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去看看!”
三位叔父彼此对视一眼,其中一人沉声道:
“来者不善,我先给腾蛇武馆去个电话,联系一下,免得出现什么意外!”
腾蛇大武馆,是东海市的武馆同盟中四个大武馆之一,地盘覆盖整个东部城区,白象武馆便隶属于腾蛇大武馆。
“行,那我和小九先出去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最年长的老人微微颔首,带着另外一人走出屋堂,招呼众多白象武馆的成员都集合,严阵以待。
此时春雨渐凉,雨势也更大了一些,穿空雨点细密若线,丝丝缕缕不断,雨虽沁人心脾,但亦在此刻的武馆中勾勒出肃杀二字来。
“门外的朋友!”老者高声:“今日东海市内多灾,又逢大雨,我白象武馆不见客,还请改日再来吧!”
说完,两个叔父连同上百武馆成员都死死的盯着浇铜大门,等待回应。
而门外。
“陆......陆小子,你别怕,别怕!”郑屠夫哆哆嗦嗦的开口:“人生自古谁无死,但争一口气,咱不怕!”
陆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右手拄着三五斩邪剑,背着郑屠夫,轻声道:
“郑叔,我没怕......你要是实在怕的话,我将你放在这里,等我做完了事,再带着郑嫂她们出来寻你。”
“哪里话!”郑屠夫虽然整个人都在发颤,但语气却相当硬气:“我怎么可能怕,我是来救我老婆的!”
说着,他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心头坚定,同时又有些惊疑不定。
方才陆小子背着自己奔跑,速度之快,几乎掀起狂风......陆小子,居然真是修行者,真是大老爷!
如果是平时,郑屠夫或许要好好感慨一番,但现在他没这个心思,只是在不断给自己打气,同时道:
“陆小子,此去哪怕不得回,我也满足了,只是就可惜了你啊......”
“会回去的,都会回去的。”
少年闭了闭眼,又道:
“我其实真的很厌恶杀人,生命从自己手上流逝,会有负罪感.....但总有不得不杀的理由。”
郑屠夫愣了一愣,没搭话,只是安静的听着。
“平静的日子为何如此困难?为什么都要来逼我呢?”
话音落下,陆煊右手拄剑,左手再度叩门。
只是这一次。
‘当!!!’
叩门声如洪钟大吕,震的四周落下的雨水都凝滞了片刻,
旋即,这方寸间的落雨,伴随这一扇浇铜大门,一同炸碎!!
烟尘起。
门内,两位叔父身躯猛然绷紧,最年长的老人身上还浮现出如同玉质一般的淡淡光华,赫然是练髓大成的象征!
他沉声闷呵:
“列战阵!”
上百武馆成员都交错而立,没修为的站在最前,有修为的列于最后,各自持剑持刀!
而此时,烟尘很快被大雨压了下去,显露出其中人影来,两位叔父和上百武馆成员都明显一愣。
是一个少年,衣着破破烂烂,右手拄着一口长剑,躬着腰,背上还背着一个断了双腿的中年人。
“阁下......”老人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少年打断。
“郑叔,你还记得棚户区里,都有谁么?”
郑屠夫强压下心头惊惧,仔细看去,却苦笑:
“雨太大,看不清。”
“哦。”陆煊颔首,微微抬起三五斩邪剑,又朝地上轻轻一杵!
‘嗡!!’
剑鸣清脆,有圆形波纹自落剑处扩散,所过之处,有狂风骤起,吹散了雨幕!
两个叔父神色骤变,而趴在陆煊背上的郑屠夫却没时间惊叹,而是赶忙仔细打量,
待到雨幕重临之时,郑屠夫冷冷道:
“每十人中,有九人于棚户区中现身,最前面两个老头倒是不在。”
“确定吗?”
“我常年在菜市贩猪肉,来往客人都必须熟络,至少要叫出对应的姓来,记性不差的。”
“好,我明白了。”陆煊在雨中抬头,冰凉的眼眸间,是彻骨的杀意!
“无关之人立刻退避,十息之后,我尽数视为该杀。”
话音落下,伴随筋骨齐鸣,恰似虎豹雷音,更身染玉质微光,掀起滚滚气浪,震的四周桃树落花缤纷!
“练髓大成的武师?”年长叔父在凝重的同时,却也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宗师,那就好说!
当即,他眼中闪过冷光,如此年轻便练髓大成,且还不死不休......不管这个少年背后有谁,今天都必须死在这里!
念及此,他大呵:
“其白象阵,诛杀此獠!”
话音落下,上百武馆成员向前压进,整齐划一,两个叔父则是伺机而行,打算以武馆成员为炮灰,静觅少年露出破绽,再施以雷霆!
然而。
“十息已至。”陆煊闭上眼:“无一人退,我便就杀尽......此杀孽,我一人挑之。”
说完,他并未动用右手拄着的长剑,而是高举左手,好似捧着一方大印!
‘哗啦啦!’
是气血汹涌之声,若大江大河!
陆煊身上染起红霞,气血所化的红霞,那红霞旋即尽数流入左手之间,于流转见愈发厚重!
“劈柴。”
少年观想天地倒倾之景,轻声低语,掌亦翻而落。
“杀!!”恰逢此时,上百武馆成员此时都围杀了过来,撞破雨幕,奔腾而至!
‘咚!!!’
一声闷响,也只此一声闷响。
“不可能!”年长叔父神色骤变,另一位也僵住,只觉得有寒气从尾椎骨炸起,汹涌至全身!
只见场中,少年背着壮年,左手按在地面,地裂而分,冲天土浪扩散而开,将上百武馆成员淹没!
土浪如海潮,裹挟万斤巨力,一个个武馆成员被撞碎了骨头,撞碎了脏腑,泼洒下漫天血水!
“一起上,莫要让他逐个击破!”
年长的叔父对年轻的叔父大声道,自己却并未上前,扭身就逃!
“老东西,等我!”年轻的叔父气的跳脚,亦是疯狂逃窜,头都不敢回!
陆煊低了低眼睑,再举左手,再诵劈柴!
两个叔父只觉得背后有恐怖气机汹涌,有天崩之感,自身被锁定了,难以动弹!
“棚户区之事与我无关!”年长叔父大声讨饶:“饶命!”
他心头又惊又悔又狠,这个少年气息明明也是练髓武师,但那似捧印翻落的手段,却足以媲美宗师!
白凯安从哪里招惹来这么一个怪物啊......
他还想说些什么,还想求得一命,少年手掌却未见停顿,轻飘飘拍落。
春雨中,又是两颗头颅炸碎。
陆煊立在遍地尸骸之上,身上只见雨水不见血水,至于郑屠夫,早就下傻了眼,整个人都僵硬,茫然四顾。
“都死了......都死了......”
他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到的一切,无法将少年与往日里那个爱笑礼貌的陆小子联系在一起。
“还有人。”陆煊此时轻声开口,循着心跳声,大步朝前,推开了屋堂的门。
屋内,还有一个老头,面色惨白的坐在大椅上。
“掳来的人在哪?”陆煊问道。
“地下暗牢。”叔父理了理衣襟,带着颤音回答到。
“带我去。”
“不,你自己寻。”
陆煊皱了皱眉头,没再搭理他,只是轻声发问:
“郑叔,有他吗?”
“这倒是没有,但我敢肯定,也不是个好东西,我曾在菜市时,远远瞧见过这个家伙当街杀人,印象很深。”
“好。”
陆煊抬起左手,捏劈柴之式。
这最后一个叔父惨笑:
“我已上报给腾蛇大武馆,褚老不会放过你,他会将你身边人都捏碎,最后将你的脑袋悬于市里最高的楼上!”
陆煊不为所动,就要翻下手掌。
“去棚户区招惹是非的叫做白凯安,现在应该在地牢,你记得杀了他,千万要杀了他!”
叔父哈哈大笑,双目通红:
“都是他招来的祸啊!”
“我会的。”
陆煊落掌,再断一条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