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后,太子稍稍休息了一下,便离开东宫去忙碌公务了。
云祁也带谢昭昭离开。
回程的马车上,谢昭昭一路都很沉默。
云祁捏着她的手指把玩,“你怎么都不问下我和父亲说什么?”
“无外乎是朝中事吧。”
谢昭昭淡淡说:“这些事情你和太子殿下必定游刃有余,有什么值得多问的?”
云祁笑了笑没有多言。
他这般,谢昭昭反倒多看了一眼。
她一向是敏锐的,也了解云祁,云祁不会无缘无故随口说这个。
再加上联想到前面云祁说起周王不安分的事情……
谢昭昭迟疑道:“你要动手了吗?”
“嗯。”
云祁点点头,“今日与父亲透了底,马上动手。”
“打算怎么做?”
“你附耳过来。”
谢昭昭别把耳朵凑过去。
云祁棱角分明的唇贴在谢昭昭耳畔私语了两句。
谢昭昭猛然坐正,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半晌才说:“确定要这样?”
“我很确定。”
云祁身子后仰,靠在靠垫之上,揽着谢昭昭也靠在自己身上。
可谢昭昭却因为刚才听到的事情心中不宁静,撑着他肩头自己坐好,拧眉问:“那是打算把手动在谁的身上?是你自己的还是……”
“你应当知道切肤之痛。”
云祁漠然说道:“动在我的身上,他感觉不到痛,就不会做最有用的决断。只有痛在自己身上,他才会下狠手的。”
谢昭昭柳眉紧拧:“可是此事……此事悖逆,稍有不慎可能会适得其反……而且还要你以身犯险,万一……”
“昭昭。”
云祁坐起身,手抚上谢昭昭脸颊柔声问道:“我们一路走来,哪一次不是刀光剑影里过来的,哪一次又少了以身犯险?”
“到如今我们有父亲,岳父等外圈援手,只我们处置京中这一小圈的事情而已,就算是有万一,胜算也很大。”
谢昭昭唇瓣抿住。
不得不说云祁说的有道理。
如今局势焦灼。
周王的事情也实在是不好处置,怎么样都是要动点干戈的。
自己先动手,总好过被人谋算陷入被动。
如今云祁没了宣武皇帝的信任,一旦陷入被动恐怕还会让太子也束手束脚,到时候可就难受了。
稍稍涉险,谋个先机的确是最好的办法。
谢昭昭长舒了一口气,“那好吧,我会配合你,兵符……”
谢昭昭抬起手来,按住自己脖子里戴着的那块麒麟纹玉牌,“我会酌情,希望用不到。”
“嗯。”
云祁点头,凑近谢昭昭亲了亲她的唇角,“你在外面,还拿着这个,我心中把握更多些。”
谢昭昭蹙眉片刻,靠近云祁怀中轻轻抱住他,“希望这次之后一切平顺。”
……
隔日,云祁照旧前往户部查办贪腐一事。
镇龙脉收民心是为大事,太子分神过问经香阁的事情,贪腐的事情倒是一大半都落在了云祁身上。
谢昭昭也安静养胎。
京郊义诊的事情一直在进行着。
如今义诊的次数多,时日久了,参与的医士、护卫等都知道怎么办时,义诊倒是也成了常态化的事情。rg
谢昭昭偶尔精神状态好的时候,会前去山脚下瞧一瞧义诊的情况,也会盯一盯药材。
偶尔也会稍稍过问谢长珩修医书的进度等。
谢嘉嘉那边隔两日还是会送来话本子,可谢昭昭却不再翻看。
伺候在谢昭昭身边的香桂和香蓉觉得,谢昭昭看似散散慢慢地和以前没什么两样,但却又暗暗紧绷,打起精神,似乎在为什么事情做着准备。
眨眼就到了十月中。
初冬时节,天气寒冷。
谢昭昭的肚子也越来越大,每日睡的时辰又开始变长。
虽是少食多餐,但是谢昭昭觉得自己吃的还是不少。
而且肚子上果然长出了许多纹路来。
谢昭昭沐浴之后换上轻软的寝衣,数着那些纹路,暗暗思忖,不是都用了防纹路的药膏,为什么还会出现这么明显的纹路?
这纹路有些丑陋,瞧着碍眼。
不过谢昭昭最近心里都揣着事儿,倒对这纹路也没有太多时间去操心。
又轻又熟悉的脚步声伴着珠帘清脆的声音响起来。
谢昭昭抬眸便看到云祁穿着宽松舒适的棉质长袍从外面进来。
他是谢昭昭沐浴之后才去后头净室的,此时走近床榻边,便有一股清爽的皂荚香气扑鼻而来,那棉质的长袍上还有隐隐的阳光气息,十足好闻。
没有了龙涎香的气息,谢昭昭倒是觉得他更亲切温柔了几分。
“四条了。”
云祁迈步进来便看到了谢昭昭肚子上的纹路,问出了谢昭昭刚才想过的问题,“用了药膏为什么还会出现?”
他皱着眉半跪在脚踏上,带着薄茧的手指指腹轻轻摸过那些纹路,“会疼吗?”
谢昭昭摇头:“不疼,就是有一点点痒,倒也不是很厉害。”
“我让人叫太医——”云祁低着头,认真地看着那些纹路,便要朝外面招呼人。
谢昭昭一把将他的手扯住,“被喊了,就两条纹而已,怀孕都得有吧,这是小事,你那件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这都好些时日过去了。”
云祁说:“已经准备好了,大约就这一两日便有动静了。”
“你上来坐下。”
谢昭昭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去拉云祁的手,“坐下说话。”
“那好吧。”
云祁笑了声,从脚踏上起身,上床坐在外侧,给自己给谢昭昭铺被子,手指又落到了谢昭昭肚子上的那些纹路上。
“我给你挠挠?”云祁是这样说着,实际上也没有挠,而是用指腹轻轻按压着。
缓解了那些痒意,也不会让疼。
他又关怀地问:“听李嬷嬷说晚期会抽筋的,我最近好像没发现你抽筋。”
“不知道……”谢昭昭一把抓住云祁手腕。
云祁抬头看过去,“怎么?”
“我担心啊。”谢昭昭叹气:“我虽然知道你都计划好了,可是还是担心你,万一有点什么呢……这种以身饲狼的办法,可能会脱层皮。”
以前的谢昭昭是睿智而冷静的,若这件事情发生在没怀孕的时候,她真的不觉得有什么。
毕竟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但现在孕期心境变了。
再加上这事儿是要落在云祁身上……
谢昭昭忍不住说:“如果是我自己去涉险,我估计都没这么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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