦认识赵崇霖赵将军,求壮士救我,送我回家后必有重谢。”
苏小姐这话不只是说给常磊听的也是说给追她的贼人听的,想要以此吓退贼人自救。
常磊谨记老爷的吩咐不多管闲事,拉着女人的胳膊要将她拽走,可这女子自报家门还说她哥哥认识自家老爷后他就有点犹豫了,到底要不要帮?
而贼人也明显在听到赵崇霖的名字后有点犹豫退缩,斟酌之后领头之人冷哼一声嗤笑。
“认识?老子认识的人多了,凭你一句认识人家将军大人就能立马出现?”
他又转头威胁常磊,“小子,老子劝你赶紧滚,不然别怪老子手里的刀不认人。”
就在此时马车里响起两声指节扣实木的声响,在寂静无他人的街道上格外清楚,听到声响后常磊挥舞马鞭抽在苏小姐手背上,趁苏小姐吃痛松手之际跳上车架迅速驾车离去。
任凭苏小姐在后面如何追赶呼救也不理会,待马车转过弯后再也听不到呼救的声音常磊突然想起来一个事,之前就是这位苏小姐再落进河里,后来上门来感谢被夫人列为不许上门的人员名单之中。
他狠狠吐出一口气,难怪老爷直接连面都不露,真是防不胜防。
难怪了,那位苏小姐衣衫凌乱惊慌不已,但白皙的脸上妆容精致连口脂都泛着光泽。
而方才还被贼人追赶逼迫无退路的苏小姐正指着蒙面贼人的鼻子骂,“废物。”
她拢了拢散乱的衣襟转头往来时的箱子里走,在巷子内一处小门里进去。
里面是苏家二房老爷等着她,见她黑着脸气冲冲进来就知道事没有成。
“怎么回事?马车里坐的不是赵崇霖?”
苏二老爷也有几分懊恼,“那只有再想办法了。”
气鼓鼓的苏莲琼过来贴着苏二老爷坐下,身子还软软地往他胸膛上贴。
“我都没瞧见马车里的人,他只说了句不要多管闲事就走了,连面都没露一下。”
这才是苏莲琼最气的地方,她觉得自己被侮辱了,凭她的容貌接连两次在赵家栽跟头,赵家绝对是跟赵家犯冲,赵家的男人都瞎。
苏二老爷顺势将侄女儿搂在怀中,低头就在她红润润的唇瓣上亲了一口,手也往她胸前揉去。
“气什么气,这次不成总能再找机会,莲儿这般好的女子哪个男人能抗拒。”
苏莲琼在他怀里起气喘吁吁,拿拳头轻捶他,“二叔就会哄我,我真这么好怎么就不见二叔真正疼我?”
“小东西。”苏二老爷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子,呵呵笑着又在她唇上亲了一口。
“二叔疼你有什么用,你这身子得留到关键时候,二叔定会给你寻个有用的男人。”
叔侄俩互相抱着倒在床榻之上,不断有呻吟哽咽之声传出。
另一边,要到家时常磊思索再三还是决定给老爷提一句醒。
“老爷,您在万宝楼吃花酒的事,夫人已经知道了。”
正在闭目养神的赵崇霖猛地睁开眼,脑子里转着自己吃花酒的情况。
“老子什么时候吃花酒了?”
常磊并没有从老爷还算平静的语气里听出什么来,老实回话。
“今晚啊,被春桃那丫头出去买零嘴听到的,回来就跟夫人说了。”
他可不是告春桃的状,就算他不说老爷肯定也会在别处知道,还不如直接把情况都说清楚,老爷回去了跟夫人解释也好有准备。
说完半晌没有听到老爷再说话,常磊还担心老爷会迁怒春桃。
“春桃嘴快说话不经脑,她也是一心为夫人,请老爷看在夫人的面上轻罚她。”
依旧没有等到老爷的回应,常磊就老实闭嘴不敢再多话了,到家门口下车看到老爷一脸平静,常磊更想不清楚老爷到底生气了没有。
赵崇霖一进门刘管家就提着灯笼迎上来,“老爷回来了,厨房里温着饭菜,老爷要不要再用一些?”
“是夫人的意思?”赵崇霖问。
“是,夫人还叫人煮了醒酒汤,一直温着。”
听了这话赵崇霖心里有点底了,饭没吃醒就汤也没喝,直接让人备水洗漱沐浴。
是刘管家亲自伺候着,赵崇霖问他,“夫人可是已经睡下了?”
“过了戌时夫人身边的孔俪就叫人备水,都已经这个时辰了想必夫人已经歇下。”
整个赵府的人都知道,夫人亥时入睡,这是老爷定的规矩,所有这个时候亥时都过了一半,夫人应该是睡了。
他可记得清清楚楚,老爷再三叮嘱过,若是他归得晚了不要夫人等。
刘管家毕恭毕敬地伺候着没多嘴,主子们的事没有他多嘴的资格,主子问了他就说,主子不问他多半个字都不敢乱言。
他觉得,夫人不像有生气,但老爷回来时身上若隐若现的脂粉味儿不假。
赵崇霖将自己洗得干干净净,还特意问刘管家,“你闻闻我身上还有没有什么味儿。”
老爷这明摆着是心虚了,刘管家又觉得夫人生气也是应该的。
“老奴没闻出来,老爷身上只有胰子的香气。”
如此赵崇霖就安心了,大步往正房去。
在正房门口看到守门的孔氏,对她招了招手,人到面前了才低声询问,“夫人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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