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晚烟的心里头一紧,皇帝本来就对宜妃假意情深,现在宜妃要是死了,怕是正和他意,绝不会轻易饶过她。
而害她的人功夫下得足,这些证据的确够陷害她蓄意谋杀。
她不能乱,她得一击即中难住皇帝,让皇帝不得不松口,赶紧救人才行。
南轻轻的眸底掠过一丝冷笑,这次她布得局简直完美,南晚烟是不可能逆转的。
更何况,还有人在暗中帮她——原本她无法接触宜妃,所以将毒下在了南晚烟的药瓶上,现在宜妃的身体里也有了这毒,显然想要宜妃死的人,不止她一个啊。
如今只等宜妃彻底断气……南晚烟就没有再翻身的余地了!
顾墨寒却火急火燎,看着难受不已的宜妃,漆黑的瞳眸逐渐猩红起来,他的拳头攥紧了,却只能服从,“是,父皇。”
“父皇,儿臣可以解释!”南晚烟手心全是冷汗,却十分冷静自持,目光定定的看着皇帝。
“第一,这些药瓶都是一次性的,没有毒,这只是一种救人的工具,银针救人前,也有人觉得会扎死人,但实际上救人的效果很好。”
“并且这个医疗工具,儿臣曾在王府里对王爷的侍卫用过,若是有毒,他也应该出现问题,可是并没有,此事江太医可为儿臣作证。”
江太医点头,“的确如此,臣可以作证。”
皇帝的眼神冷厉的盯着南晚烟,“医疗工具?朕可以信你,但东西只有你碰过,你能证明里面的毒不是你下的?”
“是,这正是儿臣要说的第二点,也是最关键的一点。”
南晚烟看向那堆有颜色的药瓶。
“这些药瓶使用过后,儿臣就丢掉了,在丢掉前,儿臣曾集中放置过一段时间,还进行了消毒,那时候药瓶里是干干净净没有颜色的,此事王嬷嬷等一众殿里照顾宜妃的嬷嬷们,都可以为我作证,可现在,空瓶里却留下了一些紫红色痕迹,这正是八盏心莲的毒液!而且擦不掉,显然,毒是后面放的!”
众人朝药瓶看去,的确是有颜色。
王嬷嬷就是再着急,也站出来为南晚烟说话了,“皇上,王妃的药瓶用完以后,的确是干净的,没有颜色。”
江太医也道:“皇上,药瓶里一旦沾了八盏心莲的毒,的确是洗不掉的。”
顾墨寒紧紧的看着阴晴难辨的皇上,神色隐约可见的焦灼。
“父皇,南晚烟的一切医疗手段或许奇特,但治病救人有奇效。”
“况且要真是她下的毒,她会这么轻易将证据留在瓶里吗?此事过于蹊跷,还请父皇等母妃好转后再继续调查。”
再拖下去,母妃可能真的就不行了。
南轻轻有嫉恨在眼里流窜。
南晚烟就不要再挣扎了,乖乖等死不好吗?
还有顾墨寒,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偏袒她?!
戚贵妃一直保持沉默,只偶尔露出几个惊诧的表情。
顾墨锋听了那么多话,直觉南晚烟是在辩解,他想出声阻止,皇上却猛然打断他的念头。
“既然翼王极力为她担保,那朕就信翼王妃一回!先救人吧!”
话音刚落,南晚烟还没有来得回应,床上的宜妃就突然开始抽搐,四肢也开始止不住的痉挛。
王嬷嬷大惊失色面色惨白冲上前,“娘娘!娘娘您怎么样了!”
李太医神色惶恐,“娘娘这是开始发病了啊!这回,就是大罗神仙,恐怕也无能为力了……”
“母妃!”顾墨寒神色骤变,猛地上前,南晚烟跑得比他还快,根本顾不上他人,上前直接摁住宜妃,从袖子里掏出银针,扎在宜妃的几个穴位上。
“王嬷嬷,拿盆热水和帕子来!快!”
“是!”王嬷嬷被吓得心神大骇,此刻却也不敢耽搁,立马跑去准备了。
所有人都被吓得不轻,皇后花容失色退了半步,还是顾墨锋扶住她,才没让她倒下去。
南轻轻的嘴角终于勾起一抹不可察的弧度。
宜妃总算发病了。
南晚烟,你的死期到了!
戚贵妃眉头紧蹙着观察着情况,像是十分忧心的模样。
南晚烟脸色不好看,侧目看见顾墨寒早已脸色发白,却又束手无策。
她眉头一蹙,对顾墨寒急切道,“你也别闲着,把母妃扶起来坐好。”
顾墨寒的薄唇紧紧地抿着,全力配合着南晚烟的要求。
二人先是将宜妃扶起来后,南晚烟再给宜妃的十宣放了少量的血,面色严肃凝重。
“柴胡、透骨草、伸筋草各一两,丹参、独活、乳香没药各一两、三棱、红花各一钱,分三次煎服,快去!”
说是快去,但出门了的王嬷嬷现在还没回来,大殿里也没有其他仆人,两个太医还要留下来看情况。
顾墨寒想出门却被南晚烟一把拦住,“你留下帮忙!”
可现在,更没人会动了。
顾墨锋一咬牙,眼神含怒恨恨的瞪了顾墨寒一眼,“本王去!”
说罢,他就冲出了芜苦殿。
他恨顾墨寒,但是宜妃无辜,他不会让她受罪,也算是给顾墨寒留的最后情分吧。
皇帝的眸底不可察的闪过一抹深意,却始终没吭声。
顾墨寒和南晚烟不约而同的诧异一瞬,但也顾不上顾墨锋了,继续帮宜妃治疗。
南晚烟从袖子里掏出几粒急救特效解毒丸,还有一颗清心丹,将其送入宜妃口中。
这些药可以缓解八盏心莲带来的惊厥,也能通过络合作,将宜妃体内的毒素形成稳定可溶解的复合型物体,随尿液排出。
所有人都看着南晚烟医治抽搐不已的宜妃,殿里的气氛一时间显得凝重紧张。
南晚烟神态认真,没有半点马虎,施针也很干净利落,江太医不免再次咂舌暗叹。
“王妃的医术,果然了得啊……”
只是,这八盏心莲的毒素,又岂是说解就能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