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钧说:“爹是怕你跟去了被吓哭、被吓呆,然后拖了后腿,还要世子去救你。”
“这才几日而已,你难道已经忘了世子身前的疤怎么来的吗?都怪你跑去招白虎,乱喊乱叫惹去攻击,你现在还有脸说!”
雷晓雨的声音一下子弱了起来:“我知道错了。”
接着便是雷钧数落的声音。
“好了。”
谢长羽冷淡的声音这时响了起来:“小事而已,该用晚饭了,你们也回去吧,不然玉嫂该着急了。”
雷钧“嗯”了一声,很快便带着雷晓雨从帐内出来。
秋慧娴与他们照了面,也温柔地打了招呼。
雷钧笑着说道:“夫人替世子准备了晚饭?”
“嗯。”
秋慧娴点点头:“要不要留下一起吃?”
雷晓雨眼睛发亮道:“可以吗可以吗?”
“当然可以。”
雷钧却瞪了雷晓雨一眼,“没规没矩的。世子帐内没有你坐下吃饭的地方。”
雷晓雨撇撇嘴,“以前也不是没吃过啊……”
雷钧又瞪了一眼。
雷晓雨立马闭嘴,惋惜地朝着秋慧娴说:“我和爹爹还是回去吃饭吧,娘亲做了饭的,如果我们在这里吃了,到时候娘亲做的饭就要剩下了。”
“娘亲会伤心的。”
“而且我和爹爹饭量可大了,我们留在这里吃饭,一定会把都督的饭菜全吃光,到时候都督就要饿肚子啦!”
雷钧低喝了一声“少说废话”。
雷晓雨吐吐舌头,乖乖的站在雷钧身后果真不说话了。
不过在雷钧转身面对秋慧娴的时候,她还是歪头朝着秋慧娴眨了眨眼睛。
很是机灵活泼的样子,让人不喜欢都难。
雷钧很快带着雷晓雨离开了。..
秋慧娴瞧着那父女的模样,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垂了垂眼眸。
“夫人。”
崔嬷嬷低声轻唤。
秋慧娴回神,进了帐篷。
谢长羽正坐在桌边翻着竹简书。
先前处置伤口的时候,他的发髻有些凌乱,便被秋慧娴拆开了。
如今一头乌青发丝用发带捆起束在脑后,发尾侧垂在他肩膀之上,比平素一丝不苟束着发时瞧着随和亲近了不少。
好像也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
不过他那般英伟身姿,好像天生就该是端坐马背之上的常胜将军姿态,如此坐在那书案之后,手握竹简书的姿态竟让人觉得有些违和。
秋慧娴看了两眼,才收回视线。
她知道谢长羽不喜欢人靠的太近服侍,便让崔嬷嬷和茵儿放下碗筷便退下了。
她亲自摆好了饭菜,盛了面放在桌上时,谢长羽亦放下竹简书站起身,走过来坐下。
秋慧娴心里有点事,没了往常与谢长羽闲聊的心情。
这顿晚饭吃的很是安静。
饭后秋慧娴带着崔嬷嬷和茵儿整理好了,她与谢长羽说:“那我就回去了,夫君好好休息,伤口认真上药。”
“回去?”
谢长羽瞥了秋慧娴一眼,眼眸微眯:“你?回城?”
秋慧娴点点头:“时辰不早了。”
谢长羽沉默了一会儿,“你是不是忘了,你先前答应我留下?”
“……”
秋慧娴怔住:“什么时候?”
谢长羽瞧着她那大惊失色的模样,显然是真的不记得了。
他有些无言,也莫名觉得好笑。
平素通透亦精明的妻子,竟还有这等迷糊的时候。
他好脾气地走近秋慧娴面前,弓身低头,靠近她耳畔:“忘了也没关系,不要紧,人留下就是。”
他靠的近,热气喷薄,惹得秋慧娴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腿弯碰到了凳子,站立不稳,又下意识地探手而出,抓住谢长羽的手臂保持平衡。
谢长羽眉梢微微一挑,依然还是平静姿态。
只是他极少挑眉。
秋慧娴感觉自己见他皱眉的时候更多一些,那是心有不悦,生出烦恼时候的表情。
这挑眉……就颇有点闲适看好戏的意思了。
是觉得自己这个妻子站都站不稳,不太端庄,所以觉得好玩好笑吗?
秋慧娴有些尴尬地别开脸,后退一步重新站好:“我来的匆忙,没有带一些随身物品,留下恐怕不便。”
“我已经让人去帮你取了。”
秋慧娴错愕地回头看着他:“什么时候?”
“你去准备晚饭的时候。”谢长羽说道:“营中距离城内二十多里,至多一个时辰你的东西便会被取来,你安心留下便是。”
……
秋慧娴留在了营中。
一方面她觉得,自己答应了再反悔很不好,而且人家已经派人去拿了自己的东西来,如此颇费周折,自己非要回去,好像有些浪费人家心意。
但更深一层的原因,却是她心中也并不太愿意离开。
其实回到府上无非就是吃吃睡睡,写写画画,无甚大事。
但这营中……丈夫在这里。
这里的一切对她而言都是陌生的。
连着自己的丈夫,明明以前交颈鸳鸯似地缠绵悱恻过,但当他站在这大营里,与秋慧娴而言却又变得熟悉也似陌生。
飞扬活泼的雷晓雨都能参与谢长羽的生活。
而她这个做妻子的,只能服侍起居,照看府宅,同塌而眠……感觉她甚至没有雷晓雨参与谢长羽生活的比例多。
因为丈夫大多数时间都是在营中的。
晚饭之前她站在帐篷外,听雷晓雨与谢长羽说话那熟稔随意的口气……连谢长羽身前的伤,都是为了救那个小姑娘弄的。
这让秋慧娴心底生出了某种危机感。
她现在已经不愿分辨那危机感到底是什么,只是知道自己需要解决这些危机。
她不能对自己的丈夫再一无所知,要更加熟悉、了解他才行。
留在营中显然是最好的选择。
大营中的夜晚,不像燕城府宅的夜晚一样那么宁静。
这里每一刻钟就有一队巡逻的士兵走过。
篝火熊熊,时不时有马儿嘶鸣之声,冷风呼啸之声。
秋慧娴坐在铺好的矮榻上,有些无聊。
谢长羽去巡营了。
据雷钧说,谢长羽日日巡营,寒暑不断,除非受重伤起不了身。
这让秋慧娴也有些纳闷。
他绝对是极其自律严苛之人,但这种自律严苛之人,有时候又会沉溺温柔乡,睡懒觉不起床。
若非她亲眼所见,还是很难相信有这样自律又懒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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