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念觉得自己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可当后背一贴床的时候,床单微凉的触感刺激得她一激灵。
男人压了下来。
强劲的身躯和强势的气息,一并压向她。
心在这一刻跳到了嗓子眼里,胸口一凉时,她倏地抓住了江年宴的胳膊。
江年宴从她胸前抬起脸,居高临下瞅着她。她没敢跟他对视,呼吸却是一阵紧过一阵,目光只及他性感的喉结。
他的喉结上下滑动一下,裸露在外的胸口因刚刚的厮磨微红。男人略微粗重的气息落下来,滚烫灼热,昭示着毫不掩饰的情欲。
江年宴没继续,但也没马上起身。
就保持压着她的姿势盯着她。
身上是男人的力量,形同禁锢。虞念不自在极了,下意识动了动,紧跟着就僵住了。
不敢动,一颗心却狂跳不止。
卧室没开灯,光源尽数来自厅角的夜灯,幽暗不明又暧昧十足。
光影落在江年宴的眉眼上就平添了危险,他微微扯唇,俊脸再低压下来,嗓音低哑,“虞小姐,我能理解为欲擒故纵?”
两人身体再次贴近时,虞念就再度轻易地感受到了他的力量。
庞大,厚重。
硌得她两腿间生疼。
她被迫抬头,看进他的眼眸里。他瞳仁深处是沉沉的压迫感,叫她透不过气来。
江年宴的大手绕到了她的后颈,轻轻箍住,力量是没给多少,却能让她动弹不得,不得不与他四目相对。
他的薄唇掠过她的鼻梁,似贴非贴着她的红唇,低低落下句,“我这个人,不大喜欢做强人所难的买卖。”
说完他欲起身,虞念心头一慌,伸手圈住了他的脖颈。“宴少……”
江年宴任由她圈着自己,垂眸注视了她好一会儿,然后一把推开她出了卧室。
虞念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赶忙起身追了出去。
江年宴在更衣间。
果然是他包下的套房,衣柜里一水儿的衬衫西装。
虞念是名媛出身,衣服好坏一眼就能看出来。衣柜里的每一件衣服都是高定,低调奢华面料考究,就是颜色单调了些,基本上都是黑白灰三色。
跟这套房里的装修风格差不多。
江年宴在穿衬衫,见她进来也没说什么,很淡漠地系着衣扣。
就那么一件剪裁十分简单的黑衬衫,衬得他笔挺颀长。跟刚刚欲念横生的他完全不同,他的眉间冷静自持,就有了清冷之气,令人不敢造次和靠近了。
虞念见他要离开的架势,心里开始不安地打鼓。
稍许,“宴少,阿洲的事……”
心里是没底的,毕竟他没能如愿不是吗?
江年宴漫不经心抬腕系袖扣,瞥了镜子里的女人一眼。“什么时候带走?”
她就陷入半明半暗的光晕里,投下妖娆媚骨的身姿。
可她眼里有怯意,也有恳求,又被她狠狠压在看似冷静的面容下。
这样的女人,勾得人心发痒。
甚至想狠狠地……弄死她。
虞念赶紧回答,“说是明天上午就要被带走了。”
她其实心急如焚,可又不敢催他。但他问了就是好事,说明有希望不是吗。
江年宴却没再说什么,系好扣子后拿过手机揣兜,径直走出更衣间。
经过虞念的时候,他只觉袖口一紧。
低头看过去,是虞念拉住了他的衣袖,动作幅度很小,就那么轻轻拉着。
他冷漠抬眼。
“我今晚……”虞念艰难开口,“我承认我没准备好,对不起,宴少。”
江年宴伸手,大手绕到她的后颈往前这么一带,她就被迫撞进他怀里。他垂脸下来,语气凉薄,“虞小姐,你还有什么好高贵的,嗯?”
虞念听出他的讥讽口吻,一时间难看至极。心头很是委屈,可他说得对,她还高贵个什么劲?
她的傲骨早就被拆得七零八碎了。
“名媛场上无往不利,靠的不就是逢场作戏?”江年宴冷笑,拇指摩挲着她的唇,“虞小姐是技能生疏了还是不屑委身于我?”
“我没有。”虞念皱眉。
没有什么无往不利,也没有什么招蜂引蝶,更没有跟谁牵扯不清。
“他们那些人——”
“装纯装上瘾了?”江年宴浓眉一皱打断她的话,掐起她的下巴,“我对你以往的风艳史不感兴趣,记住,跟在我身边的未来一年里,最好别让我听到有关你的风言风语。”
手机响了。
江年宴收回手接了电话。
手机那头说了什么虞念没听见,就是嗓音低低的。
江年宴的语气已然是冷静下来了,确切说是一点情绪都没有了。
却是平静得教人害怕。
等那边说完,就听江年宴淡淡道,“既然嘴这么硬,那就先敲折他一条腿吧。”
虞念一激灵。
虽然不清楚他在处理什么事,但光是听着这句话就叫人毛骨悚然,更何况他还是用淡若清风的口吻说的这话,平常的就跟句无关痛痒的话似的。
后背竟阵阵发凉。
想起他以前狠绝的身手,真是将人一条腿敲折那也是分分钟的事。
许是察觉出她眼里的惧意,江年宴竟笑了。
微微勾唇的时候就平添了几分残冷,他腾出另只手重新捏起她的下巴,细细端详着她,似乎很是享受她的这份惧怕。
他凑近她,视线纠缠着她的。
“跟那边说,同样的话我不喜欢说第二遍。”他语气仍旧寡淡,却始终是盯着她的,“明白吗?”
像是跟手机那头说。
可虞念觉得,这句话从头到尾他都是说给她听的。
-
江年宴离开酒店后一夜未归。
虞念也是一夜未睡。
跟今晚的经历无关,这半年来她的睡眠都是极差的,虞倦洲出事后她更是成宿失眠。
她环抱膝盖坐在落地窗前,瞅着脚底下的车水马龙和城市霓虹。眼瞅着夜间繁华渐渐散去,最暗的夜被黎明的曙光渐渐取代。
心里唯一想的就是:江年宴能不能一生气不管阿洲的事了?
她弄不懂他临走前的态度,那眼神里有讥讽还有厌恶,她在眼里成了最不堪的存在。她吃不准天一亮阿洲的命运该是如何。
直到天际被光刺穿,耀得她睁不开眼时她接到了警局的电话——
“虞小姐,你可以过来做保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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