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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九章 圣贤之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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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伴峰一觉睡到黄昏,起床一看,已经晚上六点了。

  下车时间真就错过了。

  错过了就错过了,判官笔余威还在,李伴峰懒得多想。

  等出了随身居,从睡铺底下捡起来钥匙,李伴峰不得不多想了。

  在他的睡铺上,一上一下,睡着两名女子。

  准确来说,这不是李伴峰的睡铺,这是人家两位姑娘的睡铺,李伴峰早就该下车了。

  看着这两位姑娘正在磨,李伴峰急忙解释道:“我走错车厢了,两位不必介意……”

  凄厉的尖叫声传出了车厢,乘务员赶了过来。

  两位女乘客的解释是,李伴峰突然从睡铺底下钻出来了。

  李伴峰的解释是,他早就该下车了,只是睡过头了。

  列车员看着李伴峰,问道:“你在睡铺底下睡过头了?”

  李伴峰解释了很久,没能给出合理的解释。

  列车员咬牙切齿道:“越站乘车,骚扰其他乘客,行为极其恶劣,罚款三千。”

  “三千好说。”李伴峰先把钱给交了。

  列车员数了数,把钱装进了口袋,没给收据。

  他把铁杆子拿了出来。

  李伴峰看着窗外急速倒退的景物,推测着列车的速度,冲着列车员摆摆手道:“你先听我解释,我拿的是通用路引,普罗州各地都能通行,咱们先等到下一站再说……”

  梆!

  列车员打开大门,一杆子把李伴峰捅了出去。

  李伴峰在火车道旁边打了个滚,爬了起来。

  在飞下火车的一瞬间,李伴峰听到了那两位姑娘的呼喊。

  她们喊得好像是:“摔死这个流氓!”

  流氓……

  这不是毁我名声么?

  这事还真就坏了名声,两位姑娘四处哭诉,最终惊动了列车长。

  列车长极为震怒,从列车员手里把三千块钱拿走了,还核对了车票信息。

  列车员核对过后,向列车长汇报:“这名乘客叫马君洋。”

  李伴峰的车票和路引,都是用马五的身份办的。

  列车长怒道:“这个人我听说过,他睡了自己的嫂子,他是普罗州最不要脸的人,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也不稀奇。”

  ……

  李伴峰沿着铁路走在山坡上,走了许久,没看到一个人影。

  这里都是山,山连着山,每座山都仿佛一個模子里出来的,看起来没有太多分别。

  走了三个多钟头,李伴峰不走了。

  按照此前的设想,他最担心的是遇到边境线。

  边境线的威力,李伴峰还记得,稍微走错一步,就得灰飞烟灭。

  铁路是能穿过边境线的,但偷渡者不敢沿着铁路线走,因为铁路上也有哨卡。

  李伴峰不怕哨卡,他有路引,他不是偷渡者。

  此刻阻止他继续前行的,不是边境线,是一片被磨秃的草皮。

  铁路附近的草皮,怎么会被磨秃了?

  有一种可能是,火车上突然掉下来一个东西,砸在了草地上,那东西在滑行的过程中,把草皮磨秃了。

  李伴峰摸了摸自己的后背,好像还沾着草叶。

  这是他从火车上掉落的地方。

  走回原地了。

  四层的旅修,沿着铁路走,走了三个钟头,居然走回原地了。

  这在逻辑上讲不通。

  难不成这条铁路一直在画圈?

  铁路不可能画圈,是我自己在画圈。

  李伴峰思索片刻,远离了这条铁路。

  这条铁路周围可能有某种力量,干扰了他对方向的判断。

  可不沿着铁路走,还能往哪走?

  李伴峰看向了星空,晴朗的夜晚,定位方向的方法有很多。

  他很快找到了正北,一路走了过去,不到十里,一座高山挡住了去路。

  这座山比周围的山都高,山坡上隐约能看到一些建筑。

  对于李伴峰来说,爬山不算辛苦的事情,他沿着山路飞奔,很快找到了山坡上的房屋。

  这些房屋的建筑风格,让李伴峰觉得有些陌生。

  土红色的砖墙,朱红色的大门,大门上有锈迹斑斑的门钉,和一对硕大的门环。

  这种大红风格的建筑,应该让人觉得喜庆,可李伴峰总觉得这房子上上下下透出一股沉重的死寂。

  在正常情况下,李伴峰会远离这样的人家。

  可他得问路。

  走到门前,拉起门环,梆梆叩了两下,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打开了一扇侧门。

  这少年穿着一件斜襟长衫,头上带着一个圆顶小帽,穿着显得特别老气。

  他站在门口,上下打量一番,问李伴峰:“何人在此喧哗?”

  问的还挺正式。

  李伴峰回答道:“我是过路的,想问问这是什么地方?”

  “你在此稍候,待我问过师尊。”

  少年走了。

  我就问问这是什么地方,这事不用请示你师尊吧?

  李伴峰在门卫等了将近半个钟头,少年又出来了:“师尊有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你改日再来吧。”

  什么状况?

  我来问个路,怎么就非礼了?

  李伴峰刚想发问,少年已经关上了房门。

  换个地方再问?

  周围还有不少房屋,风格大同小异,全都死气沉沉。

  算了,这地方挺偏僻,和绿水城不是一个概念,三更半夜敲门,确实不合礼数,别再把人吓着。

  李伴峰找了个合适的地方,藏好了钥匙,回随身居睡了一晚。

  次日清晨,李伴峰出了随身居,还想着找人问路,却发现路上基本没有行人。

  昨夜遇到的那家,大门依旧紧闭,有一户人家大门虚掩着,李伴峰刚往前走,那户人家咣当一声,把大门关上了。

  这叫什么事?

  我不是打劫的,不是偷窃的,也不是要饭的,都这么躲着我做什么?

  就算是第一次去铁门堡,问路的时候,至少也有人回答。

  李伴峰准备再往山上看看,忽见一名男子,穿着一袭白衫,神色庄严的走了过来。

  终于见到人了,李伴峰赶紧上前问路:“请问这里是……”

  话没说完,白衣男子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吓的李伴峰一哆嗦。

  “我问路,不是抢劫,我好长时间没那什么了……”

  白衣男子看了李伴峰一眼,神情十分诧异,但终究没有多说。

  他的眼睛始终注视着前边的宅院,李伴峰这才意识到,他不是给自己下跪,是跪这座房子的主人。

  他到底有什么事情求人家,非得给人家下跪?

  你对着大门跪也没用啊,好歹等人家看见你的时候,你再跪呀。

  他愿意跪就跪着吧,素不相识,李伴峰也不好拦着,倒也不耽误问路:“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白衣男子目不转睛道:“身在圣贤之峰,犹问身在何地,可笑世人愚昧。”

  圣贤之峰?

  李伴峰没听说过这地方。

  “劳驾问一下,最近的火车站该怎么走?”李伴峰有路引,可以买车票。

  白衣男子冷笑一声:“圣贤之地,焉能容此俗物。”

  火车算俗物么?

  李伴峰尽可能把话说的客气一些:“我第一次来圣贤之地,现在有事急着出去,劳烦伱给指条路。”

  白衣男子眉头忽然皱了起来,回了李伴峰四个字:“非礼勿言!”

  跟他多说没用,这人不正常。

  对着大门下跪的人,也不可能正常。

  李伴峰接着往山上走,山上的人家状况基本一致,大门都关着,叫门也不应。

  遇到几个推小车的、倒脏土的,看了李伴峰都躲出老远。

  偶尔遇到几个不避人的,李伴峰问上一句,对面之乎者也,说上一堆,一句有用的没有。

  这山上的人有病,有大病。

  李伴峰不再问路了,直接沿着山道翻过了这座高山。

  沿着山坳向北走了十几里,前方又一座高山挡住了去路。

  顺着山路走到山坡上,李伴峰又看到了熟悉的建筑。

  土红色的高墙,朱红色的大门,门前跪着几十号人。

  这家的阵势比之前还要夸张,李伴峰在人群之中扫了一眼,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那人穿着一袭白衣,该不会是……

  走到近前,端详许久,李伴峰问道:“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白衣男子冷哼一声:“非礼勿视!”

  李伴峰茫然了。

  我又走回来了?

  到底是他们出毛病了,还是我出毛病了?

  吱嘎嘎嘎,大门开了。

  昨天那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又出来了。

  “师尊有言,你们机缘未到,还是回去吧。”

  众人的脸上带着惊愕和失望,一起看向了少年。

  白衣男子问道:“我等历经千辛万苦,日夜登门求教,为何说我等机缘未到?”

  少年面无表情回答:“此乃师尊之意。”

  说完,少年走了。

  众人十分沮丧,有人甚至流下了眼泪。

  “回去?咱们就这么回去?”

  “不回去能怎么办?这是圣人的旨意。”

  “我苦苦等了八年,就为了见圣人一面,而今让我回去,这却如何甘心?”

  “你等了八年又能怎地?我在这厢等了整整十一年!”

  众人怨声不断,白衣男子开口了:“圣人不肯见咱们,是因为咱们诚意不够,十年也好,八年也罢,却问咱们除了在此枯等,何曾表现过求学的恒心和毅力!”

  旁边有人问道:“依君之见,我等当如何?”

  白衣男子道:“自今日,我在此长跪不起,圣人一日不见,我便跪上一日,圣人一年不见,我便跪上一年。”

  李伴峰闻言大惊。

  这人好贱啊!

  ps:这是什么地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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