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五年,正月二十一日。
这日是个喜日,是祖柏的成亲之日。
跟着温越最早的一些人中,祖柏、祖季、朝宁还是单身。
朝安在前年的时候,就和关内的一个富商女成婚。
另外张大春在青牙墩的时候,就和一带娃民妇眉来眼去,青牙堡建成前,两人就没羞没燥地走在一起了。
因此,在青牙堡建设完毕后,以及温越上任中前所剩余单身的祖柏、祖季、朝宁三人便成为了香饽饽。
一直有人在打他们的主意,将和他们攀亲家,搭上温越这条大船。
倒也不是没有人打过温越的注意,但温越的身份颇高,乃是记在天启帝的心里,又是魏忠贤的红人,一般的小门小户攀不起。
而有资格的门户,温越又以此事兹关重大,需要魏公等同意云云推辞。
在温越看来,成亲可以,但现在不是时候。
到了他这个地位,自由恋爱已经是不可能了,能成亲的只有绑在一起的利益关系,这事必须考虑清楚,需要慎重。
以至于魏忠贤给他找了好几个朝廷官员的千金,温越都以在边关抗敌,无法脱身等理由去推辞。
魏忠贤再过个两年就要嗝屁了,成亲之事,再和他的利益关系绑在一起,简直是浪费。
和祖柏成亲的是一家管理米铺的掌柜,叫做何娘子。
这何娘子自幼聪慧,父母早亡后,又因没有儿子,便在老管家的帮忙下,接管了关内的一家米铺。
温越初建青牙堡的时候,便带着祖柏去关内购买米粮,得了这何娘子的优惠。
随后因为温越要管理堡内各事务,采购米粮之事就全权交给了祖柏。
之后,祖柏和这何娘子一来二去就对上了眼。
加上给温越的优惠比其他米铺多,索性所需的米粮都向何家米铺购买,何家米铺就此壮大开来。
要知道,光是青牙堡军士就有五千人,更别说还有几万的百姓。
这么一大笔的客源,每月所需求的粮食数量庞大,加上可以依靠温越的名头,背后也借着阉党的势力。
何家米铺就如被打进了狂风气体一般,快速地膨胀开来。
就这两年多的时间。
原本只是一个单单小铺子的何家米铺,变成了远近闻名的大型铺子。
为了给青牙堡供应米粮,何家米铺在关内各大城市,在京师都开上了米铺,收购米粮。
加上何娘子与祖柏走得近,早晚都是祖柏的人,也是青牙堡的人,顺便也为青牙堡收集各地情报。
这几个月来,营房修建差不多了,而将官们的房子则是第一时间修建的。
祖柏在中前所的房子在正南角,离着操守府并不远的距离,若是快步行走,也就五分钟的不到的时间。
可见温越对他的信任和喜爱。
这时。
祖柏的府邸内满是灯火,红色大喜字贴着门外窗户上都有。
从一大清晨起,来恭喜的人就源源不断。
祖氏兄弟既然为操守大人的爱将,现在又是正五品的指挥使佥事。
现在祖柏成亲,谁看不到这是一个可以攀附交情的机会?
不管是中前所的官员,还是青牙堡的旧识,得到消息后,都是一一赶来。
加上其他地方的军官,如祖大寿、满桂等都派了些人过来道喜,还有与何家米铺有利益关系的商户乡绅,也全是送来贺礼,上门恭贺。
一下子,祖柏原本看去上满大的府邸,挤得水泄不通。
特别是朝安。
朝安的妻子张氏,乃是关内张富商之女,这张富商的弟弟又娶了何娘子父亲的妹妹,现在祖柏又娶了何娘子。
现在这一时间,朝安和祖柏居然成了亲家,但这双方是什么关系,各叫各的称呼是什么,两边一时间都算不出来。
不过,管他呢。
祖柏和朝安都是称呼兄弟,这战斗来的战友情,远比亲情更加牢靠。
这时,朝安好不容易挤进的府邸中,看到祖柏就哈哈大笑:“祖兄弟,没想到咱们两人竟然还成为了亲家了。
“不过你成婚有点晚了啊,我的孩子都会跑了,你孩子可影子都没有。”
张大春也挤了进来,听到这话,也跟着笑着:“是啊,老祖……”
他感觉祖柏像是占了他的便宜一样,呸了一声,改口道:“祖兄弟,你可要抓紧时间了,不然晚一点,我家女儿年龄到了,你家小子还没长大的话,就没机会娶到了。”
朝安故装不悦道:“怎么,张大炮,你说这话是不想和我朝安连亲家么?”
张大春讪笑道:“那哪能啊,我只是想货比三家罢了。”
“嘿,你们悄悄,张大炮这小心思啊,够多的啊,跟鬼机灵一样。”
朝安指着张大春对其他人笑道。
其他人俱笑。
众人笑了一阵后,又看向祖柏旁边的祖季。
张大春叫道:“小祖兄弟,你老哥成家了,你不着急,也该成个家了。”
祖季瞪了他一眼道:“张大炮,我的事你别管,你要是没话头就别说话,搞得你多有能耐样的。”
张大春闻言也不恼,而是和朝安对视了一眼,听祖季这语气,似乎是有心仪的女子了?
他两人刚想开口询问。
祖柏却比他们先一步开口道:“祖季,你是看上哪家女子了,与我说说,我与替亲去。”
别看祖季带兵是把好手,打仗也不含糊,在祖大寿的身边,也不少进入烟柳之地,对男女之事透彻。
但对上这真情,祖季显得极为难情。
“哥,今日是你大婚之日,先不说这些。”
祖季急忙搪塞了过去,无论其他人怎么问,也闭嘴不说。
*****
西街,这里有着中前所为数不多的几家商户,这都是温越现在能相信的商户。
何家米铺的分店就是其中之一。
这时。
何家米铺分店处,张灯结彩,满是红火,宾客满蓬。
何娘子的管家,年纪颇大,但此时红光满面,弯曲的腰背挺的很直,在门口迎着过来贺礼的宾客。
“何管家,恭喜恭喜。”
每个进来的宾客,都朝着何管家恭喜。
但是他们之后,何管家都能看出他们的口是心非。
因为从这些宾客的眼里,透露出来的全是浓浓的嫉妒之色。
这何家米铺不知道是从哪里捡到的馅饼,居然能够攀上操守大人的关系,与操守大人的心腹爱将喜结连理。
要知道那何娘子经常抛头露面,加上长得不错,导致风声可不太好啊。
如今和祖佥事结合,日后这何家不兴旺都觉得奇怪了。
但是话说回来,何家没有一个男丁,日后何家米铺是姓何,还是姓祖,这都是说不定的事情。
何管家才不管这些人心中的想法。
对于自家的女主人的归宿,何管家非常满意。
这祖柏是谁,之前是祖大寿祖总兵的亲信,现在更是官运通天温越的心腹爱将。
并且祖柏又没有成亲过,嫁过去,就直接是祖柏的正室,大娘子。
至于宾客们担忧的何家米铺以后是姓何,还是姓祖,这一点何管家也根本没有去想?
要知道何家米铺现在能成为远近闻名的大商户,是依靠的谁,还不是操守大人。
若不是操守大人一直在扶持何家,何家米铺哪有现在的规模?
再说了,何家没有男丁,全靠一个女子操持,日后也是走不远的,不如现在嫁给操守大人的心腹爱将。
夫妻恩恩爱爱,日后何家米铺更盛也未得而知。
而在内屋中。
张富商的妻子张氏,正在和何娘子说话。
张氏看着梳妆打扮好的新人,感慨道:“侄女今天实在太美了。”
何娘子羞道:“大姨就会取笑我。”
张氏笑道:“哪是取笑,侄女今日这打扮,与往日干练装扮截然不同,那祖佥事看到了,一定会喜爱不已。”
何娘子低着头更羞了,但忽然叹了一声气:“大姨,侄女毕竟年纪大了,比不上那些正二八芳龄的女子了,就怕他嫌弃我……”
何娘子何祖柏郎有情,妾有意,已经有两年时间了。
可在结婚这日,事到眼前,何娘子却又心中不安起来。
张氏是过来人,理解何娘子这种心情。
她笑着宽慰道:“侄女你放心,既然你和祖佥事是两相情愿,他愿意娶你,那肯定会对你好的。”
何娘子想想也是,这两年来的点点滴滴,祖柏定不是那负心人。
……
祖柏府邸内。
宾客络绎不绝。
这时,有礼仪官高喊道:“中前所世袭千户官黄恩成大人,谨奉贺仪两封,恭贺祖指挥使佥事新婚大喜。”
随着喊声,中型身材面貌俊郎黄恩成大步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的身边跟着他的妻室,另有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娘子。
这小娘子身上带着典雅气质,相貌颇美。
进来之后,就紧紧贴着黄恩成妻子的身边。
根据黄恩成的年龄来看,这应该不是他的女儿,该是妹妹辈流。
祖柏婚礼,按理说这也是阉党党羽的婚礼,黄恩成不该来参加。
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黄恩成现在在温越手下做事,自然也要交好温越的心腹爱将。
“恭贺祖佥事新婚大喜。”
“有劳黄千户了,来,请里面坐。”
祖柏说了一声,就要让祖季将黄恩成迎进去。
但祖柏唤了几声,都没见祖季有动作。
祖柏疑惑看去,就看见自家胞弟眼睛直勾勾望着那小娘子,像是入了迷。
到这时了,祖柏这哪还能不知道,祖柏看上的女子就是这小娘子。
“咳咳!”
祖柏重重咳嗽两声,才惊醒了祖季。
祖季这才将黄恩成等迎了进去,回来后,目光还是盯着那黄小娘子,魂不守舍的样子。
瞧他这样子,祖柏心中好笑,想着什么时候和操守大人说说,提上这门亲事。
说曹操曹操到。
随着各路宾客到来,府内气氛更是热闹。
忽然,礼仪官比之前还要大上几倍的声音喊道:“中前所操守官温大人到。”
顿时。
整个祖府一阵骚动,所有的宾客全部都涌到了前厅,一起欢迎温越的到来。
祖柏首当其冲,正要给温越行礼。
温越拦住了他,笑道:“祖兄弟,今日你乃是喜事人,不必行礼了吧。”
“多谢大人,大人,里面请。”
祖柏起身,要将温越迎进去。
温越却没马上动身,而是认真看了祖柏几眼,道:“祖兄弟,恭喜你了,你这成亲也是满足了祖大哥的一桩心愿,也是我的一桩心愿啊。”
“大人……”
祖柏听得温越的话真挚,有些哽咽。
“唉,今日你喜事,不必作这些小儿姿态,走,进去吧。”
温越哈哈大笑,大步走入厅内。
随后又是许多官员豪绅富商前来拜见温越,不必多提。
*****
天启四年正月二十五日。
在祖柏成亲不久后,祖季也成亲了。
他的妻子乃是黄恩成的胞妹,黄小娘子。
起初,祖季向黄恩成提亲的时候,黄恩成还一口不答应。
但是等祖季求得温越出马后,黄恩成犹豫再三,又见黄小娘子也情愿和祖季喜成连理,便也就同意了这门亲事。
当温越询问是否要请黄恩成的父母来中前所,见证新人时,黄恩成急忙含糊几句,说父母远在外地,无法前来,婚姻大事由他做主便是。
温越听此,也没多想,毕竟这古代往来交通不便,只是对于黄恩成如此草率有些不悦。
不过,看着祖季和黄小娘子相配,倒满是欢喜。
祖氏兄弟先后成亲,羡煞旁人。
中前所欢闹了许多天后,才缓缓安静下来。
又过了一些日子。
天启五年,二月二日。
中前所举行了隆重的春耕仪式。
经过几个月的收纳流民,以及从青牙堡过来了一些军户,现在的中前所足有一万人。
这日,这一万余人全体出动,敲锣打鼓,抬着用纸扎好的纸牛,用泥巴捏成的春牛一直抬到城外,已经开垦好的田地里。
由温越带头,焚香祷告,希望这一年来能够收获满满,五谷丰登。
祭祀完毕,紧张的春耕开始。
土壤肥沃的,种植小麦,较为干旱的,则种下高粱和谷子。
因为温越下发政策,今年免除粮税,田地所出除了换上耕牛等租借费用外,其余都归自己。
每个人都干劲十足,在田间干活非常有力,个个憧憬着丰收那刻。
望着军民在田头上充满干劲,池有登极有感慨,连连对温越道:“大人仁政啊,百姓努力耕作,今年必有一个好收成啊。”
温越微笑道:“那就先谢过池大人的吉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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