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
放啦!
周围的人都是一愣:好不容易抓到的咋还给放了呢!
他们不知道杨红缨过往的经历自然也就不能体会她的心境。
刘青山倒是多少能感觉一些可是他依然有话要说:“老姐你咋把这只给放了呢?”
“关在笼子里鸟也会不快乐的!”
杨红缨依旧望着天空嘴里喃喃着此刻她的目光显得那么悠远。
刘青山咂了咂嘴:“你又不是鸟怎么知道鸟快乐不快乐?”
“三凤儿你耳朵痒了是吧?”
杨红缨终于收回目光瞪着刘青山。
刘青山连连摆手:“我的意思是你不能把这只鸟放了的。”
“我不仅放这只我都要把它们放飞。”
女人不讲理神仙也崴泥刘青山只能苦笑着解释:
“老姐你刚才抓的那只是鸟油子至少在笼子里面已经生活了一年的时间飞行能力都快要丧失了放出去的话活不了几天的。”
啊这样呀?
杨红缨也不由得脸上一红:“那那它还会不会飞回来?”
“咱们等一会看看吧应该差不多毕竟它已经适应了笼子里的生活。”
刘青山心里也没底但是嘴上还是尽量安慰杨红缨他猜想老姐这么做应该是她自己不想做一只生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吧?
她放飞苏雀又何尝不是在放飞自己呢?
来来回回的这群半大小子又驱赶了几次每个人都捉了三五只也算是收获满满。
就连那只鸟油子也自己飞了回来这家伙扒在笼子的侧面似乎想往笼子里钻可是怎么也钻不进去。
估计是在外面飞了一会就有点饿了想回笼子里吃谷子。
等刘青山过去的时候它也不怎么害怕被刘青山用手抓住重新放回笼子里。
杨红缨则颇有感触地说着:“新抓的那几只都放了吧我担心它们在笼子里的时间长了连飞出去生活的勇气都没有了。”
虽然有点舍不得刘青山还是把新滚来的苏雀给放生这是杨红缨的心结必须帮着她解开。
其他半大小子都拎着笼子躲得远远的生怕杨老师也跟他们提出同样的要求。
刘青山和小老四小老五虽然都空手而归但是一个个依旧乐乐呵呵的。
俩小丫头本来也不爱养鸟就是跟着出来玩的。
而刘青山则知道后来一段时间他们这边的苏雀几乎绝迹所以根本就不想抓的。
过过瘾享受一下过程就比什么都美好。
他一路往回走还一路琢磨着:你说也怪了这没人保护的时候野生动物都乌央乌央的以后提倡保护了咋还越保护越少呢……
第二天吃过早饭大头就找上门来跟刘青山商量说:“大棚里面的黄瓜快要爬腕儿了咱们是用书上说的麻绳呢还是用架条儿?”
刘青山这两天侍弄大棚的时候也发现这个问题正想找大头说说呢想不到这家伙先来了。
“嗯不错嘛挺上心的。”
嘴里先夸了大头几句这小子脸都红了刘青山是打心眼里替这位小伙伴高兴因为彼此都在成长。
用麻绳做爬腕儿的牵引绳他们这种竹片子做骨架的大棚只怕有点禁不住小哥俩商量一阵决定还是用传统的架条儿比较好。
反正村子外面有好几片柳条丛每年开春都要伐一茬这玩意一般三两年伐一次伐完了照样长。
在他们这边柳条的用途也就是夹柳条栅子或者做黄瓜架豆角架之类剩下的基本都烧火了。
也正因为如此后来人们觉得柳条丛没啥大用就大都开成田地。
可是他们不知道柳条丛本身就是一个小的生态系统一些小型的鸟兽都在这里栖身。
尤其是春天飞来的一些候鸟什么红点颏、蓝点颏、红麻料、鹌鹑、云雀之类最喜欢在柳条墩子里絮窝了。
柳条丛没了这些小鸟小兽也就没了栖息地再加上农田里面滥用农药以至于后来他们这地方连野兔都快要绝迹。
想到这个茬刘青山心里就有谱了反正有他在坚决不能叫柳条丛消失就是。
“对了二彪子咋还不回来?”
俩人去找支书爷爷商量的路上大头嘴里念叨着。
刘青山就安慰道:“应该快了那边的水稻早就收完了二彪子来信说他们还要集中培训一段时间。”
大头则撇了撇嘴:“这家伙也不给俺写封信。”
很快他们就来到支书爷爷家里只见老支书鼻梁上架着老花镜正坐在炕桌前边写东西呢。
从花镜上边瞄了一眼看到刘青山立刻眉开眼笑:“青山我正要找你呢昨天去公社开会孙书记说要咱们夹皮沟选一个公社劳模还暗示说要把这个劳模给你我正帮你写事迹材料呢。”
这个也在意料之中劳模是层层选拔的要想当县劳模必须得先是公社劳模。
看到身边的大头一脸的羡慕之色刘青山就忍不住摸了一下他的大脑壳:“要是把咱们的大棚弄好喽明年你也是劳模。”
大头不做声就是嘿嘿憨笑。
说完劳模的事儿老支书摘下老花镜揉揉眼睛说:
“另外还有一个事儿挺愁人的孙书记说上面的精神是允许一部分人和一部分地区先富起来。”
刘青山眨眨眼他当然知道这句著名的话而且确实也实现了。
只是那部分先富起来的好像大多数都没有带动其他人实现共同富裕反倒是差距越拉越大。
只听老支书继续说:“今年县里开劳模表彰大会同时也是万元户表彰奖励大会上边叫各个大队都发动起来把合格的万元户都报上去你说咱们夹皮沟这穷山沟也没有哇。”
刘青山嘿嘿直乐:“支书爷爷咋没有呢咱们不是欠着银行一万块贷款吗?”
老支书也笑了:“那要评选负债万元户咱们肯定合格。”
爷俩说了几句玩笑又开始说起正题老支书吧嗒着小烟袋说:“俺琢磨着咱们夹皮沟要是一个万元户都没有那就太丢人了青山要不把你家报上去吧?”
俺家万元户?
开什么玩笑这几个月刘青山还真赚了五千块也算半个万元户了关键是这钱都花出去啦!
于是他连连摆手:“支书爷爷就算俺家砸锅卖铁也凑不够一万块啊。”
老支书点点头:“情况俺也知道可是咱们村里就属你家现在最富裕缝纫机啥的都有了不报你家报谁呀?”
大头也忽然来了机灵劲在旁边跟着溜缝:“还有呢等大棚菜卖了不就又是一笔钱还有金凤姐养的那些小鸡也都是钱。”
“都还没影儿的事儿呢就指望上了?”
刘青山也好生无语哪有这么凑万元户的。
在他理解中:万元户嘛就得啪得一下拍出来一沓子大团结正好一万块的那种。
老支书也深受启发:“有道理大头啊你这脑瓜还真越来越好使了。”
夸完大头他又转向刘青山:“这事先放放反正不急呢劳模会要过年前才开到那个时候咱们的菜也能卖一茬育肥猪也能卖一大部分还有金凤养的小鸡也该产蛋了指不定啥样呢。”
等老支书絮絮叨叨地说完事儿刘青山这才说架条的事儿。
这事儿就简单多了每家出一个劳动力到柳条丛里割柳条就成大头很快就去通知。
第二天大车小辆地出了村直奔屯子北面的那片柳条丛正好是二年的条子做架条正合适。
春秋两季都可以伐柳条这个季节上冻了稍微晚了点用镰刀割的时候稍微有点费劲。
割柳条都是用镰刀朝着斜上方使劲一拽最后割下来的条子都有一个斜茬儿这样不论是夹栅子还是做架条都比较容易插进土里。
人手一把镰刀每一墩子柳条无论粗细都割下来这样来年发出新枝的时候就比较整齐。
刘青山正割着呢就听旁边的猛然有人大叫一声:
“杨拉罐!”
叫喊的人是张大帅只见他拿着一根割下来的柳条在柳条中间的位置有一个光滑如同鸟蛋的东西大概只有手指甲大小。
表面是灰色的还有一道道褐色的竖条这个椭圆形的小罐子一样的东西就是所谓的“杨拉罐”了。
要搞懂啥叫杨拉罐先得说说一种当地叫做“洋辣子”的毛毛虫这种毛毛虫色彩艳丽脊背上长着刚毛。
要是有人不小心用手碰到刚毛就会扎进皮肤里又疼又痒所以就把这种不好惹的毛毛虫叫做洋辣子。
而杨拉罐就是洋辣子培育虫蛹用的。
秋冬季节里面有幼虫所以罐子是封闭的;等到来年开春幼虫就会分泌出一种酸液将杨拉罐上边开出来一个圆溜溜的小洞然后钻出去。
刘青山小时候也玩过杨拉罐跟小伙伴们采集一些杨拉罐。
然后用手拿着跟对方的杨拉罐撞击看谁的杨拉罐最硬最结实谁就是胜利者。
这个游戏小朋友就叫“尅杨拉罐”。
只见张大帅又找了一个杨拉罐两个对撞发出当当的声响。
不过大帅叔这种成年人显然不是想玩尅杨拉罐在撞碎其中一个之后就一脸欢喜地凑到嘴边使劲一吸吱溜一下把里面的虫蛹给吃了。
吃啦!
杨拉罐能吃不?
当然能吃刘青山以前也吃过不过都是拿回家放到炉盖子上烤熟了再吃还挺香的带着一股甜丝丝的味道。
大概就跟吃蚕蛹和知了猴这些类似可是像大帅叔这么直接生吃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嚯这也太生猛了吧是不是可以和那个老外竞争下谁才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男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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