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就这般静默下去。
陈书兰并没有什么力气,那一巴掌甩在谢长渊的脸上,也并不疼。
然而谢长渊却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心里也火辣辣的,很是糟糕,很是气闷。
他大致明白了什么,眸光复杂地看着陈书兰:“你的病好了?”
陈书兰快速往后退,戒备地看着谢长渊,待眼眸余光扫到站在外头的青苔,立即唤道:“青苔、青苔!”
口齿竟然也清晰了起来。
青苔连忙跑进来,“小姐,您要什么?”
“请他出去!”
陈书兰把青苔拉到床边,拧眉说道:“快些。”
青苔一头雾水地看向谢长渊。
谢长渊扯了扯唇,没说什么站起身来走了。
他停在陈书兰那院子门前,抬眸望着天上艳阳,唇角不禁流露几分苦笑。
半个时辰之前,他还因为云祁“求娶”二字浮想联翩,还在担心她病着才痴缠自己,其实有爱之深的男子。
现在……
所有的烦恼都成了自寻烦恼。
她好了。
好的这么猝不及防,这么……叫人恼火!
*
尧城靠海,是大秦西南边境要塞。
原本谢长羽与谢长清一起驻扎在此处,年前谢长羽被兵部急招回京,调往幽云十六州驻守,此处便只剩谢家老二谢长羽一人掌管十万水陆大军。
谢昭昭和陆景荣日夜兼程,用了十日功夫,终于到尧城之外。
前世谢昭昭也曾来过尧城,只可惜那时候兄长已逝,她看着尧城悲痛欲绝,发誓要杀入京城为谢家满门报血海深仇。
如今……兄长还在,一切都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谢昭昭便觉得那天边的乌云都顺眼了不少。
尧城守城的将领看到谢昭昭拿出令牌自证身份,连忙给她行了个礼:“原来是七小姐前来,方才瞧着就觉得面善呢……”
“五年多不见,七小姐长大了,越发漂亮了!”
“黎叔真会说话。”谢昭昭微笑道:“七年不见,黎叔倒是没什么变化,还是这般老当益壮……我二哥呢?”
“将军在营中呢。”
黎叔指了指天色:“本来是要出去一趟的,不过这个天气实在不好,所以他暂且回营休息去了。”
“前几日收到你的信,他便一直惦记着呢,今日你总算到了,他定然高兴。”
谢昭昭点点头,“那我这就去寻他。”
“行!”黎叔叫来一个士兵,“我让他带你去,黎叔还在巡城,可不能擅离职守,你是知道你二哥铁面无私的性格的,等黎叔这里忙完再去找你说话!”
“好。”
谢昭昭与黎叔在城门口道了别,便与陆景荣一起前往军营。
陆景荣打量着天色,“马上要下雨了,而且要下好几日呢。”
“嗯。”
谢昭昭又点了点头。
这一路上,陆景荣时不时地会说天气,地形地貌植被等,每一次都极准。
谢昭昭如今也很是信他。
就是因为他说要下雨,所以她们日夜不停赶了两天,在大雨之前到达尧城来,免得被大雨封路挡在半道,耽误时间。
尧城是个军师要塞,城中基本没有寻常百姓,都是各类病中。
城中房间就是军队营房。
谢昭昭这一队人被那士兵带着到了一处空的营房之中,那士兵说道:“这是将军先前就派人替小姐收拾的,小姐可在此处落脚。”
“好。”
谢昭昭颔首。
这院子够大,边上还有一排房屋,足够玄靖那一队人和他们住。
谢昭昭随手把背上的包袱交给红霞后问:“那我二哥在何处。”
“西南。”士兵指着前边竖着军旗的院落,“就在那处,小的带您去。”
谢昭昭点点头,示意红霞和陆景荣他们先行安顿,自己便随那士兵过去,一路上,谢昭昭也询问了一下尧城城防情况。
得到回复一切都好,谢昭昭稍稍安了安心。
到谢长清那营房院前的时候,士兵停住脚步不再往里,“将军的院子不允许人随意进去的,七小姐自己进去吧。”
“好。”
谢昭昭心想二哥还是和以前一样冷僻。
想当初一起跟随父母和大军东奔西走,二哥谢长清就是这般冷静孤僻的性子。
他总是话很少且板起一张脸,冷的像个冰山一样。
大哥谢长羽起码偶尔还有点笑脸,二哥就完全没半点笑脸,而且喜欢独处不是很合群。
母亲那时候都总说,要不是亲眼看着他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真的怀疑不是自己亲生的。
谢长清的性子和父亲与母亲谁都不像,与其他兄弟姐妹的性子也是天差地别。
当初父母选雷姓长随,家中兄弟姐妹一人一个。
谢长清那个长随基本聊胜于无——
谢长清不需要他,只叫他有大事再出现,没大事就消失的一干二净。
此时进到院子里,看着一个守卫都没有的院落,谢昭昭不禁也是失笑,思忖着不知等会儿见到自己,二哥会是什么表情。
她迈步往里,忽而脚下微微一顿。
房内似乎传出些许声音,怪异的很。
谢昭昭犹豫了片刻,终究是好奇和担忧压过了一切,便快步往前去。
啪嗒——
谢昭昭把门推开,一声“二哥”还没唤出来,便被眼前场景震的傻住。
只见坐榻上一男一女衣衫不整地搅缠在一起,画面妥妥的十八禁。
那男子容颜冷酷,察觉有人进来时眸中杀气浮动,但当看到那劲装的红衣女子白着一张脸张着嘴,忽而觉得这女子很是眼熟。
“二、二、二……二……”谢昭昭气虚地唤了一声,脸色很快由白变红,飞快转身:“抱歉,我不知道你……你在忙。”
“我出去等你!”
谢昭昭觉得舌头都打结了,脸上也红的像是要滴出血来。
她立即快步跑了出去。
到院内犹然觉得不适,还一路跑到了外面去。
那带她来的士兵还在院外站着,瞧见她冲出来愣了下:“七小姐怎么出来了,将军不在里面吗?”
谢昭昭用手扇了扇风,“嗯,在的,在的,他马上出来……你去忙吧,不用管我了。”
“哦……好。”
在不远处站岗的两个士兵目光对视,都用力地垂下了脑袋。
方才瞧见有小兵带人走过将军院子,他们还以为是路过的,谁知道直接就进去了,拦都来不及拦。
这下好了——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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