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大公子,今晚是我们的家宴,你若是没有别的事,还请先开吧!”肖氏站起身来。
她虽然性子柔弱了些,但也不是遇到事情完全不会说话。
相反在维护亲人这方面,她一向不落后。
听了这么久,她也算是听出来,敢情不只她女儿在引狼入室,她也是。
亏她之前对催寄怀的印象还不错。
谋害她女婿之人,印象再不错,也是仇人!
“催大公子,你快走吧,我们家不欢迎你,再不走,别怪我让人赶你!”
林潮生也开启护短模式,小小的人同样了站起来,脸颊气鼓鼓奶凶奶凶的。
这一瞬间,似乎所有人都在维护楚宴晔。
催寄怀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么个结果。
他这么多天来的示好表现,只因为楚宴晔的几句话全都化为泡影。
被人赶着离开,似乎从记事开始,还是第一次。
肖氏林潮生的态度,他固然难过,可最在乎的,还是林云汐的态度。
他侧头去看林云汐。
林云汐已经走开,跟他拉开距离。
“催大公子,天黑路不好走,你回去的时候小心看路。”
话说的婉约,里面赶他走的意思,跟肖氏跟林潮生没有任何区别。
催寄怀像是生嚼了黄连,苦涩一直蔓延到了心底。
他再也没有理由在这里待下去,转身离开。
催时景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拼命想要保护的人,他哥竟想尽一切办法想要置之于死地。
他花了好大力气,好不容易消化掉这个消息,站起身来道歉:“阿晔对不起,我没想到我大哥他会这么做。”
“你是你,他是他!”楚宴晔没有看催时景,风轻云淡地说。
简短的六个字已经很好的区分开,可见楚宴晔心里没有一丝介意的意思,可催时景心里还是不好受。
“阿晔,我先去看看催寄怀,晚点我再给你交代。”催时景黑沉着脸,桃花眼里都没了光彩。
催寄怀离开林府后,浑身不是滋味地往前走着,茫茫的黑暗中,一只手从后搭在他的肩膀上。
催寄怀回头,一拳头就已经打在他的脸上,打得他直冒金星。
在催时景想补第二拳的时候,他侧头躲开,同时抓住了催时景发力的手。
“催时景,你有病啊?我可是你亲哥!你要谋杀亲哥了吗?”
“我没有你这样背信弃义的亲哥!”催时景咬牙。
“是啊,我是背信弃义,可我有什么办法,我是催氏嫡长子,为了禁军首领的位置,也是为了保住催家的荣耀,即便我再不愿,也只能听从皇命。”
“我注定没有办法像你一样,为了所谓的道义,就什么也不顾地冲出,可以舍弃爹娘,舍弃家族,舍弃我们催家苦心经营将近百年的荣耀!”
催寄怀丢开催时景的手,冷睨着催时景,眼神中带着几分愤怒几分不忿几分不甘。
催时景一时间,被怼得哑口无言,不由地想起一些事情。
催家家训,立长不立幼。
嫡长子肩负家族振兴的厚望从小严格培养,为了确保催氏子兄长大后不会因为内斗,而自我消耗,催家对催家的嫡次子庶子,都是属于放养的状态。
这也是为何,他会成为楚宴晔的跟班,每日吃喝玩乐也没有人管的原因之一。
他也从没有设身处地地为催寄怀想过,这些从小如大山一样压在催寄怀身上的东西,是不是催寄怀真心想要的。
想到他在摸鸟捉鱼,催寄怀只能挨板子,上上不完的课,他就没有办法再责备催寄怀。
若他站在催寄怀这个位置上,也不见得能做得更好。
当初催寄怀跟楚宴晔做朋友是他搭的线,若是知道有今日,他就不会撮合。
弄成现在这副模样,两边都尴尬。
催时景抓了抓脑袋,吐出一口气道:"哥,这件事你有你的苦衷,我以后都不会再提,但有一件事情,我得跟你确认一下。"
“刚刚在林府的时候,我就发现你对宴王妃的态度很不正常,别告诉我,你已经知道林溪神医就是宴王妃,你对她的想法还没有改变?”
“有什么问题!”催寄怀表情冷静:“你说过,他们三个月后会和离!”
催时景急了:“他们这契约是可以改的!这契约刚签订的时候,他们才成亲没有多有久,还没有产生感情!”
“难道你没有发现,宴王对宴王妃的态度变了?你看宴王何时到别人家中做过客,可今日他跟林大夫人还有林小公子用饭,完全是其乐融融,多难得,都爱屋及乌了。”
"这也是宴王单方面对宴王妃的用情,与宴王妃无关!”催寄怀道。
“你怎么知道没有关系了!”催时景质问。
“我就是知道,宴王妃三个月后一定会坚持跟宴王和离。”催寄怀肯定。
他知道林云汐怀孕的事情不想要楚宴晔知道,就是怕楚宴晔得给他戴了帽子,所以必须和离不可。
眼见催时景还想要劝说,催寄怀没了耐心:“行了,你不要再说,我的事用不着你管。别忘记,当时我发现自己爱上的是有夫之妇,你是如何告诉我挖墙脚的?”
“即便后来,你发现我喜欢的人是宴王妃,你也仍旧在鼓励我,不是吗?”
催时景要被气炸:“那是因为我想要你激励阿晔,成为阿晔跟宴王妃之前的调滑剂,促进他们之间的感情。”
“哦,他们之间的感情是感情,我的感情就不是感情了。催时景别忘记了,我才是你的亲哥!”
催寄怀没有比现在更不平衡。
楚宴晔一个从来都是被抛弃厌恶的人,今日却是每个人都在维护他。
相反,他则成为了被抛弃的那一个,就连他的亲弟弟也只是想要利用他。
“不是的哥,我只是没想到,你会陷得这么深,而且我想的是,感情需要两情相悦不是。”
催时景也觉得自己这事做得有点离谱,急忙解释。
可催寄怀已经不想要再听,他表情落寞:“行了,这件事到此为止,与你无关,你别再管闲事,否则我会对你不客气。”
说罢,再也没有理会催时景往前走去。
随意进了一家酒肆,要了一壶酒,恰好就见到楚玄瑞一个人坐着在喝闷酒。
催寄怀知道楚玄瑞送刘嫣跟潮儿回来,也知道楚玄瑞最近对林云汐特别上心,见他此时在喝闷酒,就已经猜到他八成也是在林云汐那里吃了闷亏。
心里不由生出几分同命相怜的感觉,就自然地走到楚玄瑞对面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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