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吧。”
云祁也把笔挂回笔架去,牵起谢昭昭的手,“时辰已经很晚了,明日还要送你二哥离京。”
谢昭昭点点头。
第二日天不亮,谢昭昭便起身穿戴梳洗,赶到了城门口去。
谢长清前往尧城,从西城门出发。
谢昭昭到时天才蒙蒙亮。
马车刚停在城门口一会儿,便听远处一串马蹄声响起,谢昭昭掀起车帘瞧了一眼,正是谢长清带一队人策马而来。
谢昭昭下了马车,立在城门一侧。
谢长清驱马到了进去,一把扯住马缰,翻身下来:“不是说不必送?”
“二哥这一次离开,不知再见是何年何月,怎么能不送?”
谢昭昭从红霞的手上拿了个包袱来递给谢长清,“这是给二哥准备的一点伤药,还有一些京中风味小点路上吃。”
“还有两件衣服……我知道母亲肯定为二哥准备了不少,二哥是不缺衣服的,但这也是我一点心意,希望二哥不嫌弃。”
谢长清把包袱收下挂在马鞍上,“谢谢小妹。”
“不客气。”
谢昭昭面带微笑,轻声劝慰:“至于莎兰,二哥也不必太担心,派出去的人一直在找,如果有消息,我会立即让人传给二哥。”
“兰姑娘有些能耐,现如今没有好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你说呢,二哥?”
谢长清心情沉重地点了点头。
他本不是话多的性子,现在提起这件事情更加寡言,沉默了一阵子,便朝谢昭昭说:“你回去吧,好好照顾自己,照顾父亲和家里,如果有什么事情传信给我。”
“我要是找到了人……也会传消息来的,还有元宵……”
说起那尚在襁褓之中的孩子,谢长清脸上难得露出几分荒凉之色。
原本计划的那么好。
带孩子和莎兰一起到尧城去,可现在都是空的。
谢昭昭柔声说:“二哥安心,元宵是我侄儿,我定然会帮着母亲好好照顾他的。”
谢长清点点头后直接翻身上马,朝谢昭昭留下一句“保重”,便策马扬鞭,带着一队人很快消失在城门外的官道上。
谢昭昭一直看着二哥的背影消失不见,才轻轻叹了口气,“希望兰姑娘安好,希望一路顺风。”
……
御龙台
宣武皇帝一身青灰色道袍,盘膝坐在大殿正中。.五0
殿内如今基本都换了充满道门风格的摆设,金碧辉煌的殿堂内,这些摆设看着实在不伦不类,但宣武皇帝喜欢,谁还能说什么?
有小太监从外面跑进来,对着李公公耳语两句。
李公公听罢,弓着身子快步走到宣武皇帝身侧轻声说:“谢家老二离京了,就刚刚。”
“还是要他走了。”
宣武皇帝双手垂与膝头,淡漠道:“原本一道圣旨就能解决的事情,拖拉许久,到现在得了这么个结果,图什么?”
当初云纤凝和谢长清之事,他一开始并不知道。
只为和平口的肖家联络,得到支持,便做了儿女亲家,把云纤凝许配给肖家嫡次子。
后来虽然贤妃隐隐提过云纤凝和谢长清之事,可当时木已成舟还能如何?
宣武皇帝金口玉言,自然不可能收回成命。
云纤凝嫁到肖家后,宣武皇帝在各路人马的支撑下很快大定天下,稳坐京师。
云纤凝也被封为安阳公主。
因为贤妃本身受宣武皇帝喜爱,再加上云纤凝和谢长清之事,宣武皇帝多少是有点愧疚,因而便将云纤凝直接接到京中来。
安阳公主云纤凝虽然平素只是待在公主府上,深居简出,但是她的食邑、地位,逢年过节的赏赐都比肩亲王。
她的儿子肖熠得到的荣宠和恩赏,也绝非一般公主家的孩子可比。
这一回谢长清回京,宣武皇帝几次想给那两人重新赐婚,却都被人拦了。
第一次是除夕,贤妃拦住了他,说谢长清身边有了人,要慎重。
第二次他询问太子此事,本意是让太子去敲打谢家一二。
皇室公主嫁过去难道还委屈了谢家不成?
但被太子婉言劝回。
太子的意思是,此事不好强买强卖,为难谢家,毕竟谢长清已经上了请婚茉兰公主的折子。
第三次却是安阳公主云纤凝自己不愿意了。
宣武皇帝睁开眼,淡淡地看了不远处的明黄卷轴一下。
什么时候一道赐婚圣旨,还需要如此看旁人脸色了?
李公公叹了口气说:“谁说不是呢,现在听闻公主把自己关在家中……这谢长清也是不识抬举。”
宣武皇帝闭上了眼睛打坐。
李公公连忙噤声,不敢再出声。
……
谢长清离京之后,一路策马往尧城方向奔行。
但入了夜却并非在驿馆休息,而是调转马头向西。
心腹跟在他身后劝:“将军您休息一下再前行吧,您都已经好几日没有好好休息了,再这么下去就是铁打的身子也撑不住啊将军。”
谢长清似乎没听到,双腿驱动马儿跑的更快。
心腹只好策马跟上去。
一队人跑了一夜,在天明时到达一个叫做花阿的小县城。
“公主府的那队护卫在这里出现过,对不对?”谢长清提着马缰立在县城城楼之下问。
心腹连忙回:“确实在这里出现过,但那队护卫花朝节宴后就出京了,到现在都大半个月过去了……”
“去查。”
谢长清握紧了马鞭,“花朝节宴后就出京,到现在还没回去,是办什么要紧事情,给我查清楚!”
心腹忽然顿悟,谢长清先前往尧城方向走,是做给朝廷和京城的人看的。
他对莎兰的事情根本没死心,又知道云纤凝曾派人出过京现在还没回去,谢长清怎么可能放过这条线索?
花阿县并不大。
一队京中武装大刀的人马来到此处,县城官衙不可能不知道。
谢长清进城之后先找个地方落脚,而后直接让人堵了县城官府要紧人物提来询问。
那县官也是个没骨气的,看谢长清等人凶神恶煞,更经受不住吓唬,三言两语就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
原来安阳公主府那队护卫的确到过此处,但是五日之前又离开了。
至于现在去了何处,他们也不知道。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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