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子栋回过神，翻了个大白眼，一手格开几乎贴到脸上来的文件。
“我没那个意思，只是觉得这个丫头有点眼熟……”
袁天承也回他一个白眼。
“我管你是哪个意思，眼珠子不守规矩就该挖！另外，别装熟！”
任子栋往后一靠，一脸不以为然。
“你思想龌龊。”
“把你想得龌龊些，是我的谨慎。”
任子栋独行独断和不择手段，他已经看到了。
江以宁不仅是江家的掌上明珠，还是他师祖，他爸，以及一群老学究的宝贝疙瘩。
不谨慎些盯着，被人窥了去，不知道要疯多少人。
任子栋冷哼。
“懒得跟你争论，说回正题，咱们省时间也好分胜负，挑战由我出题，江同学作答，答出来就是你赢我输，答不出来就是我赢你输。”
顿了顿，他补充一句：
“放心，为了不让别人说我以大欺小，我出题的范围，不会超过sim的大纲要求，很公平吧？”
大咧咧地摆出一副大度的模样。
室内死寂。
姜校长轻咳了声，低声问：“没了？”
任子栋理所当然地摊手。
“没了。”
姜校长抹了抹不存在的虚汗。
“任所长，你确定没有为难人么？sim的大纲几乎囊括了整个自然科学学科体系。”
sim的大纲，是出了名没有大纲。
纵观历届以来的题目，横跨了物理、化学、数学、环境生态，和地球科学。
跨度广，深度大。
也因此sim竞赛是以国为单位的团体比赛。
每年从全国范围内，严格挑选符合参赛条件的学子，组成一个小组，代表国家出赛。
小组里每个人用自己最极出色的项目或长处，和其他成员拼合，组成一个方方面面都极强大的团体。
在这个前提下，任子栋再出一道江以宁不擅长的学科题目，还挑战什么？
洗洗睡得了。
本来就以大欺小，再搞这种把戏，真没必要挑战什么。
袁天承拿出烟盒和打火机，打开烟盒后，动作顿了顿，又合了回去，只握着打火机在手里把玩。
“我看他分明就是不要脸。”
何院士硬扯着头发，僵笑了声，手肘暗暗地给了任子栋一下。
“我觉得把出题范围限定在能源科学上就挺好，我们小组就缺一个这样的人才，对吧，任所长？”
陆谨就是物数界大牛，最几年的研究重心渐渐偏向能源科学，在京大的课题组直接就是研究新能源的。
江以宁既然是他的最宠的学生，又在课题组上担任小组长，能源科学必然过关。
也算在给任子栋挽回些颜脸吧。
任子栋斜瞥他一眼。
“没看出来么，我就是要把她坑进来。”
意思是，他不缩小范围。
摆明了不要脸。
何院士：“……”不要脸到这个程度，谁还想跟他沟通？
袁天承极其轻蔑地笑了声。
“你想坑就坑？突然跑过来，说挑战就挑战，说出题就出题，说没大纲就没大纲，当我们是泥人，随你搓圆捏扁呢？”
江以宁侧目看了他一眼，抿唇无声地笑了下。
原来跟着一块过来是为了给她撑腰的。
正要感动，就听到他继续说道：
“你不要脸，我们一样也可以不要脸，大不了一拍两散，一起成为大笑话。”
江以宁：“……”谢谢你。
任子栋愣了一下，笑了出声。
“我还以为你们这种所谓的名门正派出身，最要脸呢。”
袁天承笑得比他更开心。
“放在一般情况下，当然是要脸的，不过么，有你顶着，我们家小姑娘还不至丢多大的脸。”
“这丫头是不会丢多大的脸，但陆老可就不一定了，有陆老陪着，我丢脸丢得高兴。”
“任所长本事是挺大，但我们也不是吃素的，你觉得你可以随便把脏水泼到陆老身上去？”
“那我试试？”
“请便。”
江以宁和坐在对面的何院士，姜校长两人，六目相对，感受着空气中越来越浓的火药味儿。
脸上无奈至极，都被这两个用最幼稚方式吵架的人给整无语了。
这样真的能解决问题吗？
“我能说几句么？”
任子栋十分大方地抬了抬手，“随便。”
“虽然跟任所长讲公平，是件挺搞笑的事情，不过，既然是我们之间的比赛，你能说话，自然就不能捂我嘴，对吧。”
任子栋看着对面的小姑娘眉眼舒展，唇角噙笑，却带着无法描述的小心机模样。
这样的神情，他似乎在哪里见过。
总是觉得——
两声连贯的“啪啪”，在会客室内突兀地响起。
袁天承收回手，眸色冷得可怕。
“没有第三次。”
任子栋回过神，垂眸看了眼从他脸上掉到他大腿上的资料，拿起随手一扔，将资料扔回茶几上。
若无其事地抬了抬下巴，冲江以宁说道：
“继续说。”
江以宁默了默，无视了这僵硬尴尬的气氛。
“你说的，我同意，不过，我要加两个要求，一，出题人必须只能是你本人，二，限时到今天六点为上。”
出题需要把知识点设计成问题，再让每个问题符合逻辑，经得起推敲。
限制人，等于把大纲局限在一个范围内，他不可能出自己都不知道答案的问题。
限制时间，他便没有太多的时间去考虑答题人的短处，和设置陷井。
看小姑娘淡定的模样，应该有看过他的论文和研究。
所有人都以为她是被鸭子赶上架，实际上，还真不好说。
任子栋扫了江以宁一眼，满眼都是赞赏。
“聪明，果然是我看上的——”
话还没说完，嘴巴就被一边的何院士给捂住。
“后面那句就别说了，老祖宗！”
你都快被当成变态抹杀了！
年纪都能当小姑娘的爸了，就不能管住自己的嘴和眼，整出长辈该有模样来？
何院士在心里咆哮。
在一个院里共事多年，他清楚任子栋人是混不吝了些，但下流的事儿，他倒是一件不沾。
但别人不知道啊！
既成定局，袁天承起身，带着江以宁离开会客室。
何院士松了一口气，也放开了任子栋。
姜校长确认了多拿到一个进入竞赛小组的名额后，也乐滋滋地走了。
会客室眨眼间就剩下两个人。
“我看你真是不要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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