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武跟这座宅子的传说对于婠婠的吸引力此刻远远的比不上程武弄来的这小龙虾。
婠婠捏起凤卿城扇子上的那只小龙虾,只是看着就觉得舌下生津,满脑子的都是麻辣小龙虾的味道。那味道似乎已经隐隐约约的飘在鼻端了。
她看着手里虾右又看看身边的这池塘。
须知道,养在这种水域的小龙虾因为水质的原因,虾腮是洗不干净的。只有像深水湖那般的水质环境养出的小龙虾才是虾腮白白的干净。不过此刻婠婠才不会介意什么黑腮白腮,反正那黑腮的小龙虾前世的她也没少吃了。
在这种时空能吃到千年后才会被引进小龙虾,这本身就已经是一件非常之幸福的事情了。婠婠一点也不苛求其它。
她吞了口口水,转头向秦王道:“不知道表哥能否割舍几筐,让我带回去。”
小龙虾这种物种,据说是耐性超强动不动就要泛滥成灾的存在。她要上几筐去,除去吃的数量只往湖里倒上个一筐半筐的,那么明年夏天的时候,说不定她就可以尽情的吃了。
秦王对于这个要求很是意外,面上的笑容却还是依旧的温和,他笑笑道:“有何不可。只是这东西令人头疼的紧。刚拿搬进来时这宅子里除了这东西无一活物。满院子的荒寂,偏就这水里满满都是它,活的精神的很。星儿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它们驱赶进这一方小池。每年还都要弄出些来销毁掉。”
婠婠听得好心疼,“销毁?”
秦王点点头,“捞出些来砸死然后烧掉。不然这宅院之中又要尽被它占了。”
烧?
婠婠嘴角一抽,“那你们烧的时候,就没觉得那味道很香?”
话音一落,秦王夫妇又是齐齐的一懵。
凤卿城很是疑心的看了看水里那张牙舞爪的虾,虽然也是对于这种东西的可吃性表示怀疑,但还是开口向不远处的王府内侍道:“你们几个去拿些竹筐、鱼网来。”
他指的是立的最近的几个,其中就有着秦王的贴身小内侍寿喜。寿喜小内侍最是看不惯这位侯爷,却无奈自家王爷的眼神也飘了过来,示意他去拿东西去。
寿喜只得躬身应了,临转身前颇为幽怨的望了婠婠一眼,心道:这位总捕大人的病怎么就还不好呢!
失魂症这种病是伤到了脑子啊。不然就该将这不学无术的纨绔败家子儿揍的天天都出不了门,那便天下太平再没谁来连累他家王爷。
寿喜想到此处,思绪略略的一顿。说到连累,还有那姚小将军。
于是寿喜小内侍一面走,一面在心里默默祈祷起来。不住的请求上苍保佑,一要总捕大人的脑袋赶紧好起来,二要快来个能人收了那姚小将军。如此他家王爷的日子才会舒坦。
寿喜几个领命去取工具暂且不谈。池塘边的秦王妃却是得了秦王一个不着痕迹的眼神。她弯了弯唇角表示意会,而后向婠婠问道:“不知表弟媳要这种东西是想做什么?”
秦王妃尚有些话没有说出来,婠婠便就已经痛快的给出了答案。
“吃啊。”
吃、吃?
秦王妃呆了呆,秦王却是轻松了些。他斟酌了下言辞,觉得与婠婠说话还是直接些好,便就开口道:“明大人许是忘记了,这些东西与那位有关。与那位有关的事物,历来都是不好处置的。尤其......是在我阿爹那儿。”
婠婠心中觉得似延圣帝那般的大好人并没有那么古怪难说话。就只是一口吃而已,难道吃口小龙虾还能造反立国不成。
万恶的封建主义啊,就这一点最不好,吃个小龙虾还要瞻前顾后的。
婠婠想了想,道:“不然......咱们煮熟了以后给官家送点儿去?”
过了明路,以后再吃那就可以痛痛快快的爽了。
秦王妃还在为婠婠那句“我们”反应不来时,秦王便已温然的笑笑,一脸好脾气的吩咐下人去厨房唤位厨娘来。
婠婠也不客气,补充道:“方便的话,不如表哥再叫人取锅盆调料来,咱们就在这儿吃。”
守着一池子的小龙虾,那吃的才有底气!
秦王依旧好脾气的应了,叫人拿了纸笔记录下婠婠说要的材料,速速的去备来。
其实秦王此人并不怎么好吃食,相反的他对于吃穿很是能将就。粗茶淡饭亦或山珍海味,对于他来说差别不大。之所以顺着婠婠“咱们”做出这般反应,那是因为他觉得男人之间提升感情的最佳办法便是一起流血,次之的还有诸如一起干坏事儿,一起喝酒之类。
看情形,吃这不祥之物在婠婠眼中并非一件可能会触碰延圣帝那敏感神经的事情,但是一起喝酒还是靠谱的。
秦王看了看婠婠的背影。嗯......这位不是男人,不过也差不多了。
既然这位总捕大人已经嫁进了他的母家,他不想方设法拉拢一番岂不是对不住他那阿爹一时的“糊涂”。至于今日的后果,无非两种。一,他那阿爹不会因此生怒。那样的话他能与总捕大人喝上通酒,小小的拉近一下关系。二,他那阿爹发怒斥责。那样的一起挨过骂的感情岂非更比一起喝过酒铁上一些。
怎么算,都不会亏的。
不多时一应的工具全部到了位。婠婠忍不住亲自下了手,当先拿起工具来捞虾。
秦王妃觉得不论是出于双方的品阶,还是单纯的出于两人这妯娌的关系。一个人下手干活,另一个总不好等着。于是她也挽起袖子来,拿了只盆跟在后面接。
两人都是有武艺在身的,干起这些倒也不费力,配合的也是默契。一个捞起来向后一抛,另一个将盆一挥,一只不落的接住。
秦王本是存了拉近关系的心思,此刻又怎么会袖手在旁。他亦是拿了工具开始捞虾。那些下人仆从本来就惧怕这不祥的虾子,见三人捞的开心,又得了王爷的吩咐令他们靠后,他们这些人也便一半都心安理得、一半心惊胆战的向后避开了。
池塘边上就只得婠婠和秦王夫妇忙活。至于凤卿城则是唯一一个闲着的。
要说他闲,也并不是完完全全的闲。他立在一旁给婠婠打扇子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