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攥紧了拳头,他才发现他无比在意南晚烟说的这番话,双目染着暗色,“你赶紧把衣服脱了,本王的衣柜里有新的衣服,你随便拿去穿!”
“顾墨寒你有毛病?怎么就跟一件衣服过不去了是不是?”南晚烟难以理解,忍不住做了一个鬼脸,“我不换!你现在半死不活的,还是先管好自己吧!”
顾墨寒更气,胸口闷堵,想将她身上碍眼的衣服丢了,给她换过自己的,可胸膛上的伤口撕裂般的疼,他连起身都做不到,拿她毫无办法。
他终于气急败坏,“南晚烟,你简直就是本王的克星——”
等他好一点,他非要教训她一顿不可,让她知道知道,何为夫纲!
王府里的气氛相对和谐宁静,可王府外,却早已闹翻了天。
沈予安排出去散播谣言的人贴了满城的告示。
最开始打更人看到墙上张贴的告示,瞬间慌了神,连手里的铜锣都提不稳了,一路走街串巷高呼着,“大事不好啦!”
“敌国刺客来犯!翼王受重伤昏迷不醒了!”
许多人还睡得迷迷糊糊,恍惚间听到这个消息,宛如垂死病中惊坐起一般,一下来了精神,但随即铺天盖地的恐惧袭来。
大家纷纷开始东奔西跑,就为了求证这个消息的真实性。
不多时,几乎城中的百姓都得知顾墨寒生命垂危。
民心瞬间大乱,神策营那边更是一片死气沉沉。
有不少民众簇拥到皇宫门口,乌泱泱跪了一片,一直在哭喊着顾墨寒的名字,同时对未知的战事感到害怕,也质疑皇帝为什么无所作为。
一些有名有姓的大户人家,更是托了层层关系,让那些在宫里当差的人上书请柬,试探君王之心。
而神策营干脆就罢了工,所有人不再训练,由余副将带头,浩浩荡荡一群将士,坐在神策营门口,就等着皇帝有所作为,顾墨寒转危为安。
京城里谣言四起,百姓暴动,纷纷对顾墨寒的伤情感到恐慌。
而这个“假消息”,也很快传进了承王府。
南轻轻和顾墨锋听闻顾墨寒生死未卜时皆是心神大骇,面色冗杂沉重。
“活该!现在遭报应了吧!”顾墨锋冷声,眼底却并非真的嘲讽,他转头拿上外袍,大步向外冲了出去,“去看看!”
“是,王爷。”南轻轻一脸不可思议,强装镇定跟在他身后。
二人快马加鞭赶到翼王府,高管家行色匆匆领着他们来到溪风院门口,敲门小声道,“王妃,承王和承王妃来了。”
南晚烟扭头看向顾墨寒,二人还谁都看谁不顺眼呢。
“装病。”南晚烟对顾墨寒做了个口型,男人立即沉沉闭上眼,脸色痛苦挣扎,宛如真的将死之人一般。
南晚烟则换了一副凝重冷骇的表情打开门,“你们怎么来了。”
顾墨锋抢先一步走进屋,当他看到床上命悬一线的顾墨寒时,剑眉沉沉,眼底是说不出的复杂愤怒。
“没想到,你也有这么一天!”
他跟顾墨寒隔着恩恩怨怨,但真的看到这个从小生活在一起的兄弟受了这么重的伤,顾墨锋的心里竟十分暴怒震惊和……莫名的忧心。
可他不愿承认,也认为这是顾墨寒自讨苦吃。
“南晚烟,他现在什么情况了?”
南晚烟还没有回应,便见南轻轻进了屋,跟南晚烟四目相对时,锋芒毕露暗藏杀机。
可当她看到顾墨寒的时候,却花容失色,踉跄着退后两步,
从来都意气风发俊朗无双的顾墨寒,此时躺在床上,整个人惨白无血色,胸口的伤虽然被纱布包好,却也渗出不少血迹。
南轻轻的脸色发白,颤抖着嘴唇上前,“六弟?”
她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却不是因为假装,而是发自肺腑的心疼。
“六弟,你明明是战神,怎么会,怎么会就这样被人伤了……要是你不在了,宜妃娘娘,还有神策营,该怎么办啊。”
她不曾想过,顾墨寒会有这么一天。
这个男人明明是这么杀伐果决,在战场上身姿骁勇,武艺超群,却因为过于避世不争不抢,让她对他没了期待。
她一面不希望顾墨寒锋芒毕露压过顾墨锋,一面又不想顾墨寒真的死,毕竟,她是真的爱他。
南晚烟不动声色注视着二人的反应,俏脸上有几分冷沉阴鸷。
“王爷的情况啊,我虽然尽全力保住了他的性命,但他一直昏迷不醒,情况不容乐观,很可能……”
她看了一眼又掉了几滴眼泪的南轻轻,语气幽幽嘲讽,“行了,承王妃哭的这么撕心裂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顾墨寒的王妃。”
躺在床上的顾墨寒尽力装死,听到南晚烟这样说,心里不免有些愤懑。
他都这样了,南晚烟还嫌不够热闹,他跟南轻轻根本就没有什么,总爱瞎说话!
南轻轻的表情蓦然一僵,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南晚烟。
顾墨锋却扫了南轻轻满是泪水的面容一眼,一双眼阴鸷暗流涌动,朝着南轻轻低吼道,“别哭了!他又没死,这么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
南轻轻心惊不已,怕顾墨锋误会,先委屈的自我洗白。
“晚烟说的是哪里话,翼王现在这样子,作为亲人,落泪也是正常。”
她止住了抽泣,又委屈的看向顾墨锋:“王爷,您不会,真的相信臣妾跟六弟有什么吧?”
顾墨锋却不想听南轻轻辩解,他心烦意乱,看向南晚烟,“南晚烟,你跟本王出来一趟!”
说罢,他就气冲冲的往外走。
南晚烟扫了南轻轻一眼,又看了看顾墨寒,撇撇嘴没说什么,跟着顾墨锋出去。
两人走后,南轻轻的脸色瞬间沉下来。
该死的南晚烟!
可她望着顾墨寒俊美苍白的脸,又忍不住心疼,不由得伸手抚摸起他的脸来。
“墨寒……你怎会受伤呢,我好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