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星辰脸色青白交错,紧紧捏住了手中的帕子。
王沁月见谢昭昭占了上风,就立即想站出来踩她一踩,可是看周围人这么多——
她自己先前在谢昭昭手上吃过亏,躺了好几个月才好呢。
而且今日出门之前去见了姑母太子妃,太子妃专门交代过,叫她沉住气,稳妥一些别闹事。
王沁月咬了咬牙,忍了下去。
就在这时,不远处有一辆外形十分独特的马车缓缓驶来。
马车不像此处其他马车一边是四面车壁,它那车是六面车壁,六角车顶。
车檐翘起,每一个车檐下面都挂着两串漂亮的铜铃,随着马车前行叮当作响。.八一
拉扯两匹白马高大俊挺,毛色油亮。
谢昭昭在军中多年,也常和马打交道,一看便知那两匹马是十分珍贵的宛地千里名驹。
这样的马常用做战马,而且只有上三品以上的将军才配骑如此好马。
于氏也看出来了,眉心轻皱低声说道:“这是谁家女眷,竟然用这样的好马拉车,真是暴殄天物!”
谢昭昭瞳孔微微一缩。
人活两世,她对京城乃至大秦地方各大世家都有所了解。
这车马以及随在一侧的婢女嬷嬷,看穿戴和梳的发式就知道不是京城贵族。
但也绝不是什么随便的阿猫阿狗。
这是中山王家的马车。
那车内的人——
那辆马车停下,走在车旁的嬷嬷上前,双手捧着帖子,“哪位是接引的公公?中山王嫡孙女陈书兰小姐入宫赴宴。”
西直门前,顿时一片寂静。
大秦有不少开国功臣,其中三位因为功勋彪炳,封了异姓王,分别是开平王、中山王、岐阳王。
于氏的父亲,谢昭昭的外祖父为开平王。
开平王没有儿子,只于氏一个独女。
宣武皇帝虽爱重功臣,但子嗣的事情属实是老天爷不给面子,没有儿子,自然就无人承袭爵位,不存在什么家族荣耀。
宣武皇帝倒也大方,便直接提拔开平王的女婿凉国公谢威,如今也是位高权重,且儿孙满堂,都算成器。
岐阳王如今已年过七十,早已回家乡修养,如今儿孙满堂。
岐阳王长子和次子虽在朝中兵部挂武职,但都是闲差,一年也不上朝。
其余子孙也有一两人入朝,都是担任一些不太要紧的职务。
这一家子基本偏离朝廷权利中心。
而中山王却不同。
中山王陈献如今虽已年过六十,却还统兵数十万,为大秦驻守北境边防,膝下儿孙也多是能征善战的将军,被宣武皇帝赞为大秦北境的定海神针。
陈书兰是中山王长子的嫡长女,无论是容貌、才学还是德行,都是万里挑一。
宣武皇帝看重太子,也喜欢云祁,虽没有明下什么圣旨,但明眼人都看的一清二楚,他日宣武皇帝龙御归天,太子登基,云祁必定是储君。
因此,早在云祁十五岁那一年,宣武皇帝就选中了陈书兰做他的正妃,想先赐了婚,等云祁及冠之后便成婚。
只是云祁喜欢谢昭昭。
谢昭昭被赐婚楚南轩之后,云祁便在京城翻起天来,惹出不少事端。
宣武皇帝震怒,给他赐婚的事情只能暂时搁浅。
不过陈书兰终究是被他内定了。
中山王也只能默认,走一步看一步。
陈书兰比云祁小两岁,如今也十八岁了。
先前曾听到过她今年有可能入京,只是谢昭昭没想到,她竟然是在这赏菊宴的时候直接进宫,先前一点消息都没有。
谢昭昭措手不及。
前世她虽听过陈书兰的大名,却到最后死时都不曾见过这人。
这陈书兰,算是情敌了吧。
谢昭昭心底隐隐有点忐忑,目光也忍不住落到那马车上去。
于氏则一听到中山王的名头,脸色就变了变。
陈书兰可是内定的皇孙正妃。
云祁这几年又一直纠缠着谢昭昭,前段时间还搞了一出抢亲戏码。
这……万一陈书兰对谢昭昭怀恨在心,要报复针对女儿可怎么是好?
谢星辰和窦氏原本气的脸色发青,此时陈书兰一来,她们瞬间心底冷笑。
陈书兰不可能忽然进京。
她如今和云祁都是成婚的年纪,极有可能在京中完婚。
如此,谢昭昭先失去楚南轩,如今连云祁也守不住,岂不是成了孤家寡人。
还是个二十岁的大龄孤家寡人。
她牵连了这么两个人,说不准以后都姻缘困难。
这叫窦氏和谢星辰怎么能不高兴!
在众人的瞩目之中,嬷嬷扶着陈书兰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世家贵族从不缺美女,陈书兰毫无意外是个容颜绝色的女子。
她身量高挑而纤细,杏眼桃腮,樱唇轻抿,鸦羽一样的长睫毛,一眼瞧去是活泼灵动的长相,但立在那儿,气质却又安静而淡雅。
巧的是,她今日竟穿了和谢昭昭衣裙款式很相似的一件衣裳。
只是谢昭昭和她云肩的大小与上面绣的花样略有差异。
陈书兰也是戴珠花发饰,且那珠花的造型和谢昭昭的相差不大。
大家看看陈书兰,又看看谢昭昭,眼底都闪过几许诧异。
这……是怎么回事?
谢昭昭眉心微微一蹙,心下也是狐疑。
陈书兰视线扫过,停在谢昭昭身上,含着几分打量,片刻后朝着谢昭昭笑着点了点头。
谢昭昭便也点头算是回了礼。
接引的太监此时上前来给陈书兰见了礼:“陈小姐,车辇已经到了,请陈小姐入宫。”
“好。”
陈书兰轻声应,声音也像是泉水一样叮咚好听。
她一走,其余人见没什么好戏看了,且宴会时间都快到了,自然也不会在这里逗留,便先后坐轿前往御龙台,又步行入后宫御花园。
路上,于氏牵住谢昭昭的手叮嘱:“你别担心,中山王家虽然手握重兵,实力极强,但你爹和外祖也不是虚的,这个陈书兰如果针对你,有人给你撑腰。”
“是,我知道。”谢昭昭微笑,“娘你不要草木皆兵,说不准陈小姐也未见得要与我怎样。”
于氏哼了一声,“我看十有八九要和你过不去。”
云祁追逐谢昭昭,这几年来闹了多少事情。
陈书兰作为内定的皇孙正妃,背地里也受了人不少嘲笑。
就凭这一点,两人就借了梁子。
谢昭昭低垂着眼眸,却在想另外一件事情。
珠花。
陈书兰头上的和自己的这套头面很是相似,珍珠的大小也差不多。
着实是太巧了些。
也不知她那珠花从何处得来。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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